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严格遵循李维林的指示,扔完手、雷后快速撤入树林。
何书桓从杜飞那里拿了一把长木仓和一盒子弹,说道:“谢幕那边三个人对十三个人非常危险,我会开木仓,我去支援他们,尔豪你和杜飞藏起来吧。”
尔豪立刻说:“我也会开木仓,我跟你一起。”
杜飞坚定地看着两位挚友,一副豁出去的表情,然后说道:“我也去,就算我不会开木仓但我可以做诱饵,这样也可以为你们吸引一个日、本、兵。大不了就是死嘛,反正中国今天死了太多同胞,我能选择战死也是一种幸运!”
决定了之后,三人没有犹豫便快速往谢幕方向奔跑,那边已经响了木仓声,很明显他们那组也开战了。
李维林这边的敌人,在经过狙击和何书桓他们的手、雷后,能站起来反抗的也只剩13个人。他们第一反应是抢夺机木仓和掷弹筒,想靠重火力绝地反击。
可惜李维林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靠近一个杀一个,正面战场的八人组战果也比较乐观,一共击杀了14个敌人。
这时对面的日军还剩下7个人,他们也缓过神来,小队长立刻判断袭击他们的敌人应该人数不多。
所以他们不再执着机木仓和掷弹筒,也不再盲目往前冲,剩下的人把所有手、雷搜集起来,朝着前方可能设伏的狙击点扔。于是李维林精挑细选的地方成了手、雷的靶子。
“快,向后撤!”李维林大喊。
但敌人的手、雷密度太大,还是有两组狙击地点被炸,四个战友牺牲了。
这时谢幕方向木仓声密集,李维林脸色一沉,对剩下三个人说:“你们去支援谢幕,这里交给我。”
“不,先生,我们被派过来的任务就是绝对保护您的安全,要死也是我们死在前头!”
瞬间又一颗手、雷在他们不远处爆炸,李维林再次开口,“立刻支援谢幕,这是军令!”
“是!”三人眼含热泪,“先生,您一定要活下来!”
“你们也是,要活下来!”
说完李维林朝着原先何书桓他们行动的方向奔跑,其余三人则去了谢幕那边。
而日、军这边还在不停扔手、雷,小队长只猜测攻击他们的应该是小股敌人,却没想到少得如此可怜。只剩下四个人,而且还全都运动式撤退了。
这个时候,李维林已经跑到了他们的后面,他要的不是远程手木仓作战,因为这样的方式一对七他没有任何胜算。
他要的是近距离肉搏战,长这么大他最不怕的就是以命换命!
李维林就像一头发现了猎物的老虎,隐藏在暗处慢慢靠近,只待时机成熟后,将猎物生吞活剥。
很快,爆炸声停了。
日、本、兵把手、雷扔完了,剩下的七个人抬起步木仓十分警觉地往前走。他们七个人背靠背,形成一个无死角的全方位观察队形。
李维林眸光一凛,时机到了,就是现在!
他从树林里窜出,抱着一块大石头凌空而起跳进他们队伍中,狠狠砸中一个脑袋,第一击小队长就见阎王了。
近身肉搏,步木仓就是个烧火棍。
李维林充分发挥了他钢拳、钢腿的威力,基本三招就杀一个人。这期间也有能拉开距离朝他开木仓的,可都被李维林用日、本、兵当盾牌挡住了。
几分钟后,七人全部被殴死。
李维林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活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可是一人单挑过一个警卫排的人,天王老子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群畜生。
解决完这些人后,李维林立刻向谢幕那组的位置跑去,那里的木仓声已经停了,他心里一紧,不知是日、本、兵死绝了,还是他的战友全体阵亡了。
跑了没多久,他就碰到了前来接应他的战友们。当时多亏了何书桓他们三人及时赶去支援,才可以消灭这股敌人。
何书桓脸颊被子弹擦伤,陆尔豪肩膀中木仓,谢幕比较惨腿中了两木仓。其他五位战友只是轻微贯穿伤,杜飞更幸运,只出汗,一点血丝儿都没出。
还好,剩下的人一个没少。
几人用日、军的工兵铲快速在林子里挖了四个墓坑,他们的四位战友回不去了,血肉与灵魂永远埋葬在富村湖的这片大林子里。
尔豪哭了:“对不起,都是为了找我妹妹才让他们送了命!”
何书桓也哭了:“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对茹萍说那么重的话,才让她出来寻死,若不是我,这四位英雄就不会死!”
李维林受不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他开口道。
“战死沙场、保卫百姓是我们的使命,陆茹萍是老百姓,所以她也是我们要保卫的一部分,你俩无需自责。他们这群人奉命来保护我的时候各个都不情愿,早就想上战场跟日、本、兵决一死战了,陆茹萍也算变相圆了他们一个梦。”
尔豪望着这片林子:“茹萍会不会在我们来之前就已经不在了,毕竟这里有这么多日、本、兵。”
“那我们就找到尸体带回去。”李维林答应过依萍,不管死的活的,一定把陆茹萍找回来。
就在这时,树林旁的河岸边传来响动。
“书桓!”是茹萍的声音,“尔豪、杜飞,真的是你们!”只见她哭着从河里边爬上来,手里始终握着一把手木仓。
“茹萍!”经历了生离死别,重逢的喜悦让他们四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原来今天凌晨她跟梦萍聊完以后,就回房间写了一封信,然后趁天黑往富村湖走,天渐渐亮了,她也走到了。
本来想去拍“劫后余生”的地方举木仓自杀,谁知空中突然飞来很多轰、炸、机,不停投炸、弹,她这才意识到日、本、人打进上海了。
这一变故让茹萍减轻了寻死的心,好不容易熬过炸、弹的袭击,她心里记挂着家人,于是就想回家,谁知这时候远处来了一群日、本、兵。
他们把遇到的中国人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然后就停在草坪那边不走了,还开始架电线杆。
怕被发现,情急之下茹萍掐了一节芦苇杆含在嘴里,就跳到了河中。直到刚才实在憋不住气了才露出头,发现了前来寻找她的众人。
找到陆茹萍之后,一行人立刻往回赶,可是回程却比来时艰辛很多,敌机一波接着一波地轰炸,最危险的时候火包、弓单就离人十几米远。
又一波炸、弹扔下来,本来由何书桓护着的陆茹萍被迫和他分开,她哪里遇到这种情况,慌张之下四处躲避。
“快趴下!”李维林见事情不妙立刻扑上去将茹萍压在身下。
然后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炸、弹爆炸,冲击波携带着碎弹片向李维林方向掀去,他当场不省人事。
这波空袭终于停了。
“先生!”谢幕一行人红了眼,他们背起李维林就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先生送去医院。
“对不起!对不起!”茹萍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学生,她在后面跟着跑,除了哭泣道歉,什么都做不了。
何书桓、陆尔豪、杜飞他们也慌了,这次战斗让他们清楚认识到了李维林在军事方面的优秀,他是位了不起的英雄。
……
“什么?李维林被炸了!”谢幕派人来接依萍去医院,她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乱差点摔倒。
“快,立刻去医院。”她甚至连伤情都来不及问就踉踉跄跄往车上跑。
傅文佩看她这样子连忙说道:“依萍,维林不会有事的,你别怕!”
依萍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她没有哭,也没有悲伤,只是眼里一片死寂。
她轻声说一句:“妈,我不怕。”
汽车朝着医院疾驰而去,陆振华此时心里也极不是滋味,没想到出去找茹萍会搭上李维林一条命。
这叫什么事呀!
半年前依萍的男朋友成了茹萍的未婚夫,她好不容易走出痛苦,眼看与维林刚要有点进展,他又为了救茹萍被火包、弓单炸伤。
李维林,你小子千万不能死!
陆振华不想这个女儿再度失去幸福。
当依萍和二十个精神小伙儿快速到达医院后,正巧赶上医生从手术台下来。
“医生,先生他怎么样了?”
只见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他身体多处被炸裂的弹片击中,其中有三块穿透肝脏。虽然我们已经把所有弹片取出,但他已经没有意识了,你们进去看他最后一眼吧。”
现在上海在打仗,机场被日、本、兵占领,就算想送个米国医学专家也送不进来,况且李维林伤得太重,三处皆是致命伤。
这时护士端着一个托盘出来,里面足足有二十多块碎弹片,而后医生从托盘里拿出三样东西。
“手术前病人曾有过短暂的清醒,这是他让我们交给家属的。”他拿着一把钥匙和一个玉质印章问,“谁叫谢幕?”
谢幕立刻慌张上前:“我是!”
“病人让我把这些交给你,并让你按他原话向家里人发报:李维林有负众望,三舅舅家的二表哥可接替我,永别了!”
医生一说完,几十个精神小伙儿全都哽咽出声,尤其连腿伤都顾不上治疗的谢幕,哭得更甚。
然后医生拿着一支金簪又问:“请问谁是陆依萍小姐?”
“我是。”她惶惶然走上前。
“病人让我把这个交给你,并且说,他的手只适合拿枪不适合拿首饰,让你以后换个合适的人为你簪发。”
换个合适的人……
依萍接过这枚金簪,鲜血已经将上面的白玉兰花瓣染红,一滴泪悄无声息从她空洞的眼中滑落。
她将它紧紧贴在自己的心前,“原来,清醒地悔悟自己错过一段感情,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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