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的手指轻轻划过石柱表面，冰冷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这石柱通体漆黑，在微弱的风灯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表面布满了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
“这是日本人想要用来做秘密实验的东西吧……”佛爷的声音在地下空间中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二月红上前一步，走上潮湿的地面。他仰头望着这高耸入黑暗的石柱，眉头紧锁：“此物甚是巨大，如果用来做秘密实验，长沙城危在旦夕啊。”
“所以，这石头到底是什么？”张启寒踮起脚尖，她那双与张启山如出一辙的眼睛里满是好奇与不安。
佛爷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向张日山。副官怀中抱着始终沉默的阿淆，少女手腕上的银铃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发出几不可闻的清脆声响。
“这就是陨铜。”佛爷最终说道，声音低沉。
张启寒轻轻地转头看向阿淆，又迅速给兄长递了个眼神。张日山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怀中少女护得更牢靠些。
佛爷不语，点了点头。
“所有人，分散探查四周！”
佛爷一声令下，那些手下立刻散开。他自己则绕着陨铜缓步行走，手指始终没有离开那冰凉的表面。
“哥，你们过来看！”张启寒的惊呼突然打破沉寂。她站在一处水洼旁，风灯的光线在水面投下摇曳的波纹。
“怎么了？”佛爷大步走来。
“你们看水里，有东西。”
大家闻声过去看向水中，水面下确实有个模糊的影子。
“那是什么啊？”张启寒眯了眯眼，想要看清楚水底的东西。那轮廓隐约像是一具棺椁，却又因水波扭曲变形，看不真切。
“这难道，就是青乌子的墓……”齐铁嘴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水中的影子连连叩首，口中念念有词。
佛爷眯起眼睛，突然转身回到陨铜旁，仔细查看起一个位置。“老八，过来！”他厉声喝道。
齐铁嘴听到是佛爷喊他，急忙起身跑了过去，衣服上沾满了泥土。
“八卦镜给我。”
铜镜在佛爷手中翻转，对准水洼的方向，似乎是在镜子里找什么东西。随后，他又转到另一边，对准陨铜的方向，镜子中赫然出现了一具棺材。而在大家眼前却空无一物。
齐铁嘴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眼前。“这，这怎么立了个棺材啊？”
“无论怎么照，里面的棺材都没有变过。”佛爷收了镜子，看着面前的陨铜。“可能是个入口。”
齐铁嘴壮着胆子上前敲了敲陨铜，立刻疼得收回手。“佛爷，这实心的。撞上去就头破血流了！我看啊，这是地狱的入口才对吧……”
佛爷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也拍了拍陨铜，突然向齐铁嘴问道：“你有躺过棺材吗？”
齐铁嘴脸色煞白：“啊？佛爷，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见佛爷神色严肃，齐铁嘴才正色道：“虽然我没躺过棺材，但那棺材里面不是一样吗，木板一盖，一片漆黑。”
“把风灯吹灭。”佛爷突然命令道。
随着最后一点光源消失，绝对的黑暗中，陨铜的表面竟浮现出一片虚无的入口，如同被撕裂的空间裂缝。
张日山抱着阿淆最后一个踏入。就在他跨过界限的瞬间，阿淆腕上的银铃声戛然而止，仿佛被某种力量生生掐断。
陨铜内部的世界与外界几乎一模一样，这种诡异的相似很快引发了恐慌。几个手下开始尖叫逃窜，在恐惧的心理支配下，这些人根本不能冷静地思考，很快便消失在迷雾般的黑暗中。
“回来！”佛爷的喝止无济于事，他只得带人追赶。等他们停下时，眼前只剩一块刻满文字的石碑。
“阴阳一体两面，彼此互藏，相感替换，不可执一而定象。”二月红轻声诵读，手指拂过石碑上深刻的文字，
佛爷接上下一句：“生平仅一未解之惑，此间外间，孰阴孰阳。”
张启寒困惑的歪着头：“这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啊，这是什么意思啊，八爷你应该知道吧……”
齐铁嘴凑上前快速浏览了一遍碑文，突然一拍大腿：“哎，这不是《易经》吗？他说不知外间阴阳，我们得再去看看那个青铜棺。”
当他们返回原处，水面依旧平静如初。佛爷蹲在水边，眉头紧锁：“捞上来看看。”
“不可！”二月红急忙阻拦，“此水甚异，恐怕有毒。且不说碰到，这水没有气味，但它也可能通过呼吸进入体内。”
佛爷环视众人：“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身体不适？”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此水无味，要是真能通过呼吸进入体内。那我们怕是早已中毒很深，可到现在为止，我们并没有什么大碍，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是在找寻什么。“我们在地下这么久，却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明……这里应该有风口。”
此时张启寒和齐铁嘴正对着水面指指点点。“哎，八爷，你说这青铜棺是怎么放入水里的？别说这么重的东西，就算是个石子也会溅起水花了。”
“这还不简单，那肯定先放的棺后放的水啊……”说完，齐铁嘴自己也愣了愣。“我明白了，佛爷。这水应该是反复注入之后才能盖住青铜棺的，只要我们找到那个注入口，把水排出去就可以了！”
佛爷已经会意，赞赏地拍拍齐铁嘴的肩膀：“不错啊，老八。”说完转过身去，向其他人说道：“这里一定有机关，大家四处找找。”张启寒站起身撇撇嘴。“明明是我先发现的……”
众人开始寻找机关，很快在地面发现了青龙纹路。顺着线索，他们相继找到了其他三象的图腾。而当佛爷看向陨铜正下方时，呼吸不由得一滞。
“这是……麒麟。”他喃喃道，目光转向张启寒。“过来。”
“怎么了？”
张启寒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走过去。
不等妹妹反应，佛爷已经划破她的手指，鲜血滴入麒麟纹路中心。
血液开始沿着纹路迅速扩散。当所有的纹路被染红，平台四周开始震荡，四面墙壁的石块也开始往下掉。石块砸下去之后并没有激起水花，大家这才发现，水已经排出了许多。水中的青铜棺也慢慢升起。大家往水边看去，水面已然下降，而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冰，形成一条通往青铜棺的路径。
佛爷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这条路没有异常，这才招手让大家跟上来。
棺盖被合力掀开，里面躺着一具保存完好的古尸。
齐铁嘴激动的语无伦次。“天哪，竟保存的这么好，这护体之法……”
二月红从尸身上取下一块帛布，上面绘着奇特的符咒。
齐铁嘴凑过来看了看。“四方上下未有穷处，无极之外复无极也……”
“好耳熟啊……是庄子的《列子-汤问》吗？”张启寒也凑过去问道。
佛爷却若有所思：“无极之外还有无极……须弥藏于芥子，芥子却在须弥山。所以说，陨铜就是一颗芥子？”
想到了这一点，他赶紧转回棺木查看。发现了作为压舌的一小块陨铜。
阿淆在张日山怀里轻轻动了动，细微的声音传来：“相传女娲补天有石遗落世间，可保尸身永世不腐……”
佛爷猛地转身：“你刚才说什么？”
但阿淆已经重新缩回张日山怀中，拒绝再开口。
张日山代为解释道：“她说这可能是女娲补天的遗石。”
佛爷深深看了阿淆一眼，没有再追问。他握紧手中那块微凉的陨铜碎片，知道他们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却也离危险更近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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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陨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