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冉默默在包里翻出一个本子递给沈寅。
“情书啊,我也要看!”孙柯连忙凑上来。
本子上的画面缓缓在傍晚的夕阳下呈现,金光洒在俩人的脸上,细致的记录下面部逐渐僵硬的每一瞬间。
“我草。”孙柯惊呼一声,瞳孔震颤。
沈寅拿着本子的手开始发抖,一口气猛地没提上来,眼前一黑,脸色瞬间白了。
贺辞咽了下口水,垂下的手暗暗握紧成拳。
见沈寅吓得脸都白了,裴简疑惑地把本子拿了过来——内容并不是情书,而是几段小黄漫,是男人和男人倒也罢了,关键是这两个男人的样子用素描画得很细致,下面那个是沈寅,上面那个是席容……
“你他妈出的馊主意吧!”裴简将本子砸向贺辞。
固定本子的铁片在锁骨上磕了一下,贺辞疼得皱了下眉。
“你干什么!”席冉冲过来用手臂挡住贺辞。
她这一下直接把叶雨琦点炸了,她拉开席冉的手,“你给我离贺辞远一点,要不是因为你,沈寅能跟别人打起来吗,现在你还要勾搭贺辞!”
席冉茫然地看了贺辞一眼。
孙柯看这漂亮又可爱的小姑娘要被一帮女人讨伐,心生不忍,连忙拉住叶雨琦,“这都还没确定的事你就先别掺和了。”
“孙柯你胳膊肘往外拐是吧!见着美女你就走不动道了。”叶雨琦的小姐妹们开始帮腔。
身边的吵嚷贺辞全听不见,他眼中只有裴简看他那嫌弃无比的眼神。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他这回可算体会到了,脚不疼心疼,心被他的眼神扎得跟筛子一样直漏风,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本就僵硬的关系雪上加霜,还不知裴简怎么看他呢。
沈寅整个人惊魂未定,看席容就跟看见了鬼一样,素描画给他留下了即将伴随一生的心理阴影。
席容清了清嗓子,压下了争吵的几个人,对沈寅说:“这都是个误会,我答应了不和你争,也确实没争,席冉她是我妹妹,我叔叔的女儿,她说学校有人骚扰她,我才转过来的,再说了,我俩都姓席你就没发觉不对劲吗?”
沈寅双眼无神,席容忽然转来二中还经常跟席冉走在一起,并且因为他长得好看,和席冉看上去特别般配,让沈寅立刻产生了危机意识,再加上席冉不回他信息,他更加肯定席容是他的情敌了。
原来是亲戚,这么明显的事.......裴简无奈地看向沈寅,“你就,没发现吗?”
沈寅摇了摇头。
“至于那个素描,”席容憋笑憋得嘴角直抖,“不是贺辞的主意,是我的,主要是……就是想恶心沈寅一把,看他不爽很久了,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沈寅冷笑两声,找了个位置坐下,“好一个仅此而已。”
“席冉跟贺辞也是亲戚吗?”孙柯问。
“对,他奶奶是我姑姥姥,我们小时候在一个院里长大的。”席容说。
“那你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贺辞?”叶雨琦小心翼翼地拽了下贺辞的袖子。
贺辞还没回过神。
“就是你刚刚说得配不上配得上那些话。”孙柯提醒道。
“我要是说是假的,你要怎样,我要是说真的,你要仗着裴简给你撑腰强迫我和你在一起吗?”贺辞心里烦躁,不禁加重了语气。
叶玉琦从没见过贺辞严肃的样子,吓得声音都弱了下去,“不是,我没强迫你的意思,咱们可以慢慢来.......”
“还好冉冉跟我有血缘关系,要是没有呢,今天我是不是能感受一下校园霸凌了?”贺辞直接打断她,“天下帅哥美女你们全包了呗,都得先跟你们在一起才算,别人但凡多看一眼都是挑衅,那么牛逼还上什么学啊,当皇帝去啊!”
在场的人个个面面相觑,贺辞骂起人来嘴跟机关枪似的。
叶雨琦眼里闪动着泪花,“你就是看不上我,我不会真的跟席冉动手的。”
“什么他妈看得上看不上,那你又为什么看得上我?因为我有钱?因为我长得好看?”贺辞感觉心里有一团火在乱窜,不发泄出去他今天会憋死,“我要是个转来的穷逼,你他妈会看我一眼吗?裴简,席容还有这个抽象哥,那个长得不好看,你偏偏就看上我!”
“贺辞你要不先冷静一下?”孙柯小声劝道。
“我凭什么要因为你对我好就要跟你在一起,欠你的人情我也还你了啊,”贺辞低吼出声,“你要是有空就出去看看,你会发现像我这样的人已经烂大街了,谁不比我好?你才了解我多少啊,就喜欢得要死要活的。”
“是呀,其实贺辞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他跟别人谈恋爱玩腻了就甩了,之前还跟好多人在夜……唔……”
贺辞瞪大眼睛看向席冉。
席容连忙捂住席冉这张乱说的嘴,尴尬地笑道:“她说得虽然夸张,但也大差不差,万一贺辞跟你在一起之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跟你说,你连上门要个说法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母凭子贵了,贺老太太是不会让威胁贺辞名声的人存在。”
“你他妈在说什么?”贺辞简直心累,这对兄妹一个一个下他面子。
“你忘了,你那个前女友.......”席容疯狂给他使眼色。
“闭嘴!”贺辞怒吼。
这番话把叶雨琦和那帮女生都给唬住了,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形象在她们心里立住了,倒不是真的在意一个人的过去有多不堪,而是在意贺辞的家世,她们在书里看过不少富二代冷血无情的桥段,一时之间,她们立刻像看洪水猛兽一样看贺辞。
“五点半了,”裴简觉得无聊,看了下时间对沈寅说:“叶雨琦的事了结了,你的事打算怎么解决?”
沈寅慢慢抬起手指向席容,“我要他死。”
席容紧张地抿了抿嘴唇。
“群殴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贺辞连忙出声。
“你说。”孙柯扬了扬下巴。
“裴简不能插手。”贺辞说,裴简要是插手,那他们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裴简挑眉问沈寅,“你怎么看?”
沈寅站起身,“本身我就没打算群殴,席容,老子同样也看你不爽很久了,来吧。”
众人立刻散开,烂尾楼里多的是废弃的板砖,但是他俩没打算拿武器,找了块空气赤手空拳就扑过去了,当着众人的面你一拳我一脚地打开了。
贺辞心里不舒服,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息。
席冉也不怎么关心席容,听孙柯说落日和废弃建筑很容易出片,俩人就到一旁找角度拍照片去了。
裴简专心看那俩小丑打架,发现席容的技术比贺辞强了不止一个档次,沈寅都在他手下落下风了,腰腹挨了好几拳,不过沈寅经验丰富,能精准的找到席容的弱点然后反击回去,几个回合下去,席容身上挂彩更多。
直到席容咳出了一口血,他俩终于结束了。
医院就在旁边,俩人直接进去了。
戏散场了,有些人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就剩下十个人还守在医院的外科等那俩大爷出来,贺辞坐在走廊冰凉的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叶玉琦还没走,私底下找席冉道了个歉,本想再去给贺辞道个歉,可他跟丢了魂一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他悲凉的神情,叶玉琦不敢上前。
席家的两位阿姨来了,等席容跟沈寅一起出来后,两个阿姨立刻上去检查了一遍席容身上的伤口,然后准备给自家少爷讨个说法去讨伐沈寅,还好被席容拦住了。
“贺辞!”陈姨的声音忽然响起,她一脸焦急地走过来,摸了下贺辞的脸,“乖乖,你有没有受伤啊!才消停了多久,怎么又跟别人打架啊。”
“乖乖?”孙柯惊呼一声,“我勒个乖乖,这是你小名吗贺辞?”
“不是,”贺辞白了他一眼,然后对陈姨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受伤,不是我打的架。”
“等一下,”陈姨脸色一变,轻轻拽了下贺辞的衣领,只见笔直的锁骨上有一道血痕,“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出血了。”
“不小心磕了一下,我求你别大惊小怪了,贴个创可贴就行了。”贺辞已经感受到裴简戏谑的目光了,烧得他脸颊发烫。
“既然误会解开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请大家去我家吃饭吧。”席容揉着酸痛的脸颊说。
在外面请吃饭就好了啊,为什么非要去家里吃?
“沈寅,你喜欢我妹妹可以好好追她嘛,拿点上档次的手段,比如咱们一起吃个饭拉近一下距离对不对?”席容丢给沈寅一个挑衅的眼神,“你真的害怕了?”
沈寅哼笑一声,“不就是吃个饭吗,又不是吃人,有人请客吃饭为什么不去,我们底层人民也很想尝一下上流社会的美食呢,裴简,你也去!”
裴简一脸懵逼,他们两个脑残互掐带他干嘛,“我为什么要去别人家里,又不熟,我不去。”
“走吧裴哥,我也想去。”孙柯还没跟席冉聊够呢,怎么肯放弃能拉近俩人关系的机会。
“我不去,我还有事!”裴简说什么都不去。
沈寅揽住他的肩膀,悄声说:“哥们的终身幸福就在你身上了,你别扫兴啊,人多热闹。”
“这跟我本来就没关系。”裴简恶狠狠地说。
“有关系啊,席冉跟贺辞是亲戚,你跟贺辞又是同学。”沈寅语重心长地说。
裴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搭在沈寅的肩膀上,“记住了,你欠我一个人情,吃饭都还不了的人情。”
“至于吗,吃个饭而已。”沈寅有点儿想不通。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医院,席容去停车场开车,拉开车门看见被咬破的座椅,他额角跳了两下,大喊一声:“席冉!我要把你的兔子烤了!”
席家住在江城的别墅区,由于是仓促回到江城随便买了一套精装修的房子住进来了,不过席容讲究生活质量,家具都是从北京或国外空运过来的,保姆都带了四个。
跟着一起去医院的都是裴简和沈寅的铁杆兄弟,算是小混混里比较有素质的几个人,进了席家之后就乖乖坐在沙发里聊天。
“贺辞,你跟这个公子哥比起来真是接地气多了。”孙柯抱着席冉的兔子笑道。
贺辞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先在这儿坐吧,我回去贴个创可贴,衣服蹭了半天,疼死了。”
“你不跟他们住一起啊?”孙柯好奇地问。
“他就住我家隔壁,走两步路就到了。”席冉递给孙柯一块糖。
贺辞站起身准备走,席容连忙跟上送他走出门。
“进去招呼客人吧,我又不会走丢。”贺辞站在门口。
“你别说,把裴简叫过来真是个明智之举,他一个眼神,那帮流氓连烟都不敢抽,要不然我的意大利手工沙发就废了。”
“那你还不好吃好喝把他供起来。”
“我这可是为了你啊,给你创造和他相处的机会。”席容意味深长地笑道。
贺辞浑身恶寒,“你在说什么?”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裴简就是你一见钟情的对象吧,”席容直勾勾的看着他,“我看他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从小到大就喜欢这种难搞的。”
贺辞失笑一声,“你真不愧是和我血脉相连的好大儿。”
席容打了他一下,“老实说,你俩现在到什么地步了?”
“不熟。”贺辞诚实回答。
“搞不定的就拿钱砸啊,还有钱搞不定的人?”
“有,他就是,特别排斥我,可能是因为我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炫富吧,”贺辞叹了一口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要是他跟裴简说:以后哥包养你吧,裴简一定会一巴掌甩过来的。
“那就难办了,”席容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要不,你逼他一把呢?”
“你有病啊,□□犯法,下药也犯法,就这样吧。”贺辞推开他的手,回自己家里去了。
挑高三米的客厅里挤满了人,打游戏的打游戏,聊天的聊天,风华正茂的年纪吵得人头疼。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