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进京

闻竹看着挡住了他去路的来人,皱眉道:“谁?别挡本世子的路。”

说完就要往另一边走去,那人却伸手挡住闻竹前路,说:“在下奉镇北侯之令前来,有要事与殿下说。”

听到他爹的名字,闻竹好整以暇地抬眼看着这人问道:“我爹?他让你来的?不会是来逮我回北疆的吧。”

那人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摇摇头。

闻竹:“???”

“这位……”闻竹看着这位一身黑衣从头捂到脚,就连脸上也带了极其丑陋的面具,与他今日在摊上买的那个不相上下,严严实实瞧不出一点相貌的怪人,只能从声音听出这是一个年纪尚轻的青年。

他斟酌一会,道:“大哥,你要是想唬小孩,我给你指条路,你看见那边有棵树没,走到那棵树然后一直往前走,走到头了之后瞧见有间茶楼,你再往茶楼的左手边拐进一条巷子去,那边有一堆的小孩,您去那唬个够。本世子今天没空陪你玩骗小孩的戏法。走喽!”

说完闻竹便撇开那人挡着他的手,看见旁边的墙,他眼珠一转,足尖轻点一下越过高墙而后稳稳落地。

他拍拍手嗤笑一声,骗谁呢,他爹正在北疆忙着打那北朔蛮子呢,哪有工夫来管他。

刚走出长街拐角,忽而一柄长剑横在闻竹身前挡住了去路。

接着一只手伸出,手上拿着一个令牌还有一封书信。

闻竹看着那白光刃刃的长剑,抬眼看还是方才那人,权衡之下,闻竹迟疑片刻接过了令牌和信。看见信上熟悉的字迹,闻竹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完,再看这人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

他问道:“这信里说的都是真的?”

那人又点了点头。

不过这次舍得开金口了,闻竹听见他说:“世子等下回府便知。”

闻竹攥着那封信,原本平整的信纸被他攥得发皱,他道:“什么时候启程?”

那人冷冷道:“明日。”

*

待那人走后,曲羡抬手屏退下人,收起了笑,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好好的,陛下怎么突然会让你进京。”

闻竹找了个位置大马金刀地坐着,盯着桌上的琉璃杯盏出神。

真如那人所言,闻竹刚一回府就接到了律京来的圣旨。

圣旨上说的话与信上吻合七八成,说是什么他爹打了胜仗,当今圣上龙颜大悦,特要设宴为他爹镇北侯接风洗尘,但因为他爹还有琐事未料理妥善,圣上金口玉言便点了他代父进京领赏。

“娘,那我明日就要启程了么?”他手上拿着圣旨问,目光还在盯着杯子,不知在想什么。

曲羡看着一下子变得静默的少年,以为他是初次经历这种事一时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便柔声安慰道:“小竹,无事莫怕,只是进京领赏罢了,不过几日就回来了。”

闻竹闻言抬起头,清亮的眼底找不出半分难过。少年将圣旨往桌上一扔,朗声道:“娘,那我现在就去收拾包袱!”

说完便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曲羡:“……”

她叹了口气,叫来府里管事的低声交代了几句,待管事的走后,她走到闻竹刚才的位置上拿起圣旨,展开看到闻竹名字那一段时,伸出手抚摸着那两个字。

片刻后她拿出佛珠,闭上双眼虔诚道:“阿弥陀佛,保佑我儿平安顺遂。”

-

次日,清晨熹微。

闻竹被人从床上刨出来的时候还没彻底清醒,墨色长发乱糟糟的,还有一撮毛不安分地翘着。此时窗外天色刚翻过鱼肚白往天青色过渡,将明未明的天色,映着屋内的陈设,晦暗不明。

“世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启程了。”

他呆愣愣地看着来人。

来人一袭束身黑衣,剑眉斜飞入鬓,鼻梁挺俊,一双凤眼微微眯起自上而下地看着闻竹,眼底像化不开的深潭。本是冷冽的面容,眼尾处却有一颗赤红色的痣,如朱砂般艳丽,徒添了一抹旖旎。

闻竹视线往下,看到是微抿的薄唇和冷玉般的脖颈。

闻竹看得呼吸一滞,愣了神。鬼使神差般他伸出手勾了勾人的下巴,语气轻佻道:“这是打哪来的的美人,跟着本世子如何?保你一世无虞。”

伸出的手还未收回,就被人攥住手腕,动弹不得。

“喂!放开本世子。”

闻竹正欲挣扎,只听见利落的“咔嚓”一声。

……他的胳膊被卸了。

闻竹愣了好半晌,后知后觉的痛感翻涌上来。

小世子顺风顺水地过了十七年,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胳膊上的痛感清晰地传来,疼得他眼圈瞬间发了红。

眼前也浮现雾气,眼泪将掉未掉地挂着。

闻竹脑子彻底清醒了,虽说是他调戏人在前,但是,世子怎么会有错呢?他照着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强撑起气势,瞪着来人骂道:“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本世子!”

那人只是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闻竹一眼。

“咔擦”,又是一下,这人把闻竹脱臼的胳膊又接回去了。

接完后,那人退了两步,语气恭敬,但眼神冰凉。“在下时盏,奉将军之命,前来护送世子殿下进京。”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闻竹一时间想不起来。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昨日那封信上的内容,他有些怀疑地开口:“你是不是昨日在长街拦住我的那个闷葫芦?”

闷葫芦不说话。

闻竹气得瞪人。

被瞪的人垂眸站立在不远处,安静得像个木头桩子。

此时另一人跑进房内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来人是府上的管事,姓丁名周。

丁周没瞧出屋内这两人一触即发的氛围,他着急道:“世子殿下,您收拾完了吗,门外马车已在候着了,律京来的那位谢公公也在。夫人让我来和您说一声别误了了时辰。”

闻竹只能收回目光,向丁周应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待那人走后,木头桩子动了。时盏不咸不淡地看了闻竹一眼,说:“还请世子自行准备,属下在门外等候。”而后抬脚走出了房门。

屋内剩下闻竹一人,他伸手抓了抓头发,呆呆坐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要干什么。

他起身走到书柜处屈起手指敲击了两下放在高处的书脊,瞬息间书柜分离成了两半,露出墙后一个宽敞的空间。

-

等到挑剔万分的世子殿下终于收拾完行李时,已至正午,烈日灼灼照得人睁不开眼。

闻竹正用扇子挡着日光,使唤着小厮将好几箱不知什么东西搬上马车。

“哎等等,小心点,别磕坏里面的东西了,那可都是本世子的珍宝。”

“好嘞少爷。”小厮听完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细致,生怕一个动静大把箱子里的东西磕坏。

丁周见那小厮搬得一脸艰辛,不免得开口问道:“敢问世子殿下,这箱子里是何物?”

世子殿下今日换了一身青绿色的锦衣,衣裳上绣着金丝暗纹的竹子样式,腰系佩白玉坠着坠着红缨络。手上拿着柄玉扇把玩着。

少年长身立如芝兰玉树,可窥几分平日里的落拓不羁。

他笑得明媚,比朝阳还要热烈三分:“一些有意思拿来解闷的小玩意罢了,本世子好不容易出趟远门,自是要带上许多东西。话说这从雁城到律京这么远的路途,不带些有意思的玩意解闷那本世子肯定会被活活闷死的。”

也许是闻竹的语气过于夸大,正在马上的时盏闻言也不免地向那箱子投去目光,只见四五个黑漆漆的木箱上无一例外的都挂着锁,看那些下人搬运的架势,这几个箱子内装的应该不是寻常物件。

这个小少爷,倒是和他一开始预想的不太一样。

闻竹说完向下人招手,示意人将最后一箱东西搬上马车,而后翻身上马。

“世子殿下,你确定你想好了?此去律京山遥水远,与你平日游山戏水不同,此行绝非容易之路。”时盏收回目光,抬眼望向马上的闻竹,沉声道。

闻竹一手拉缰绳,一手轻展折扇,露出上书的“及时行乐”四字,他笑道:“不就是去趟律京么?有何不同?这天下山高水阔,本世子自是要好好走一遭。这律京便是头一个。”

春风拂过十里喧嚣的长街,卷起一片落花向晴空而上,飘着忽打着转落到策马少年的肩上,他合拢折扇,漫不经心地轻扫去肩上落花,眉眼舒朗。

少年抬头望骄阳,春日和煦的日光穿过树叶的遮盖拂落而下。闻竹低头看落在掌心的一缕日影,他合拢掌心,眨眨眼冲着旁边的时盏说:“闷葫芦你瞧,本世子抓住日光了。”

时盏偏头看了一眼,看完才反应过来被闻竹叫了闷葫芦,他别扭地转过头,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世子殿下,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不可能在清池宴前到达律京。”

达成目的的闻竹轻笑一声,他拉住缰绳,道:“怕什么,本世子这就快马加鞭,定能按时赶到。”

语罢,少年挥鞭起行。

三月春至。

感谢阅读(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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