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里,无星无月,伸手不见五指。地上的蟋蟀叫个不停,叫秋来,庆秋到。偶尔露出几双泛出绿光的眼,它们竖起耳朵,寻找着猎物。突然,动物们四散而逃,片刻之后,三个人挑着灯笼,走了过来。他们三人两眼无神,一直不停的走,走到前面的河边,仍掉灯笼,跳入河中。
这时一张符出现,在空中变成了一张网,落入河中把三人捞了上来。紧接着从河中飞出来一只水鬼,他伸手去抓那三人,碰到符网被伤到,躲回了水里。
张山从树上跳了下来,看向那三人,发现三人三魂七魄,已失了一魂两魄。他拿了张符仍入河中,很快水鬼从河中飞了出来,落在岸边,看到张山穿着与乞丐没两样,嘲讽道"哪来的破落术士,不自量力的在这多管闲事。"
"老子也不想管闲事,老子在树上睡的好好的,被你吵醒。老子还没不耐烦的,你到开始抱怨起来了。老子身为道门之人,没出手灭了你,你都该烧高香了,还在这唧唧歪歪的,快把这三人的魂魄还回来,不然老子屠了你河。"
水鬼恼怒的飞入空中施法,抽出河里的水,攻向张山。
张山一个闪身,出现在水鬼面前,拿出一张符仍向水鬼,水鬼施法抵挡,不敌,转身向河中逃去。刚沾到水,被一张网网住,拉回了岸边。
水鬼不停挣扎,挣扎不开,恼怒的看向张山"等我老大回来,定把你抽皮拨骨。"
"啧,你还有老大啊。不用等你老大回来,我先把你灭了,然后亲自毁了你们的老巢。"说完,拿出一张符——雷符。
水鬼看到雷符,才知道遇到道行深的术士,他张开嘴,三个魂珠从口中飞出,落在三人身上。张山满意的点头,把水鬼仍回水里。转身回到树上继续睡觉。
"为什么,不把水鬼杀了?"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吓的张山从树上掉了下来,砸到一人身上。张山赶紧跳了起来,转身看去,见地上躺了一个乞丐,他伸脚踢了踢,没有动静。突然,一阵血腥味传来,张山扔出一张符变成了一个灯笼,照亮了周围。照清了地上的乞丐,只见乞丐的头,磕在树下的石头上,流出了血。
张山慌了,他拿张符止住了乞丐的血,把乞丐背了起来,向最近的沛县跑去。他越过城墙,找到一间医馆了跳了进去,并把大夫叫了起来,给乞丐看伤。这时的乞丐已经发起了高烧,大夫开了一副药灌下去,让听天由命。
张山听此,抱着乞丐离开,他把乞丐放到无人的街道上,看了一会漆黑的夜空,直到出现圆月,站起身,转身离开。
"咳咳...咳咳...水.."张山停下脚步转身,只见乞丐皱着眉头叫水。他跑到乞丐身前,摸他的脉搏,动了。他抱着乞丐再次飞进医馆院中,叫醒大夫,大夫忍着怒气,给乞丐把脉,竟然摸到脉搏,他惊讶的抬头看向张山。
"你看老子干啥,赶紧看病。"
大夫低头再次仔细把脉"姑娘已无碍,敢问这位仙师,您用的是什么仙术,能让此女起死回生。"
"老子能用...等等,你说这个乞丐是个女的..."
"是个女娃,您不知道?那您为何?"
"爹...水..."大夫与张山听到声音,看向乞丐。只见乞丐睁开眼,看着张山喊爹。
张山震惊的大喊"谁是你爹,老子还未成婚,你别瞎胡喊..."
"哇...爹不要我了...啊...爹不要了..."
大夫看了看大哭的乞丐,再看了看气恼的张山,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他看到乞丐头部躺过的地方有血,脑中灵光一闪,走到乞丐面前,检查她的头部,果然破了头,转身快速离开。
张山在大夫离开后,施法点到乞丐眉心,乞丐昏睡过去。他觉得他被骗子给讹上了,他要赶紧离开,不然说不清。他转身走到门口,被进来的大夫撞个正着,大夫激动的拿出书,翻到一页,上面写道"离魂症,肝藏魂,如因肝虚邪袭,神魂离散则可诱发引证。姑娘头部受了伤,又发了高烧。小民当时摸了脉象,已是若无。然,如今虽微弱,实则强劲。此乃离魂症也。"
"她有没有离魂,老子能不知道?别整那些没用的,直接说要如何医治?"
"宜前后服真珠母丸、独活汤。"
张山听到真珠母丸四个字,吸了口凉气,他一个行走江湖的,哪来的钱去给这个乞丐治病。他为难的看着大夫"能不能...先赊账?"
"真珠母丸是由珍珠母、龙齿、人参、当归、熟地黄、酸枣仁、柏子仁、茯神、犀角、沉香、辰砂。再与金银花、薄荷汤一起服下才可见效。其中珍珠母、龙齿、人参、茯神、犀角这些过于珍贵,沛县如今只有留侯府能配全。"
"若是这病不治,会如何。"
"那需要等姑娘醒来,再行定夺。"大夫说完。鸡打起了鸣,唤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人们睁开眼,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突然一户人家的灯亮了起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灯亮了起来。很快,有人走向了街道,寂静的街道逐渐热闹了起来。不久之后,太阳的曙光穿过云层,照射在大地上,为忙碌的人们带来光亮,让人们能看清前进的路。
乞丐睁开眼,迷茫的看着周围。她见张山趴在桌子上睡,起身,拿起床上的被子给张山披上。
张山睁开眼,看到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眼睛透着欣喜又带着一些小心翼翼,他看了看床,再看看站着的乞丐"你醒了,那没事了,自己回家吧。"
"爹,你不跟我一起回家吗?"
听到一声爹,张山的腿软下来,又坐回了凳子上"老子,连女子的手都没有碰过,哪来的女儿。还有,老子不老,老子才二十五岁,生不出你那么大的女儿。"
"非也,非也。书中记载,很久之前,有个方国之人,十二岁使女子有身孕,并顺利生出一子。故,仙师是能生出那么大的女儿。"大夫边说边给乞丐把脉,诊断结果一切正常。他检查她头部的伤,见已经愈合"此姑娘以无大概,二位可以离去。"大夫说完,把二人轰了出去。
张山气恼的转身离开,乞丐紧紧的跟着,害怕被丢掉。张山在前面走着,看到一处拥挤的人,他走近一看,原来是留侯府在招婢女。他面露疑惑,但是一个能进留侯府机会,于是转身看向乞丐"既然叫老子爹,那老子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自然,爹让女儿做什么,女儿自然做什么。"
张山带乞丐去了一个客栈,让乞丐吃点东西,然后出门去买了些衣服,让客栈的大婶给乞丐送了过去。
一个时辰之后,大婶带着梳洗好的乞丐,来到张山的房间。打开门之后,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脸上干净白皙,双眼明亮,眼中露出坚毅果敢,此人正是张山。张山看向大婶身后,大概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天真又烂漫,只是偶尔的怯懦,昭示着她以前的不幸。
张山看眼大婶,大婶会意离开。他走到乞丐面前"以后不能叫爹,要叫师傅,知道吗?"
乞丐乖巧的点点头,张山见此,继续道"昨天夜里,为师从树上掉下,砸中了你,导致你摔破了头。大夫说你这是离魂症,是魂魄离体,导致了记忆出现了缺失,为师理应先带你找寻你的父母。但,如今为师有事需要你帮忙,你可愿给为师解围。"
"愿意。"
"好,你进留侯府做婢女,把留侯府中的情况,给为师打听清楚。"
"是,师傅。但,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怎办?"
"留侯府虽说招婢女,其实是买奴隶。留侯府中不会在意你进府前的名字,只会认你进府之后的名字。"说完,打开房门,踏脚走出。乞丐紧跟其后。
他们来到留侯府偏门处,看到了长长的队。张山看着如此多的人,脸上挂满笑意,满怀期待的卖女儿,心中充满嘲讽。他带着乞丐站在队伍中排队,从辰时排到午时,前面的人没少多少,反倒后面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了未时,队伍开始动了起来,等轮到张山他们时,已经到了申时。
留侯府的管事看了看乞丐,比较满意。他看向张山"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为何要卖女儿,准备卖死期,还是卖七年。"
"小人叫童山,老家是三十里外童家村的人。这是小女,叫童谣,要卖死期。她母亲五年前去世,没能留个儿子。小人又找了个婆娘,给小民生了个儿子。自那之后,婆娘看小女不顺眼,在家里可是不停的闹。一个月前,婆娘查出了身孕,仙师说怀的是男孩。但婆娘的气性大,导致孩子不稳。无法,只能把小女带出来看看,给孩子找个出路。看到侯府要婢女,小人就来试试,给这可怜的闺女找个去路。"张山说完,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童谣听此,委屈的掉起了眼泪。
管事见童谣虽未张开,但眼睛清澈无垢,乃是心思单纯之人。随即点了点头,旁边的手下见此,塞给张山二十四铢钱,张山眉开眼笑的离开。童谣委屈的喊爹,不见张山转身。
很快来了个嬷嬷,她怜惜的拉着童谣,走进侯府的角门"我姓习,你叫我习嬷嬷。如今被卖到了侯府,以后就是侯府的人了,以后要事事以主子为先,以侯府为先。"说着说着,她们拐了三个门,走在一个甬道内。
这时前面走来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美貌的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婢女,朝她们走来。
习嬷嬷跪下叩拜"奴婢拜见,陶夫人。"
陶夫人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突然,她转身看向跪着的童谣,见她正好奇的盯着她看。她含笑的走了过去"小丫头,你在看什么?"
"看姐姐,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好看的姐姐。"
"呵呵...这小姑娘说话真好听。今天刚入府的?"
"回陶夫人的话,刚进府,奴婢正准备带回婢女院,教习十天的规矩,看看是否伶俐,再由贵人们挑选。"
陶夫人听此,仍给童谣一个珠花,转身离开。
童谣捡起珠花,看向习嬷嬷"这是那位姐姐给我的吗?为何要给我珠花?"
"那位贵人是陶夫人,乃侯爷的侧室。她父是陶长史,陶家与吕家沾亲带故,侯府自然不敢怠慢,大家都称一声夫人。侯府的规矩多,见了贵人只能低头回话。这次陶夫人心情好,未曾计较。下次若是再如此,定会以不敬之罪,打你的板子。"说完,继续带着童谣向前走,一直走到一个门前,门里是个大院子,许多十五岁左右的女孩子,穿着浅蓝色的衣服在学规矩。
教习嬷嬷有些胖,她转头走到童谣前,上前打量一番,看向习嬷嬷"今天就得了这一个?"
"我看了看,就这一个,长的水灵,心眼也少。给三夫人做婢女最合适。"
"确实合适,但只找到一个,三老爷怪罪..."
这时,一个管事走了过来,两位嬷嬷向管事行礼"奴婢,参见张管事。"
"桂嬷嬷,带两个新来的婢女,送到客来居。"吩咐完,转身离开。
桂嬷嬷看向童谣,习嬷嬷道"她叫童谣。"
桂嬷嬷眼睛一转,看向一个貌美的姑娘,喊道"绿柳,出来,随我一起去客来居。"
绿柳小跑到桂嬷嬷面前,桂嬷嬷转头看向童谣"去换身衣服,你也一起。"
习嬷嬷听此,拉走童谣,给她换上婢女服,快速把她拉出来,见桂嬷嬷已经离开。
这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我叫杜鹃,童谣妹妹,请随我来,由我带妹妹去客来居。"
童谣迷茫的看向习嬷嬷,习嬷嬷推了她一下,杜鹃含笑的拉着童谣走出门"客来居是接待客人的居所,妹妹刚来,就分到如此好的差事,若是客人满意,主子的赏,肯定少不了的。等妹妹发达了,还望记得姐姐。"
"为何让我去?我刚从村里来到这里,什么都不懂。"
"此事,我也不懂,但桂嬷嬷吩咐了,我们作为奴婢的,只能听命行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