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过这些事，三人才上桌去吃饭。因着张启寒饭后还要再往会心斋跑一趟，阿淆试衣服的事便定在了晚上。

张启寒说试衣服是假，实则是为了探看阿淆的腰侧是否有印记。那条裙子并不是买小了的，而是因为腰侧的拉链卡住了裙侧的布料。张启寒之前也有拿给哥哥帮忙拽一下，可怎么弄都弄不开，说是只能交给裁缝了。张启寒嫌麻烦便一直耽搁下来，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场。

之前跟哥哥说的让张日山去确认，实际上是八爷教唆的。他告诉张启寒“这样不就正好成全了这对鸳鸯？”她这才斗胆跟哥哥提起此事。不过张启寒了解哥哥的脾性，要是让他知道了幕后主使，八爷肯定免不了一通责骂。

晚饭后，张府西厢房的灯亮了起来。阿淆哼着小曲，轻快的敲响了张启寒的房门。

“阿姐，我进来啦？”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启寒手里拿着那条据说“买小了”的裙子，脸上挂着略显紧张的笑容。“快进来。”

阿淆蹦跳着进了屋，接过裙子在身前比划。“好漂亮的料子？”她摸着裙面上精致的暗纹，眼睛亮晶晶的。

张启寒倒了杯茶递给她，手指微微发抖。“去浴室换上吧。”

阿淆不疑有他，抱着裙子钻进浴室。张启寒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换衣声，手心沁出了汗。

“阿姐，这裙子怎么这么勒脖子啊！”阿淆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张启寒深吸一口气，“傻丫头，你穿反啦！”

片刻后，阿淆又喊了起来：“阿姐，这个拉链我拉不上！”声音里带着焦急。

张启寒闭了闭眼，机会来了。她故作惊讶地提高声音：“啊？不会吧？你穿出来我给你看看。”

阿淆提着裙摆从浴室走出来，腰侧的拉链只拉上去一点，露出小片肌肤。张启寒的目光一下便锁定在一个黑色的“喬”字上。她的呼吸一滞。黑色，乔家最尊贵的颜色。这丫头果然来历不凡。

“阿姐，你怎么了？”阿淆歪着头，清澈的眸子里映出张启寒略显慌乱的脸。

张启寒强装镇定，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只是在想这裙子怎么回事。”她示意阿淆转身，手指装作不经意地拂过那个印记，触感微微凸起，确实是刺字而非画上去的。

“你看，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拉不动啊。”阿淆指着腰侧，毫无防备地展示着那个足以改变她命运的印记。

张启寒的手微微发抖，假装去拉那条其实早已经知道卡住的拉链。“哎呀，是拉链卡在裙子里了。”

“啊？那怎么办啊？”

“没事，小问题。”张启寒的声音有些飘忽。“你先换下来，我赶明儿找个裁缝修一下，再给你量身改改尺寸，顺便再做几套衣裳。”

“哇！谢谢阿姐！”阿淆兴冲冲地跑回浴室，留下张启寒在原地发愣。

张启寒望着关上的浴室门，长长吐出一口气。哥哥费尽心力寻找的陨铜终于有了线索。

第二日清早，张启寒顶着乌青的眼圈直奔会心斋，拉上了在军部的张日山一起去了佛爷的书房。

“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家里出事了？”佛爷皱眉看向张启寒，指了指她眼下的乌青。“你这是怎么了？”

张启寒瘫坐在椅子上，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没有没有，家里没事。昨天一晚上没睡。困死了。”

“干嘛了不睡觉？”张启山放下钢笔，目光锐利。

张启寒看了一眼张日山才又向张启山说道：“是阿淆……出事了。”

张日山听后心里一紧，一把抓住张启寒的胳膊，急声问道：“阿淆？阿淆怎么了？！”

“你先松开。”张启寒挣开张日山的手，后者才意识到失礼，松开了手，退到一旁：“抱歉。”

张启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证实了？”

张启寒用力点点头。“千真万确！不仅是，而且身份不一般呢！黑色刺字！”

张启山轻笑一声：“这小丫头，胆子可真够大的。”

听着这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张日山听得一头雾水。“佛爷，你们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张启山笑着指了指妹妹。“让她给你讲讲吧。”

张启寒看着张日山焦虑的样子，笑了笑，道：“你跟了我哥这么久，应该也是了解的。最大的那块陨铜和……乔家。”说至此，她顿了顿，再次开口道：“我记得我跟你提起过，阿淆她……”

“你的意思是，阿淆确实来自那个乔家？”

张启寒郑重地点点头，随即向张日山眨了眨眼睛。“所以啊，张副官啊，你的任务就重啦。”

张日山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话。国难当前，长沙局势动荡，他或许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能许她未来。

“人家阿淆是真心喜欢你，你能不能给人家一个确切的反应？”张启寒见他沉默，忍不住数落起来。“就你现在这样，跟外边那种欺骗小姑娘感情的纨绔子弟有什么区别？！”

张日山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毕竟在这种特殊时期，他确实无暇顾及她的安危，可能稍有不慎就会让阿淆陷入危险。与其以后日日后悔，倒不如守住本心。等时局安定下来……如果那时她还愿意……

“好了，启寒。”张启山适时出声。“你也别逼他太紧了，在现在这种时候，守住自己的心反而是对那个小姑娘的一种保护。”

张启寒看看哥哥又看了看张日山，最终叹了口气道：“行行行，你们怎么说都是有理的。这是张日山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她话锋一转，“到时候下墓的事你们怎么安排的？”

窗外，朝阳刚刚升起，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张日山望着地上自己孤独的影子，想起阿淆每次见到他时欢快跑来的样子，心如刀绞。

保护一个人，有时候需要靠近，有时候却需要远离。而此刻，他选择后者。

拖了这么久，新的一章终于来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喜爱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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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真相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