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倾泻,亮如白昼。灯影幢幢中,交颈相拥的鸳鸯映在帷帐上。
杨逍手指游走在纪晓芙的腰间,轻轻勾挑。纪晓芙只觉得全身一颤,一股凉意骤然袭来,忍不住的一缩。杨逍察觉出来,抬手将纪晓芙拥进怀里,抚着她的背:“乖。”
纪晓芙双眼紧闭,密长的鸦睫颤抖着,昭示出内心的不安。
杨逍望着她,一如十八年前的容貌,未改分毫。抚上她的脸颊,极轻的落下一吻,温和的嗓音响在她耳边:“别怕。”
纪晓芙闻得此言,更是全身都开始颤栗起来,或羞,或怕。
“晓芙。”杨逍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哄她:“睁开眼睛,看看我。”
纪晓芙哪里肯睁开眼睛看他,咬着下唇:“不要。”
杨逍便也依着她,温柔的覆上她双唇,掠夺着她的呼吸。纪晓芙面色愈发红润,破碎的声音自喉间溢出,绵软无力。
杨逍握住她的手,领着她替自己解开衣衫,不消片刻,两人已坦诚相待。纪晓芙的一双手无处安放,滑过杨逍滚烫的胸膛,又匆忙移开。
“晓芙……”杨逍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传至她的耳畔,一颗心好似有春风吹拂。
杨逍的手拂过她雪白的肌肤,她能感觉杨逍的手指上的温度,温暖着她,渐渐地有些发烫。刚才的大无畏精神突的就消散了些,有点临阵脱逃的意思,她推着杨逍的胸膛:“别……”
“好姑娘,哪有箭在弦上隐而不发的道理?”杨逍知她害怕,颇有耐心的哄劝着她。
纪晓芙娇羞的低着头,心跳如擂鼓。杨逍温柔的吻着她,直叫她软成一滩水,任由他掬在掌心。
纪晓芙感觉到一阵燥热,似盛夏的蝉寻不到栖息地,难耐却又急切。杨逍坏心思的嗑住红珠,她蓦的睁开眼,杨逍俊秀的面容便映入她的眼眸,她下意识瞥开目光,羞得要命:“蜡烛……”
杨逍低笑一声,两指相并,超后一划,疾风袭过高燃的红烛,归于一片夜色。月华透过窗户照进来,带了些朦胧。
泉水汩汩浸湿芳丛,空虚而又落寞。待杨逍寻得曲径通幽处,轻敲月下门时,纪晓芙惊呼出声,疼痛远比想象中的更深,难以抑制忍耐。
杨逍吻了吻她,额上已布满细汗:“忍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清泉翻涌,将疼痛渐渐消弭。杨逍见纪晓芙黛眉松展,方才领着她进入一片新的天地,那里有花团锦簇、草长莺飞。
纪晓芙只觉自己身处汪洋大海之中,像是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难寻靠岸之所。和风细雨过后,是急浪翻涌,扁舟浮浮沉沉。直至雨停浪消,舟上满是风雨残痕,这一场荒唐才作罢。
纪晓芙累极了,只是很奇怪,这感觉陌生而又熟悉。混沌的意识渐渐清晰,她转过头,无声的哭了起来。杨逍心中一慌,将她揽住怀中去吻她:“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她当然知道,可是能如何呢。这一夜的荒唐还不够吗,她给了他她能给的一切,余下的她再也给不起了。
杨逍的手指探下去,惊得纪晓芙慌忙挡开:“别闹。”
“帮你清理一下。”杨逍又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去打水来。”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让纪晓芙心底莫名熨帖,待杨逍走后,她撑起身子,欲将薄被盖在身上。目光扫过床榻时,洁白的床榻刺痛了她的双眸,面上的血色刹那间褪了个干净。
杨逍端着水过来,掀开帷帐就看到纪晓芙半坐着身子,面色惨白的愣怔在那里。他不知纪晓芙怎么了,眉头皱起,连忙将铜盆放下伸手就要去探她额头:“你怎么了?”
纪晓芙往后一退,厉声道:“你别碰我。”
杨逍愣怔一瞬,眼底拢上伤痛,小心翼翼的开口唤她:“晓芙……”
纪晓芙好似突然清醒过来,眼泪直往下砸。杨逍又急又慌,手顿在半空不敢碰她,踌躇片刻:“对不起。”
纪晓芙没回他。
杨逍见纪晓芙如此,心痛难忍。她该是后悔了,她一定是后悔了。他逼着她承认自己的心思,可明明她心里还是惦念殷梨亭的。自己这般乘虚而入,实非君子所为。他虽非君子,但在她面前,他不想吓到她。
“你……记得清洗。”杨逍留下这么一句,起身离开。
纪晓芙透过帷帐看着杨逍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好似被什么剜开,疼的呼吸都难。梦中的画面渐渐清晰,那样的鱼水交欢映在她的脑海里,那个人的面容一片模糊,可她却清楚的看到了自己。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她的守宫砂一夜之间消失不见,为何她会有这段记忆。这段记忆分明不是她的,那个人,又是谁?
头疼欲裂,越想知道就越是疼。纪晓芙俯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所有的痛楚都深埋在心底,拼命的折磨着她。
纪晓芙甚至来不及清洗自己的身子,匆匆穿上衣服出了门。甫一出门,便看到杨逍坐在庭院里。
杨逍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她。但见纪晓芙手提长剑,背负行囊。他的心蓦的一沉,疼痛更甚。
“你要走?”分明是问句,语气中透露出的无力与自责让纪晓芙心都在滴血。
纪晓芙撇过头,应了一声。
“再留两天吧,再留两天我送你走。”杨逍这次没有反驳她,也没再要求她留下来。
纪晓芙脸色忽的又白了几分,她咬了咬下唇:“不必劳烦了。”
杨逍低下头,不再言语。纪晓芙见此,几乎连提剑的力气都消散,她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悲痛,抬步就走。行至杨逍身侧时,杨逍的手紧握住她的手臂,不肯松开。
纪晓芙狠下心来,怒目而视:“松开。”
杨逍不为所动,出口的话却是恳求:“再留两天,只留两天。”
纪晓芙刚才才狠下的心,霎时就再也硬不起来,他目光中的伤痛她不是看不到,他语气中的哀求她也不是听不出。只是,她要如何面对他。
她本以为,她可以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他,哪怕天地不容。可那洁白的床榻和脑海中的记忆却告诉她,她不可能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他了。
只是一个梦而已,那个梦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了她致命的一击。她这样算什么,一女侍二夫吗?他方才没留意到,但若是他知晓了,会怎样看她。
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让她几乎撑不下去。那不是她,那不是她的记忆,不是她的人生,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跑到她的脑海里来。
杨逍看她,看着她坚毅的神色破开一丝裂缝,紧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绝望。
他暗骂自己是混蛋,遇见她便什么都不顾了,他不想她走,不想她离开。纵然早就做好了让她走的准备,临了却又用尽一切手段留住她。
纪晓芙脑海越来越乱,忽然手指一松,长剑跌落在地,人也软了下去。杨逍大惊失色,将她接在怀里:“晓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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