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姜可陈去货架拿了盒周随的同款薄荷糖，付款后拆开往嘴里喂了一颗。
凉丝丝的感觉，提神醒脑。
她瞬间就不困了。于是，揉了揉眼睛，趴在柜台上，点开周随的微信。
自从加上联系方式后，一切还停留在最原始的招呼语。
姜可陈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想起今晚的周随，忽然笑了出声。
好可爱！
好可爱好可爱！
没想到周随害羞起来是这副模样。
装作冷静无事发生，又难以启齿，只看着她不说话。
一切还得她来悟。
她又不会读心，要不是她猜中了……哎呀，早知道就多晾会儿的。
这样他就能再待一会儿。
心底的小恶魔作祟，姜可陈大胆想象了一下那个可能的画面，笑得前俯后仰。
笑罢，她正襟危坐，低头看周随的微信头像，目光变得呆滞了。
视线定格在她发出的长达五十多秒的语音上。
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听。
是她狂放的笑声。
要不是便利店亮着灯，听上去还真挺恐怖。
姜可陈长按撤回，然而没能成功。
超时了。
居然！超时了！
这让她下次怎么面对周随？
姜可陈险些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收到来自姜可陈的微信，周随听见声音，顺手捞起一旁的手机。
很快，他平静的表情一点一点破裂。
姜可陈恶魔般的笑声在办公室回荡。
反应过来后，周随迅速关了手机。
笑声戛然而止，但已引起其他人注意。
他僵硬抬头，迎上宋俞好奇的目光，解释：“可能、可能是发错了。”
宋俞的重点不在是不是发错上，而是，对方居然是个女人！
他眯起眼：“女人！你在跟异性聊天？？？”
“没有。”周随垂下眼看空白的聊天记录。
根本不算在聊天。
宋俞不管那么多，二话不说就要过来看，被周随给挡了回去。
他恢复往常的冷静，淡淡道：“是发错了。”
就像他拿错了糖。
对方也许跟他一样尴尬。
所以，就当没看见吧。
姜可陈深切理解到了什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她只是单纯的想问候周随一声，哪能想到会捅这么大的篓子。
彻底打消问候周随的念头，姜可陈如霜打的茄子，白天老老实实上课、泡图书馆，晚上去便利店上夜班。
可更让她失落的是连续十多天没在便利店偶遇周随了。
兼职变得索然无味，她的所有期待都落空。
她甚至产生了年少暗恋已经止步于此的感觉。
直到看见宋俞新发的朋友圈。
关于医学学术会议的一条链接。
地址就在南禾大学。
是三所大学附属医院联合举办的。
姜可陈赶紧报名当了志愿者，被分到接待组。
会议前一天，前往机场接机。
好友汤瑶买了午餐路上吃，分半个饼给姜可陈。
“姜姜，吃个饼，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姜可陈：“我不饿。”
她上完夜班，只眯了三四个小时，就跟瑶瑶来机场，饭也没来得及吃。
汤瑶拿出遮瑕，“姜姜，你低下头，我给你遮黑眼圈。”
“我爱你瑶瑶。”
汤瑶边忙活边说：“你说说你，干嘛累成这样？昼夜颠倒不要命地干活，你不要命了？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啊。”
姜可陈配合着汤瑶，笑道：“再累再忙我也比你高啊，说明营养一点没少。”
“哼！”汤瑶气得合上遮瑕，怒捶姜可陈，“才高我几公分，瞧你得瑟的。”
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姜可陈扶正接机牌高举起来。
既然周随发了朋友圈，那他就有很大的可能参加。
原来他从医啊。
市医院在南大附近，他会不会就在那里工作？
因想到周随，姜可陈唇角无意识上扬。
汤瑶胳膊碰了她一下，“姜姜，傻乐什么呢？”
姜可陈张唇，正想直说，余光却瞟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大脑空白，完全忘了开口。
她只在夜晚见到过周随。
只看见他穿黑色的。
黑色让他看上去冷冽，像块冰。
可今天这件米白的羊驼大衣不同。
太温柔了。
温柔得更贴近姜可陈印象中的周随。
姜可陈忘了呼吸，怔怔地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过来。
汤瑶惊讶：“咦，这不是周随吗？”
姜可陈嗓音发涩，“…是他。”
汤瑶知道周随，是因为看见了姜可陈的日记本。
日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周随的名字，用铅笔勾勒出的周随的轮廓。
除了名字，一切都很模糊。
只有轮廓和侧脸，就好像画周随的人压根没看清他的模样，又或者是不敢直视他太久。
汤瑶拿不准男人是不是姜可陈日记本上的那个人，她只是试探性地问，猜想却被证实。
她激动得合不拢嘴：“没想到周随这么帅啊！”
“难怪你惦记了这么久。要是我，高低也得暗恋几个月。”
姜可陈赶紧拽了下汤瑶的袖子：“声音小点，会被听到。”
汤瑶点头，目光却紧盯着周随，几乎黏他身上。
在人过来前，她压低音量：“还不多看几眼，回去画个正脸，这样就齐活了……”
姜可陈迅速捂住汤瑶的嘴。
周随看了眼接机牌，停在姜可陈面前。
汤瑶扒拉下姜可陈的手，问：“是去南禾大学参加学术会议的吗？”
周随：“是的。”
汤瑶：“这边走。”
姜可陈伸手：“我帮你拉行李箱。”
周随脚下一顿，回头看她，上下打量后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质疑，是觉得她瘦胳膊瘦腿连个行李箱都拎不动？
姜可陈跟上周随：“我来吧。在便利店，别人送货过来我还帮忙搬过呢。”
小小行李箱，不在话下。
周随本能地想拒绝，但拗不过姜可陈，只得松手。
“那谢谢了。”
姜可陈如愿拉着行李箱拉杆往外走，周随渐渐落在后面。
汤瑶凑近：“我帮你看了，周随身材很好！这样的男人，你别光提行李。力气这么大，干脆直接把人扑倒，吃干抹净，赶在研究生毕业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闻言，姜可陈脚下一个踉跄。
“我没这样想过。”
没这样想过周随。
也不敢想。
觉得多想一点就是亵渎。
汤瑶：“那你怎么想？”
“我想…拿下他。”
姜可陈余光后瞟，仔细思索后给出答案。
“跟我说的没什么区别。”汤瑶说，“拿下的意思就是，睡了他。”
“……”才不是。
姜可陈心虚地回头看周随，不曾想直接撞上他的目光。
他盯着她看，特别坦荡。
姜可陈更心虚了，拉着行李箱脚步加快。
下台阶时，手一松，箱子直接被不知什么时候追上来的周随一把拎起。
他说：“剩下的路我来吧。”
“谢谢。”
说完，周随忽然弯腰，距离陡然被他拉近，姜可陈心口一滞。
冬天很冷，可周随的呼吸间气息灼热。
航站楼暖气足，他的手指也是热的，落在她的脸颊上，动作轻到像羽毛拂过，勾起她的头发挂在耳后。
他目光澄净，不掺杂质，仿佛只是个简简单单的顺手而为。但姜可陈的脸立刻红透了，连动都不敢动。
“好了。”周随收回手，“先走了。”
姜可陈愣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跳如擂。
她很轻、很轻地眨了眨眼。
不是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