冬日，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前窗，倾斜进舒适干净的车内，照在人的脸颊，如一层轻薄的羽毛，轻轻地拂过，让人的心情格外舒畅。
前一秒的坏心情，后一秒被冬日暖阳的景色治愈。
磁性悦耳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响起，穆青晚缓缓地侧过脸，圆润的眼眸在线条分明的俊脸停留了半秒后，声音极轻地回了句：“没什么。”
过了不知多久，黑色的车子缓慢地停在院子里。
穆青晚从包包里找出一份文件，递给他。
——除夕夜的那份协议书。
“如果有添加的内容，可以添加，如果有不满的条例，可以否决。”
她好心地提醒。
讲求的是公平公正，不偏向一方，也不委屈另一方。
力求兼顾到各方的合理诉求。
贺吟怀修长的手指接过那份协议书，翻开里页，内容完整，格式规范。
第二条内容写明两人婚后分房睡，互不履行夫妻义务。
第四条内容写明婚后三年内不得有孩子。
第五条内容写明双方应保持一米左右的安全距离。
他骨节分明的食指划过这几条条例，点出有歧义的点。
“第二条和第四条是不是矛盾了？”
穆青晚侧目看去，发现有几条内容出现重复，或者存在不合理的地方。
可能是在拟订条约时，忘记了核对。
“删掉好了。”
她找出一支黑色签字笔，递给他，让他删去那几条内容。
“都删掉？”
“嗯。”
穆青晚几乎没意识到自己落入坑里。
删除一项即可，全部删除意味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会比以前更加亲密。
贺吟怀轻笑道：“再想想。”
穆青晚垂着卷翘的眼睫，认真地查看这几项条约。
几分钟后，贺吟怀修长白皙的手指点了点这几条内容，温声地问：“删去哪条？”
“第四条。”
犹豫再三，穆青晚选择删除第四条内容。
婚后双方互不履行夫妻义务，岂不是可以免受生孩子的痛苦。
贺吟怀起了逗弄她的心，尾音微微上扬，“婚后爸妈要是催生了，怎么办？”
穆青晚卷翘的眼睫眨了眨，面带微笑地说：“那就辛苦你，好好和爸妈解释清楚了。”
皮球推给他，让他自己解决。
贺吟怀挑了挑眉，尖细的笔尖划掉第四条条约。
“第五条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是不是也该删除？”
穆青晚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们无法做到保持一米距离。”
她白皙精致的小脸闪过无数个问号，不解地侧眸看他。
贺吟怀根节分明的手翻开下一页，在补充协议上写明：婚后双方需合体出席公开活动，包括商务酒会、家族宴会……
穆青晚垂下眼眸，注视着修长好看的手指一笔一画地在空白的纸面上，写下这条内容。
尖细的笔尖顿住，贺吟怀抬眸看向白皙漂亮的小脸，“有意见？”
商业联姻有时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出席活动，这其中免不了要演一场戏，他们根本做不到保持一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穆青晚眼神飘向远处，弱弱地说了一句。
“这个……应该用不到吧。”
他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一丝丝的好听悦耳，“嗯？”
她小声地说：“你有很多秘书。”
意思是让秘书陪他出席活动。
而贺吟怀误解了她的意思。
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是在笑。
“吃醋了？”
穆青晚的耳畔传来愉悦好听的磁性声音，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香，很难忽略掉他的存在。
话里话外，总是有意无意地撩拨穆青晚的心弦，她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可以让秘书陪你去。”
“秘书？”
她点了点头，精致白皙的小脸上表现出大方体贴的模样，丝毫不在意地说：“我不介意的。”
其实，穆青晚的本意是想隐藏婚姻关系，不对外公开两人的身份。
只是不确定贺吟怀会不会同意她的请求。
贺吟怀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问道：“到底要拿什么换，才能换来你的一声介意。”
穆青晚圆润的眼眸凝视着他，有些好笑地说：“我们还是谈钱，不谈感情的好。”
谈感情多伤人啊！
贺吟怀额前的黑色碎发遮住眼睑，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沉默了好久，委屈地说：“秘书的工作时间8小时，剩下的是私人时间，以后公开出席的活动，我的妻子都不在场吗？”
穆青晚的心底微微动摇，像这样公开出席的活动是如何也逃不开的，躲一次，躲不过第二次。
她松口道：“我没意见。”
许是意识到自己也有些过分，提出了那么多条内容，而贺吟怀只提出一条内容，还被自己否决了。
穆青晚侧过脸，透过干净的玻璃前窗，望向不远处的小亭子，清朗的阳光少年捧着一杯热茶，安静地享受冬日暖阳的惬意。
隔着一座小桥，黑色的车子停在亭子的后方，只要躺在舒适椅子上的俊朗少年转过头，便能一眼看到他们。
穆青晚询问道：“还有补充的吗？”
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似乎是想尽快结束这段商议。
这份协议书属于保密，除了他们两个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贺吟怀白皙的手指握着黑色签字笔，迟迟不动笔。
“有一条。”
穆青晚的注意力被分散，没有问清楚内容，并让他直接写在补充协议里。
贺吟怀修长的手指攥着黑色签字笔，在补充协议里写下了一条内容。
他合上文件，交给穆青晚。
“晚晚，协议里的内容你仔细看一遍，如没问题，稍后打印出来，便在上面签字吧。”
穆青晚低眉一看，一份冰凉的文件碰到白皙的玉指。
她应了下来，把文件收进包里，便立马下了车。
快要关上车门的那一刻，她丢下一句：“我回去打印，等我一下。”
她绕过小桥，匆匆地离开。
贺吟怀冷白修长的手指刮过眉骨，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急的。”
庭院里的景色极美，青砖路侧旁的草地冒出点点绿意，那一抹暖色的阳光洒散院落，多了几分闲适与静谧，少了几分凉意。
亭子里的少年躺在舒适的椅子上，戴着头戴式的无线耳机，端着手机玩游戏，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人逐渐地走近。
黑色西裤包裹下的笔直长腿，在清朗少年的身侧停留了几分钟后，自顾地在一侧无人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攥紧茶柄，给空了一半的瓷白茶杯续上半杯烤奶，带着淡淡的桂花奶香味萦绕鼻尖。
这应是时下流行的围炉煮茶，火炉上烤着板栗、红薯、橘子、花生……
火炉旁的墨色托盘里放着干净的瓷白茶杯，贺吟怀从里拿出瓷白茶杯，搁在一旁。
他并未给自己倒一杯温热的桂花烤奶，而是极有耐心地坐在躺椅上，等待穆青晚。
几个回合下来，穆莱洲操作的游戏人物惨败，气急败坏地摘下耳机，挂在白皙的脖子上，端起瓷白茶杯举至半空。
瓷白的茶身温热，空了半杯的烤奶被续满，他狐疑了半响，不记得饮尽半杯的热奶什么时候续上了。
穆莱洲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黑色，偏过头，俊逸的脸庞映入眼帘。
当即，他面色阴沉，不耐烦地问：“你怎么来了？”
贺吟怀忽视那道强烈的目光，根节分明的手从黑色大衣的兜里掏出一份红包，递到他的手边，笑着说：“新年快乐！小舅子。”
穆莱洲的视线下移，落在那份红包上，内心毫无波动，不屑道：“谁是你的小舅子，别以为我们中午吃了一顿饭，我就会认你，还有……谁稀罕你的过年红包。”
每年过年收到的红包数到手软，这点红包他是看不上的。
中午在蓝鲸小楼那会儿，他是迫不得已被父母架着去，可不见得就要改口，认贺吟怀当姐夫。
穆莱洲不想和某人多说一分钟，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面上操作。
忽然手机屏幕上方弹出一条对话信息。
「小洲，刚刚是不是没发挥好？」
穆莱洲乌黑的眼珠骨碌碌地转动，心下想出妙计。
他干净分明的手指按住语音的话筒，“好像是这样的，有只讨厌的蚊子在我耳边绕来绕去的，不过……已经被我赶走了。”
发送出去。
穆莱洲抬起好看的眼眸，想要看看他有何反应。
俊逸的脸庞，深邃分明，笔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色无框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高冷矜贵的气息。
他的唇边噙着笑，似乎不受影响，也不在意言语里的讽刺。
穆莱洲咬牙切齿，直接按下语音键，刺激某个厚脸皮的人。
“凉哥，我们再打一局。”
果然，说出“关键词”，身侧躺椅上的男人手指一顿，清润如玉的俊容上，笑意淡了几许。
穆莱洲心里狂喜，头一次见到某人吃瘪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
「可以。」
穆莱洲白皙的手指在手机上操作，欲要按下‘再来一局’。
“啧，这张欧洲世界杯的门票，可惜要浪费掉了。”
薄薄的一份红包，以飞快的速度纳入穆莱洲的兜里。
俊朗少年睨了一眼，撇嘴道：“浪费也是浪费，我勉为其难地帮你耗掉。”
贺吟怀笑出了声，逗弄道：“收下了红包，是不是该叫声……姐夫。”
穆莱洲顿时急了眼，暂停手里的游戏，声明道：“一码归一码，我不是轻易被贿赂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