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风雨洗礼,北城的天气很快就回温了。金黄灿烂的太阳悬挂在空中,浑身散发着温暖,驱赶了前几日的冷意。
一缕阳光洒进窗户,察觉到光线变化的梁晚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用手挡在眼睛前面,慢慢习惯亮度。
清醒过来后,她坐起身。一转头便看到睡在另一张床上的谢允清,才想起来她跟医生借了个床位来陪她。
梁晚的心间感受到一股暖流在冲刷,嘴角也不自觉的往上扬了几分。
在谢允清细心呵护的这几天,她已经差不多痊愈了,今天就可以出院。
谢允清醒后给她办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一切后,两人一起回了家。一路上她们没说几句话,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不像前几日那般寒冷。
下午因为梁晚有位患者,所以她回去休息没多久便赶往了诊所。
患者叫顾晓筱,是之前梁晚接手有一段时间的。因情而伤,心理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她妈妈发现后约了梁晚做了她的心理医生。但治疗过程中她经常不配合,医生问她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最近睡眠怎么样?”
“不好。”
“按时吃药了吗?”
见她没说话,梁晚皱了皱眉头,知道她肯定又没吃。
梁晚放松语气,温和的说,“晓筱,你这样只会让你妈妈更担心你。”
顾晓筱的母亲年龄接近六十,本就是准备享受老年生活的时候。结果自己培养大的女儿,从小就被旁人以别人家的小孩为例,却因为一个女人有了心理障碍。
听到妈妈这个词,顾晓筱眼框一下红了起来,兴许是出于愧疚。可她也没办法,她走不出来。
她开始试着回答梁晚的问题,“小晚姐,她为什么不要我了?”
梁晚有些愣住,她想到了谢允清,原来自己曾经也哭着问过谢允清,你为什么不要我。思绪飘走几分钟后,她又回过神来,
“她是不要你了,可你不止有她,你还有很多爱你的人,你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把自己封闭住,让那些爱你的人为你担心。”
她这句话是对顾晓筱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曾经她爱谢允清,只要是她想要的,不想要的,愿意去做的,不愿意去做的,她都会满足。她爱的太深,太卑微。
可为什么,谢允清最后还是不要她了呢?
顾晓筱哭着说,“我和她是大学开始恋爱的,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考研。恋爱那几年,她对我很好,她很温柔,处处都在替我考虑。可突然有一天,她跟我说分手。她说她要回去结婚了,说她妈妈以死相逼,她没办法……”
诊所里的哭声愈发愈强烈,与冰冷的病房形成正比。
“后来……后来我目睹了那个男人为她戴上戒指,她嫁给了别人,那我呢?我该怎么办……”
梁晚轻轻抚摸她的背试图安慰她,
“晓筱,我觉得她还是爱你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你们没办法在一起。她没办法牺牲她妈妈生命和你在一起,你也没办法不顾一切去选择她不是吗?如果让你放弃一切,放弃那些爱着你的人,只和她在一起,你愿意吗?”
其实她自己也有想过,谢允清或许还是爱她的,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放弃她了,不要她了。她努力说服自己她们已经分开的事实,努力说服自己她们的分手只是迫不得已。
可是,在那段感情,一直在倾尽全力付出的人好像只有她。
“小晚姐,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只是不甘心。”
梁晚继续安慰她,“没有什么不甘心的,爱了就爱了,分开了就分开了,反正我们从一开始只是为了爱一个人而不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不是吗?”
“既然没办法挽留过去,那我们就珍惜现在,珍惜眼前人。”梁晚接着开导。
听完梁晚说的话,顾晓筱渐渐收起了眼泪。转头看向病房门口,她妈妈隔着玻璃在门外焦急等待。
其实妈妈的辛苦她一直看在眼底,可她也不想这样。她们在一起六年,过去两人相拥过的时光,这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整理好情绪,用手抹去眼角剩余的泪水,缓缓开口,
“小晚姐,我知道了,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
说完,顾晓筱走出门外抱住了哭泣的妈妈,安抚过后,两人便携手离开了。
将近傍晚,天空久违的出现了火烧云。可好景不长,没几个小时,夜空的漆黑便席卷了整个天空,世界一下又进入了死寂。
所幸,皎洁的月亮似乎收到了暗示,带着一群星星露出光芒。这一刻,黑夜变得不再漆黑。
梁晚紧闭双眼静静地坐在病房的靠椅上,没有睡着而是在思考。她反复回味今天跟顾晓筱的对话,又想起谢允清,想起她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
想着想着,她又勾勒出那些卑劣不堪的回忆,勾勒出她独自在谢允清家楼下从白天等到黑夜,她却迟迟不肯出来与她见一面。
不知道墙上的挂钟转到哪个数字,她又开始感到疼痛,从包里拿出药服下后,才缓过来了一些。
说来可笑,她明明是有名的心理医生,却无法治愈自己爱人的悲伤,反而还让自己生了病。
桌上的透明玻璃杯模糊的映着梁晚的脸庞,还有她那双会流泪的眼睛。
大约晚上八点,梁晚才迟迟到家。一进门口,她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她有些饥饿的咽了咽喉咙。
“你回来啦?我刚做好饭,我们一起吃吧。”谢允清笑意满满的邀请她。
可她一看到谢允清那张脸,又莫名的有些不爽,冷脸拒绝她,“不吃。”
谢允清感到奇怪,她又怎么了?自己今天好像也做什么坏事吧?但她还是好心的趁着梁晚洗澡的间隙,把饭送进了她的房间。
梁晚洗完澡出来看到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碗,是上次谢允清给他买粥用的。她打开一看,里面是谢允清今天做的饭菜。
她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接着双手叉腰,告诉自己坚决不能吃。结果没坚持几分钟,肚子就先叫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实在耐不住饥饿,吃了起来。虽然很饿,但从小的家教告诉她还是要细嚼慢咽。
半夜,谢允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到书桌旁写起了日记,分手后,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写一些关于梁晚的东西。
十月二十八日,风和日丽,原本以为和她的关系已经缓和,但是今天她好像又不高兴了,到底是为什么?
写完后,她把日记放在书桌下面的箱子里,箱子里面放的都是关于梁晚的回忆,也是她们两人共同的回忆。
月光照进房间,照在谢允清的脸庞,她又重新躺回床上。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放不下梁晚。
一个月前,她第一次反抗了父母,不再继续从事他们为她安排的好工作。一个人独自来到北城,她常常这么想,如果当年自己能够勇敢一点,能够多为梁晚考虑一点,她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
可人生没有如果,这是一个成年人必须知道的事。这一夜,她没有选择入睡,而是反复回味着过去自己犯下的错。
将近十一月,北城开始有些冷气却依然是天晴,阳光自带的温暖像是被突如其来的转变削弱了一般,使得行人不得不套上薄外套。
谢允清一夜未眠,一大早就顶着黑眼圈洗漱。出门撞见梁晚拿着昨晚吃完的碗筷出来洗,梁晚一下就看到了她的黑眼圈,臆想着她昨晚是去偷牛了吗?觉得有点搞笑,嘴角扬起了不可捉摸的弧度。
谢允清看到她吃完了她昨天给她送的饭菜,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梁晚注意到了她的变化,突然发觉自己手上拿的东西,耳根一下红了起来,接着往厨房去了。
谢允清盯着她的动作,她应该不生气了吧?
梁晚的表现撩动着谢允清的心弦,整理好东西,哼着小曲,带着好心情去上班。
谢允清走后没多久,客厅里响起电话铃声,是沈怜舒打来的,梁晚将洗好的碗放好,而后清理手上的残余泡沫,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沈怜舒没好气的问。
“洗碗。”
电话那旁发出一声嗤笑,“你不都是点外卖的吗?怎么还用洗碗?”
梁晚做饭的难吃程度是这些朋友有目共睹的,高中那会,一帮人去她家开派对。大家起哄让她露一手厨艺,结果她还真去了。
做的面相还不错,就是味道难评。大家忍痛吃完后,第一天集体纷纷拉了肚子。她们还吐槽,你里面是放了泻药吗?对我们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回想起曾经,谢允清也有幸吃过她做的饭菜,但吃了一次后就再也不敢让她下厨了。
听到她的嘲笑声,梁晚态度一下冷了下来,
“你有事吗?”
沈怜舒收敛起来,连忙说,“过几天,我们那几个朋友准备开个单身派对。”
“不去。”
沈怜舒就猜到她会这么回答,抛出问题,是边鸣秋分手了。她故意把话说到一半,引起她的兴趣,好让她继续问她。
梁晚确实被吸引到,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噢,那关我什么事,她不是号称一个星期换三个。”
“这次不一样,她这次可是真动情了。好不容易追到了人家,结果谈了一个多月就被甩了,现在哭的可厉害了。”
听沈怜舒说的,她追的那个应该是娱乐圈的新晋小白花,之前边鸣秋不是最讨厌娱乐圈那些假惺惺的姿态吗?怎么这次还搞到娱乐圈里面了。出于好奇,梁晚后来又答应了她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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