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布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帮我一起把母亲的骨灰放进布包里。
我抬头,她脸上、脖子上伤痕有些恐怖,正是两天前那个依萍小姐,暴雨中我遇到的落难仙子。”
依萍瞪大眼睛:“你就是那天被揍成猪头,拼命与大风抢骨灰的男人?这怎么可能呢?他那么……你却那么……”
依萍其实想说,他那么狼狈,你却这么英俊,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杜飞听地怔住了,实际上,包括陆振华在内,所有人都怔住了。
杜飞摇摇头:“这是什么奇葩剧情,电视剧小说也没这么曲折离奇吧?李维林,你认识依萍竟然比书桓还早!”
李维林没有回答,他又开口道:“依萍,在菜市场垃圾堆旁的乞丐你还记得吧?”
这下依萍更震惊了:“你别告诉我,你不仅是被揍的猪头,同时也是那个乞丐!”
李维林点点头:“没错,他们都是我。”
“我把母亲的骨灰洒进黄浦江后万念俱灰,我恨透了我的父亲,他夺走了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可我却无法报仇,因为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他的血。
突然一个念头闯进我的脑海,我要报复他,我要堕落,我要变成世界上最没用的男人。他功成名就、被人敬仰,可他唯一的儿子却是个废物乞丐,只要想想我就觉得痛快!
我无法杀掉他为母报仇,那么我就要变成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于是我放弃了身份,放弃了理想,放弃了信仰,也放弃了原本要去完成的任务,成功做了一名乞丐。”
大家听到这里,直接蒙圈了。
依萍虚弱地喘了口气,同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所以你抛弃自己,让自己堕落成乞丐,是为了报复你的父亲?你什么脑回路,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你这分明是在报复你自己!”
李维林轻声一笑。
“好在老天又让我遇到了你,我躺在垃圾堆被一群熊孩子欺负时,你再次像个女神一样出现,狠狠教训了这帮兔崽子,又一次救了我。
你拿出两个玉米饼子,你说这是你一天的口粮,可你却掰了半个,把剩下的一个半全给了我。你还记得吗?那时我哭了,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也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了母亲之外的人流眼泪。”
李维林接着回忆。
“那时你说,世界上痛苦的人有太多太多,他们的痛苦千奇百怪,摆脱痛苦的方法也各式各样。可你从来不信上帝只信自己,只有自己才能帮助自己。
你还说人这一辈子可以有很多职业,可乞丐是最不能做的其中一种,哪里生病都无所谓,只要脑子没病就可以有办法不做乞丐。你说,全世界的抛弃都不算抛弃,自己抛弃自己才是真正的毁灭。
你还说,你绝不会让自己变成乞丐,你也不做要饭的,与其伸手讨饭做陆小姐,不如自食其力做五小姐。当时我不明白五小姐是什么意思,直到我跟着你来到大上海舞厅外面才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不是五小姐,而是舞小姐。”
“在你踏进大上海舞厅的那一刻我想通了,我报复我父亲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让自己强大到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意祭拜怀念我的母亲。
于是我再次回到了属于我的轨道,比以前更努力地追求我的理想和信仰,甚至开始利用我父亲那些我之前不屑一顾的人脉,用尽一切开创我属于我的“时代”。
不过才一年半的时间,我便能在他全国各地的情人家里,供奉我母亲的排位。他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可以肆意让他的病兵把我摁在地上。他气我,却再也打不着我,他虽有能力杀了我,可偏偏又舍不得我这唯一的子嗣。”
依萍哭笑不得:“你竟然把你妈的排位摆在你爸爸每一位情人家里,你这究竟是要气死你爸和他的情人,还是要气活你妈?”
李维林嘴角一抽。
这时,张芷柔有些激动地跑到依萍床前,“我听明白了,他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我们大家,他爱你!他之所以爱你,不是因为你在大上海舞厅歌唱得好,打扮的漂亮,是因为你还拯救了他,而且还是两次!对于李维林而言,你不仅拯救了他妈妈的骨灰,你还拯救了他的思想和灵魂,天哪,这是什么神仙剧情!”
该说不说,张芷柔是会总结中心思想的。
杜飞又做了那个抬眼镜的动作:“为什么听他说完我竟然有种好感动的错觉。别人的故事都那么惊心动魄,都是主宰者,怎么一轮到我杜飞,就这么平淡无奇,难道我注定只能做配角吗?”
陆振华站起来,听完李维林的故事,他也大概猜到他的父亲是谁了,李家比陆家还要错综复杂一万倍,如果踏进去很可能万劫不复。
“好了,你的故事讲完了,我们也大概了解你和依萍的过往,依萍几次帮你,你的司机却撞了她。但是,你的恩将仇报我决定不追究了,既然依萍没事,医药费你也付了,就赶紧走人吧。”
“我不走,没人能赶走我,包括依萍在内。”李维林不**陆振华,他握着依萍的手说,“虽然我的司机不是故意撞你,但我已经开除他,并亲手把他肋骨打断,还严令他不许医治,只准自生自灭。”
“你这也太、咳咳……”依萍一激动话没说完就咳嗽,张芷柔不怕死地立马补上:“也太变态!”说完赶紧躲到傅文佩身后。
“司机有责任,可车是你的,你不让他开车,他也不会撞到我,你怎么只惩罚司机,不惩罚你自己。”
李维林挑眉。
“我已经惩罚了,在把你从血泊中抱起来的那一瞬间我就决定,我把整个自己卖给你,你做我的妻子,我做你的奴隶。每天我让你打、让你骂、让你出气,而我就给你洗衣、做饭、生孩子。”
周围安静了。
半晌,杜飞弱弱地说一句,“生孩子是女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你一个大男人注定做不了这个细活。”
李维林回头瞪了一眼杜飞,只不过一个眼神,杜飞就好像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个男人,太……太可怕了!
“李维林,我没功夫陪你玩爱情游戏,你马上离开。”依萍冷着脸下逐客令。
她又转头看向大家:“爸,妈,芷柔,杜飞,你们在这里陪了我整整一夜,都赶快回去休息吧,医院里这么多医生护士,我不会有事的。”
没等大家说话,李维林立刻说道:“没错,大家都回去休息,依萍交给我照顾就行了。”
“来人!”他对着病房外一喊,紧接着十个一身黑的精神小伙,训练有素极其规矩开门进来,排成一字型。
“先生,您有何吩咐?”
李维林嗓音干脆地下令:“把这几位安全送回家,记得,对陆伯母和张小姐要温柔有礼貌,至于其他两位随意就好。”
“是!”说完十个精神小伙开始从病房赶人。
“李维林,你敢!”陆振华自从当了司令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对他这么不敬了。
李维林冷笑,又恢复了先前那种邪魅吊儿郎当的模样,“我连我爸那样的狮子老虎都不怕,你这头豹子就更无所谓了。”
他瞪一眼手下,凌厉一声:“送回去!”
至此只听到医院走廊里,陆振华无能狂啸的怒吼。
这一刻,依萍彻底认识到李维林的危险,恐怕连秦五爷那样叱咤的人物,都不一定会是他的对手。
“干嘛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李维林声音又软了下来。
依萍觉得很奇怪。
这个男人发威时,声线高亢冷厉,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让人不自觉恐惧,冷得可以冻死一头牛。
可是跟她说话时,音线又变得很低沉,还很有磁性,很像芷柔家小臭要东西吃时发出的声音,有点软,有点萌,还有点讨好的韵味在里面。
“你骗人,说什么不会伤害我,你那样对我爸爸!”
“谁让他对你那么不好,我没用马鞭抽他让他破产已经对他很客气了。还有那个杜飞,竟然敢让你替他挡刀,幸亏你没事,我没把他捅成筛子,完全看你面子。你妈妈,还有张芷柔对你好,你看我就对她们很客气。”
依萍的眼睛再次瞪得像铜铃,要不是伤势太重,她此刻一定会从病床上跳起来。
“你竟然一直在暗中调查我!”
李维林没打算隐瞒:“我承认,但那都是你在大上海舞厅拒绝我之前调查的。你告诉我你有了男朋友后,我努力压抑克制我自己的感情,拼命做到尊重你的意愿。就算每天夜里想你想得发疯,也要遵守承诺从你的生命里彻底消失。”
“那你怎么知道我为杜飞挡刀,还知道张芷柔真心对我好?”这些可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李维林从病床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厚摞纸。
“我说过,若要我再见到你,我一定会把你扛回家做太太,所以在医生说你没有生命危险后,我便让手下用最快的速度调查你所有的事。”
“这也太快、太仔细了吧!”依萍翻看那些纸,上面甚至连那个,给自己检查乳腺炎的中医的孙女的丈夫的名字都知道。
李维林对她献宝:“我的人可不止这点能耐。”
“好吧,我被你打败了。”
对于李维林,打也打不走,骂也骂不走,讥讽他他更不当回事,依萍只能由着他在医院伺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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