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的张大佛爷和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订婚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长沙城。
本来只打算凑凑热闹的阿淆也因为人手不足被拉去做了苦力。
阿淆引着送请帖的人进屋,然后给人家结账。“尹姐姐,尹姐姐,新的请柬送来了!”
佛爷和尹新月的婚礼定在本月二十二,根据齐八爷推算,那天是个黄道吉日,最适合新人结连理。
因着佛爷还要处理军部的事务,就把婚礼的准备工作全权交给尹新月,让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准备就好了。不过,佛爷倒是给张日山放了松,这样他也可以在家里给她们帮帮忙。阿淆对此可高兴坏了,那天得知这个消息她就差给佛爷一个拥抱了。佛爷看着她这兴奋劲,忍不住打趣张日山说:“你这小丫头还挺容易满足的。”
这几日有张日山陪着,阿淆不论做什么都是干劲十足的。
“阿淆,你去我房间,把书桌右边抽屉里的那个白色册子拿过来。”张启寒一边伏案写着请帖一边说着。
“好!”阿淆迅速上楼找到册子拿了下来。看着这厚厚的一沓册子,翻了翻。发现都是些人命和家里的人员情况。“所以,这就是买了这么多请帖的原因了?”
张启寒接过册子,翻了翻。只觉得现在脑子都是涨的,她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可不是嘛,这些都是我哥的亲兵,同僚,老友的名单。我估计啊,就这一本能把大半个长沙的人都请来。”
阿淆帮着张启寒把请柬从包裹里拿出来,看到这个封面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才发现这上面的图案是绣上去的啊!这得多少银子啊……”
张启寒放下笔,揉了揉脖子跟手腕,对阿淆说:“这种请柬是新品,就是因为图案太麻烦,店家也没有多少存货。这不,他们仓库里的全在这了。这请柬可是长沙独一份的,至于银子嘛……哥哥说了,只要嫂子高兴,再把家搬空一次也无所谓。”
阿淆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天,佛爷为了尹姐姐真是下血本了。”她看着张启寒身边堆成小山的请柬,担心的说着:“可是,这么多的请柬真的用得完吗?”
张启寒笑着整理好一摞空白的请柬,说:“别担心,你要是不嫌弃等你跟张日山结婚的时候还可以接着用。”
阿淆的脸“唰”的一下全都红了。“阿姐你说什么呢!”
正闹着,尹新月带着拎着大包小包的张日山和家丁回来了。
“还玩呢,写完没啊?”尹新月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喝水。“呼,累死了。你们把东西放那吧,先歇歇脚,再去帮着收拾家里。辛苦了,大家。阿淆,去犒劳犒劳你阿哥。”说完,她拍了拍阿淆的肩膀。
阿淆跑过去抱了一下张日山,然后又跑开去给他倒水。本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别光顾着腻歪啊。副官歇着,你别歇。你去找小葵,让她剪点小花到时候夹在请柬里送出去。”
阿淆摇摇头。“不用找小葵姐姐啊,我就会剪。”
“那正好啊,你去餐厅那边吧。副官,你帮她把红纸带过去吧。”尹新月笑着看向阿淆。“把副官拨给你,安心的剪啊。你可别光顾着看人忘了正事啊。”
听到尹新月这样的安排,阿淆连声应答:“好的,好的!”有能跟阿哥待在一起的机会,她可高兴呢。
张日山哑言失笑,从几大袋东西里找出买的红纸,牵着阿淆去了餐厅。此时的阿淆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这可是他们相识以来难得的独处时间。她拿起剪刀手起刀落,一张红纸就在她手里变成了一张红花,花中间是一个“喜”字。
张日山坐在她身旁替她将一沓红纸整理好,放在她手边,待她剪好一朵花又迅速把废纸扫到一边。他惊奇于她的巧,笑看着她把一张平平无奇的红纸剪出各式的花样。
“这都是你什么时候学的?”他问道。
“小时候。我很小的时候阿娘就交给我了。我们族里的女孩个个都是心灵手巧的,但我阿娘说我应该是族里最笨的一个姑娘了。”阿淆说完,不好意地吐了吐舌头。
看着手边的一张张精美的纸花,张日山有些不能相信。“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小时候挺调皮的,尽跟着男孩子们上树下河的,学到的东西不多……”说着,阿淆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了顿,她看着手里的纸花,眼里流露出一些羡意。“可能是我长在山里,所以没办法像尹姐姐和阿姐她们那样自信勇敢吧。”说完,她将手里的剪花放到一边,扭头笑问道:“所以阿哥你会嫌弃我吗?”
张日山摇摇头。“当然不会。”他有些讶异,没想到阿淆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身份会触及到这个小姑娘的自尊心。他低头沉思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在你们家里过得好吗?”
“当然啦,族里人很多的,每天都很热闹。”阿淆一边剪着纸花一边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些好奇阿哥为什么要这样问。
“夫人家是有过百年历史的商贾之家,自然是比不了的。但你那个阿姐,当年可是逃难来的长沙,佛爷和她都有过解决不了温饱的时候呢……”
听着张日山讲的故事,阿淆想起了张启寒之前在东北说过的话。她这才想到,在她无忧无虑的跟小伙伴们在山里玩耍的时候,佛爷和阿姐就已经失去了双亲;在她挑剔着阿娘做的菜不好吃的时候,他们却为了下顿能否吃上饭而发愁。
她慢慢地做着手里的活,他给她慢慢地讲着故事。突然间,张日山觉得岁月静好也过如此了吧……
“那阿哥你呢?”阿淆放下手中的剪刀,看着他。
“我?什么?”
“我也想听听你的故事。”
张日山笑笑,随即说道:“我可没这么多传奇,我很早就跟了佛爷了。这些年都只是在军营里帮佛爷带兵。”
阿淆不开心的撇撇嘴,又拿起了剪刀继续剪纸。剪着,剪着阿淆灵光一现,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过阿姐吗?”话刚说出口,阿淆自己都愣住了。手上的动作僵在半空中。阿淆只是在心里想着,阿哥和阿姐认识了那么久,真的就没有产生过一点情愫吗?本来只是在心里好奇的,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下意识地问出来了。
阿淆见张日山没有回应,于是她尴尬的咳了两声,说道:“呃……当我没说过吧。”
“没有。”张日山看着阿淆肯定的回答道。
“啊?”阿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回答的哪个问题。
“她于我来说,跟佛爷并无异样。她既是佛爷的妹妹,那么九门提督张家的席位早晚都是她来接,我只会像效忠佛爷一样效忠于她。”
听他这样一解释,阿淆倒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道:“那,那,那,那,那我呢?”她又放下剪刀,直接转过身来对着他的眼睛。
“很重要吗?”
阿淆重重地点点头。“当然重要!”
张日山笑着说:“这么想知道……那你把眼睛闭上。”
阿淆不明白,为什么听个答案要把眼睛闭上。虽然想不通,但她还是乖乖照做了。只是刚想悄悄睁开一点,就被张日山的张日山的手给完全挡住了,眼前顿时一片黑暗,除此还有袭来了一丝暖意。
正当阿淆不明所以的时候,额上突然传来温热的感觉,不轻不重,不长不短。
张日山再坐下时就拿下了手,但他看到阿淆还紧紧闭着双眼,手还死死的扣着椅子的把手。
他笑道:“这回知道了?”
阿淆低下头慢慢睁开了眼睛,只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她不说话,只轻轻的点点头。
张日山拿开一张被剪坏的红纸,又重新在她面前铺了一张。“加油吧,你的工作量还有点大啊。”
阿淆拿起剪刀红纸,几剪子下去又出了一个图案。张日山看着未展开的红纸,发现与之前的花都不一样。阿淆轻轻将纸打开,出现了一个男孩拉着一个女孩的手。
“阿哥你看,像不像我们俩。”阿淆依旧红着脸看着手里的剪纸。
张日山点点头。“嗯,像。剪得不错。”
“那送给你了,好好保存哦。”
张日山小心翼翼地将剪纸按照纹理对折,把它放在靠近心脏的衣兜里。
“放心,我会好好保存的。”说罢,他从兜里拿出一枚精致的党徽放在阿淆手里。阿淆拿着来回看了看,在党徽的背后刻着他的名字。
张日山将党徽拿过来,别在阿淆的衣服上。“这枚党徽是我刚参军时发的。我没有像佛爷送给夫人的二响环那样的贵重的物件,只有这陪了我许多年的党徽,上面有我的名字。虽然算不上多贵重,但也是个独一无二的吧。”
阿淆摇摇头,将党徽护在手里。“没关系!阿哥送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这温馨愉快的下午就这样慢慢的过去,阿淆很快就剪完了买回来的那些红纸,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跟张日山闲聊,直到她看见窗外的落日余晖,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傍晚了。
和喜欢的人一下都呆在一起,真是惬意啊^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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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准备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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