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清晨,既明站在衣柜前已经换了三套衣服。
手指划过挂得整整齐齐的衣物,眉头微蹙:“这件太正式……这件又太随意……”深蓝色衬衫被嫌弃地扔回床上,最终他抓起那件白色运动外套——这是依萍上次看他打球时,不经意间说过“你穿白色很好看”的那件。
篮球包甩上肩头的瞬间,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折返。书桌抽屉被轻轻拉开,华明唱片的新专辑预售海报安静地躺在那里。海报右下角,依萍的笑容明媚得像是能穿透薄薄的纸张。
既明骨节分明的食指在海报上轻轻一叩,眼睛弯起温柔的弧度。
比赛开始前五分钟的球场边,既明第九次“整理鞋带”。
“别看了。”李明突然从背后勒住他的脖子,坏笑着压低声音,“你女朋友好像没来哦?上次她来学校可是轰动了整个篮球场。”
既明手肘往后一顶,精准命中李明的肋骨:“谁在看了?我在热身。”
说着随手抄起篮球,在三分线外两步的位置起跳出手。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唰”地一声空心入网。
观众席响起一片惊叹,但既明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飘向入口。
三天前他故作轻松地对依萍说“我们篮球联赛到决赛了,不过你那么忙,来不来都可以”,现在却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希望她来,还是希望她好好录音准备专辑。
指尖摸着手腕上的护腕,既明深吸一口气。
哨声即将响起,他该专注比赛了——依萍不会来了。
篮球场的哨声和依萍奔跑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清晨六点,华明唱片的录音室已经亮起温暖的灯光。
依萍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轻盈跃动,反复打磨着新歌的转音部分。
当刘老师推门进来时,她甚至没有抬头,完全沉浸在旋律的世界里。
“这么早?”刘老师惊讶地看着腕表,“我记得今天的录音安排是在八点。”
依萍这才从音乐中抽离,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昨晚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想趁状态好的时候录完。”
她的嗓音像清晨的露珠般清透,每一个音符都饱满圆润,连最挑剔的耳朵都找不出瑕疵。刘老师忍不住赞叹:“声音状态特别好,情感表达也很到位。”
依萍轻轻点头,纤细的手指摩挲着乐谱边缘,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今天的录音异常顺利,就连平时需要反复录制的副歌高音部分,她都一气呵成。
“太完美了。”刘老师脸上写满惊喜,“这是我听过最动人的版本。”
依萍合上乐谱,动作利落地站起身:“刘老师,如果没有其他调整,我就先走了。”
刘老师意味深长地笑了:“难怪这么积极,原来是有重要约会等着呢。”
依萍没有接话,只是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她抓起外套快步走向门口,脚步轻快得像是要飞起来。
依萍赶到时,比赛已经开始。她站在观众席的最后一排,目光穿过人群,一眼就看到了球场上的既明——他穿着那件白色运动外套,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打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他刚刚完成一次漂亮的突破上篮,场边爆发出一阵欢呼。队友拍了拍他的肩:“今天状态不错啊!”
既明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观众席。
“别看了,专心点。”队长撞了下他的肩膀,“比赛要紧。”
既明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就在这时,观众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那是……那天来学校的那个女生……”
“是薛既明的女朋友吧?”
“她是陆依萍!华明的陆依萍……”
“天,她真的来了!”
窃窃私语声像涟漪般扩散,原本嘈杂的球场突然安静了一瞬。既明下意识回头——
依萍站在观众席台阶处,微微喘着气,脸颊因为小跑而泛红。
她穿着简单的浅蓝色连衣裙,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手里还攥着一瓶冰镇矿泉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既明愣住了。
球场上,篮球“砰”地砸在地板上,弹向篮筐——既明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对手抢走了篮板。
“薛既明!发什么呆!”队友的吼声把他拉回现实。
既明猛地回神,却忍不住又看了依萍一眼。
她正抿着嘴笑,眼睛亮得像星星。
接下来的比赛,既明像是突然被点燃了。
他运球的速度更快,突破更凌厉,投篮几乎百发百中。每次得分,他都会不自觉地看向观众席——依萍就坐在那里,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
“12号今天吃错药了?”对方球员低声抱怨,“怎么突然这么猛?”
队友们心知肚明,坏笑着撞了下既明的肩膀:“某人来看比赛,就是不一样啊。”
既明没理他们,只是擦了擦汗。
下一秒,他直接抢断对手的球,闪电般冲到篮下,高高跃起——
“砰!” 一记暴扣,全场沸腾。
既明落地后,第一眼看向依萍,她眼睛弯成了月牙。
哨声响起,上半场结束。既明的队伍领先15分。
他抓起毛巾擦了擦汗,径直走向观众席。队友们在后面起哄:“哟,薛少爷这是急着去见谁啊?”
既明摆了摆手没理他们,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停在依萍面前。
观众席沸腾了:“我的妈啊,这个真是郎才女貌啊……”
“来了?”他声音低沉,带着运动后的微喘。
依萍把矿泉水递给他:“嗯,录完音就来了。”
既明接过水,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是一顿。
“我以为你不会来。”他低声说。
依萍歪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那天说,来不来都可以。”
依萍笑了:“可我没说我不来啊。”
既明盯着她的眼睛,忽然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但周围人太多,他最终只是低声说了句:“下半场好好看。”
依萍挑眉:“看你继续发呆漏篮板?”
既明眯起眼:“依萍,你完了。”
比赛结束,既明的队伍大比分获胜。
全场欢呼声中,他看向依萍。她站在人群里,对他比了个“很棒”的手势。
队友们嚷嚷着要去庆祝,既明却摇了摇头:“你们先去。”
“重色轻友!”众人哄笑着离开。
篮球馆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既明走到依萍面前,额前的汗水还没干,呼吸略微急促:“依萍,今天录歌录的怎么样?”
“唱的特别好!”依萍兴奋的晃了晃脑袋。
既明挑眉:“有多好?”
“好到……”依萍凑近一步,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刘老师说,这是她听过最动人的版本,我现在对新专辑充满了信心。”
既明盯着她的眼睛,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那……”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什么时候唱给我听!”
依萍耳尖发烫,却故作镇定:“那得看某人表现如何。”
既明呼吸一滞,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温柔又克制,带着薄荷糖的清甜和阳光的温度。依萍愣了一秒,随即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攥住他的衣角。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她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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