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相见

16,相见

永定十一年,转眼就过年了。

安卉带着安叶给远方的父母家人烧着黄纸,讲述着近日所见。

王簌则在隔壁听着她们的倾诉,他之前敛收了其父母的尸骨,但是案件仍旧还差那么一两步。他已经知道仇人了,但是没有证据,无法澄清海事真相和彻查安父一事。

安卉看着安叶,十八了,本来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但因为父母之事,也要往后搁置。

安家的仇,一定会报。

如今银两攒的还不够,安叶说去京师买通消息至少要三万两。

如今只有五百两。

希望来年一切顺利。

开春了,安卉建议轻衣镇的农田不要种麦子,本来轻衣镇的米面就全仰仗其他省司的交换,自己种的杯水车薪,不如种甘薯,回报率最大,薯叶可以喂马,甘薯可以做成其他食物换取米面。

张瑾同意了。因为他也知道,抚宁北方最大的优势就是马匹。只是轻衣镇的位置位于黄沙之处,马匹产量不高,适宜的马匹也只能被抚宁司当作拉车使唤。

张瑾决定派人帮安卉查看下安府近况,若有能力,可帮忙查案。

安卉从安叶口中得知张瑾帮安家查案,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安卉自然知道张瑾是个好人,所以和安叶二人把安府事情详细告知,让他帮忙。自己为了报答,则更加努力,心思都使在食物上。

张诡本打算待一月就回,但如今新年都过了,却仍赖在此。每日的任务就是去给安卉提意见,给张瑾添堵,给安叶闲聊吐槽张瑾。

安叶觉得他每日都没有什么事情做吗?整日扮作张瑾样子来试探自己,来考验自己的眼力,幼稚。不过他的张扬作风和唬人能力,很容易让罪犯说出自相矛盾的话,从而快速找到突破破解案件,所以安叶在工作上也算是和他处得来,不是那般讨厌。

王簌在军训场地中,发现张瑾是一个性格特别硬的人,热血又固持。明明回京可以过得和张诡一样好,却仍旧待在轻衣镇,死守北地。原因为何?

王簌借着比试的名义,和张瑾打到了一起,二人本就有相同的志气,所以自然也离得近了。

“以大人的功夫为何甘于久居轻衣镇?”

“那你又为何委身于诡弟身边?”

王簌的秘密如今已不必避人,所以坦诚。

“为了临江海事报仇查案,我需要时间,也需要有人隐藏我。”

张瑾欣赏王簌的坦荡。

“我是不得已,我之前的好兄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临瑞战事上,我不信他敢谋逆,我上京求父亲请旨查案,可父亲不允,说此事无解。我独自进了皇城,被拦下后挨了军棍,后来就不被允许回京,我不愿在家里待着,所以来了这轻衣镇,这里离他近一些,我做不了什么,只求离得近一些。”

王簌听完问道,“临瑞之事,可是七年前的案子。”

张瑾喝着酒,点了点头。“诡弟也从那时不再与我亲近,只是和父亲一同谋事,委于那腐朽的政事。

王簌说道。“张诡曾替你求情,挨过家法。他可曾说过。”

张瑾点头,“他说过,以此让我回京。不过为了我的父亲,我不会回去的。”

“临瑞之事,你可查到了什么。”

“尸骨无存,无书信可留下。”

“我查到了些线索,可告知大人。林党林广,开市换钱。”

张瑾神清目明地看向王簌,听他讲述他的结果。

“你如何查到的,又是因为什么查的。”

“这些对大人不重要,我先隐下了。”王簌隐下了原有。

张瑾借着这些证言证人顺势让人去京师,盯紧林广一脉。

另一方面又派人去远定查看安府如何。

张瑾在查找安府事件时,发现安府尸骨已被人敛收,自然就查到了王簌身上。

张瑾得知信息后,曾想当面询问王簌,但因为安卉的原因,他还是决定私下聊聊。

安卉送完食物到练武场后厨后,是王簌跟着送她出来的,中途遇到有人打闹,那人眼看要冲撞安卉,王簌立马飞扑过来,后背挨了一拳,护着她转到了旁边。

安卉从震惊中回过神,震惊的不是这个冲突,而是他刚才抱着自己的感觉。安卉听不见旁边人的道歉,只是看着王簌。

她想问个清楚,疑虑一旦存在,就再也遮不住。

“远定悬崖边,是你救的我?”

王簌刚才情势紧急,已知瞒不住,也猜到安卉应该认出了自己的身法。自己原本想刻意隐藏,没想到还是先自己计划一步暴露了。

“是。”

安卉看着他,他这一个是,已经是七年了。

悬崖初次救命之恩,原定四年神灵护佑,两年奔波路途陪伴,黄沙旁生死未卜,已是七年了。

安卉思绪万千看着王簌,王簌眼睛里也是温和和担忧,静静地看着自己。

安卉看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神灵原来是这样的,自己当时为何看不清他的面容,现在为何又能看清他了?

安卉疑惑的描了一遍又一遍,想记住他的样子。

“当时为何要扮作邱午?”

“我不想你为他殉情。”

“那为何之后不继续装作是他呢?”安卉流着泪。

“我不想你只因他活着,我救的是安卉,不是只为邱午活着的安卉。当时我假借邱午救下你,是因为你心里没有盼头,我才扮作邱午对你说那番话。后来你走出来之后,我不愿以他的身份保护你,我想以我的身份,我王簌的身份保护你。你那时候的眼睛里,装的才是对新人生的尊重和渴望。”

安卉看着他,他可真是个好人,一直保护自己,自己一直都觉得他很熟悉,之前看到他练武的背景,纵然心中有疑虑,也只觉得军士应该都是如此,只不过他给自己的感受会更加心安,他不会是自己心里的神灵的,因为自己也认不出神灵的模样。

后来因王簌讲七月二十一,两人离得近了,安卉也在想着,曾经保护自己的那个人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他是不是和邱午一伙的,看到自己活下去了,就以另一种方式离开了。她开始喜欢和王簌待在一起的时间,除了他好像额外知晓自己的想法,总是能做出更好更快的作品,还因为和他在一起,会自然地想起以前的日子,想起那个在自己心里扎根的人。

如今认出他了,竟觉得有些无措,她想问问他在黄沙打斗中怎么活下来的。她想问问为何自己看不清他,她想问问他为何不说话,她想问问,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了。

这些问题都是她的爱呀。

安卉双眼看着王簌,他为什么瞒着自己,或许不是瞒,是觉得不重要吧。

“你为何扮神灵的时候不说话,是在担心什么?”

“我当时是有罪之人,不能连累你。”王簌上前。

安卉退回一步。“那你认出我为何不来与我相认,以前的心意有假吗?还是有什么瞒着我?”

王簌想解释,可是又不想把当时误杀安家随从的事情告诉安卉,因为他们现在都没有能力推翻林氏,他们需要毅力,等待时机。

“我对你的心意不会有假,你总说我是你的神灵,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的神灵,精神寄托。”

安卉差点都要感动了,可是现在的安卉从他身上学得太多了,包括如何活着,如何躲避,如何察觉他人心意。

他的眼神真挚,可是有所隐瞒。

安卉看着他有所隐瞒的样子,转身离开了。

她的心早就爱上他了,即便他隐瞒,他不愿和自己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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