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结案

前方被两名捕快羁押之人脚步停下来,转头看向身后的奚乔。

“何事?”

奚乔冲着她粲然一笑,施施然道:“不知令娘子可否告知我高堂的长眠地?空暇之时我去祭拜一二。”

闻言,罗姨娘眼圈泛红,泪珠滑落,在鼻尖停留的一颗晶莹透亮,她垂下眸子,抿唇一笑,“在祥宁村村口几里外的山谷。”

语罢,她朝其中一名捕快的胸前撞去,欲挣脱他们的束缚,可她到底是高估自己的力量。

两名捕快死死地钳制住她,让她不得动弹。

谁知他们两人的上司径直地走过来,示意捕快松手。

得到自由的罗姨娘盈盈地走向一人的跟前,眼含感激,躬身行礼,“有劳奚娘子!”

奚乔伸手将她扶起,视线未从她身上挪开。

两人对视良久都未出声。

就在捕快们走过来要带走罗姨娘之时,她附在奚乔耳边低语。

语毕,奚乔猛地怔住,目光呆滞,双腿似生根般寸步难行。

等她回神之际,罗姨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这条街道。

“沈大人!”她慌张地喊道。

在她身后的沈策闻言,缓缓地转身,一步步地走至她面前,眉心微微一动,抬眸看向她。

“方才令嘉告诉我,宋远徵的头被她藏在了她父母坟墓旁,而今黑市有人在以高价买,如今宋远徵的头颅已经被许多人盯上。”

“换句话说,或许你们刚出京城就已经被人盯上了。”奚乔一口气说完,眸底皆是惊恐。

到底是何人一开始便布好局,而宋县令的头颅又有何用处?

一连好几个问题,她都无法得知答案。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旧案重演?还是旧案也是有人故意嫁祸为之?

看出面前之人的神色慌张,沈策安抚道:“无碍,先把宋县令的棺材送往县衙,稍待我和余谦去取回来。”

眼下也只能如此。

***

月光如水,暮色低垂。

奚乔手提篾篮猫着腰来到祥宁村村口,视线一直往后瞧。

一不留神,她的头硬生生地朝走来的眼前之人撞去。

篾篮里面的物什撒了一地,低头清晰可见的香烛、纸钱和烂水果。

她手忙脚乱地低头道歉,又佝着腰去拾起来,用袖子擦掉灰尘继续放回篮子。

见那只烂梨滚到一双乌皮**靴的跟前,奚乔放慢步子挪近,正伸手朝梨子方向去时,靴子的主人已经低下头拾起来递给她。

她抬头一望,见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靴子主人身旁之人最先出声,“奚娘子?这么晚你来祥宁村作甚?”

她接过梨子放入篾篮里,顺势接道:“原来是萧寺丞,今日我允诺令娘子来祭拜她父母,自然是要守诺的。”

萧景懒懒地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

他再度与奚乔攀谈起来,谁知身旁的靴子主人垂眸冷声道:“既然来了,那便一到去吧。”

奚乔也不扭捏,向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也跟在身后。

树梢藏了婵娟,他们的身影看不真切。

来到令嘉父母的长眠地。

坟墓是用再简单不过的泥土堆成,木板上歪歪扭扭的碑文成了山谷回音的寄托。

奚乔将篮子里的物什一一摆放好,又拜了一拜。

身后两个人也是如此。

她转而起身朝坟墓后方走去,寻了附近的树枝将泥土向两方散去。

撬了一盏茶的功夫,见到是沾染泥土的头发。

她放下树枝,准备上手扒开泥土之际,身后一人走过来,奚乔抬眸见是沈策,她有些惊愕。

沈策敛眸看不清情绪道:“剩下的就交给我来做。”

说罢,沈策另一只未握剑的手夺过树枝,将她护在了身后,看不清泥土之下的物体。

沈策蹲下身,将剑放至一旁,自己则双手慢慢地扒开泥土。

待取出确认是宋县令的头颅,他随即唤来萧景,“余谦,黑布拿来。”

闻言,身后那人朝他的方向掷来。

沈策头也不回地接过黑布。

夜风戚戚,树叶晃动。

两人迅速地装好头颅,往奚乔的方向瞥了一眼。

见她已经收拾好篮子,三人顺势绕道而行。

此时树枝摇晃得愈发厉害,憩息的夜鸦也被惊醒,慌张逃窜。

身后的树根上隐隐约约看见人影的晃动,奚乔也发觉到了受人追踪。

她抱住晃动的篮子马不蹄停地奔跑,而在她前方之人也频频回头望。

或许是杀手发觉两人的弱点是奚乔,于是为首的人号令杀手们全部向奚乔的四周靠拢。

杀手们悄无声息地靠近,树枝微微颤动。

似乎察觉到什么,沈策转头一看。

只见,不知何时落单的奚乔被杀手团团围住,逃不出生天。

沈策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双双动用内力朝奚乔的方向赶去。

两人驻足之时,正好瞧见杀手顺着风掠刀而来,刀光近在咫尺之际,沈策推开旁边愣住的萧景,拔剑一扫,周围杀手受到剑气被迫退避,萧景及时加入战斗缠住为首之人,沈策当即杀入重围,单手揽起奚乔离去。

他剑鞘抵住奚乔,不让她失重摔下,一边又转头朝萧景喊道:“走!”

见另一边成功救出人,萧景也懒得与他们打起来,毕竟都吃不着好。

他从腰间拿出火花球,往地上一扔。

登时火花四溅,一团烟雾笼罩。

杀手们下意识地捂住口鼻和眼,趁此时,萧景一番嘲笑,“就凭你们几个也敢抢这千金头颅?回去再练几年吧。”

说罢,御轻功离去。

为首之人见今日被讥讽,他一双狠毒的鹰眸死死地盯住萧景离去的方向,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握紧拳头。

***

京云府署。

萧景见匾额的字,屏息落地之时向前一个趔趄。

抵达县衙之时,两人已在门外等候。

他打开黑布瞧了一下头颅还在,顺势扔给大门前持剑站立的沈策。

沈策接过丢过来的“黑球”,向前推门而进。

三人直接来到安置宋县令棺材的地方,打开棺材,将头颅放进去。

就近找了一丛树林打算将宋县令埋葬,以此掩人耳目。

奚乔对着宋远徵分裂的尸体,强忍着干呕将他拖出去。

这人吃这么多干嘛,还怪沉。

她一步一步地将尸体拖到外面,而此时萧景已经在小树林旁挖好坑。

沈策则用县衙柴房里的铲子将泥土堆上去,尸体被草草埋葬之后,他又去把棺材合上。

事毕,萧景又带着讯薄往牢狱方向走去,语气轻飘飘道:“静俭,我现在去牢狱写一下令嘉的供词,你带着奚娘子再去查看一下林五的尸体。”

身旁之人没说话,但萧景才不会留给他反驳的语气。

麻烦的小娘子还是交给沈静俭好了。

等沈策转身之际,他已消失得不见身影。

出了房间,沈策和奚乔一同来到西厢房。

西厢房和义庄并无多大差别,屋子里放的不是无人认领的尸体便是杀手或者恶霸的尸身。

而林五是个意外,他不是恶霸,也不是无家可归之尸。

他是帮凶,是行刺疑犯,被滞留在此处寻证。

如今真凶落网,他的尸身自然也该归土,只是他的世世代代禁止考取功名。

且不说能不能考中,怕是以后都没这良机。

思及此,奚乔哀叹一声。

来到西厢房,望向屋内整齐划一的白布,一半都是上次刺杀她贡献出来的。

前面之人似上次一般,递给她一把火折子,自己则上前查验林五的尸身,奚乔见他如此贴心,朝前面之人莞尔一笑,“多谢沈大人。”

火折子跳动的火焰旺盛而又有力,她的手凑近了些,竟折射出沈大人面色微红。

奚乔面上浮现一丝疑惑,她歪头想要看得更真切些,岂料,被看之人猛地抬手,将两人隔出一条空隙来。

“奚……娘子。”

见他在唤自己,奚乔抬眸不解,“何事?”

手中的火折子紧挨她的面容,暖黄色的光摇曳,照得她俏丽的容貌充满柔和与力量,明亮的杏眸如同天上的珠玉夺目炫彩。

“出了何事?沈大人。”

一句话将沉思的沈策拉回,见自己方才的幻想,他紧张地垂下头,敛眸道:“林五的尸身无碍,明早叫人来领走吧。”

此时,他的耳垂又不争气地泛红。

好在旁边之人并未看到,他起身拉远与火折子的距离。

***

次日一早,身着青衣的萧景风风火火地赶来县衙。

恰在此时,奚乔睡眼朦胧地出现在县衙的大堂。

见此情景,萧景的嘴恨不得吞下一个鸡蛋。

她怎么也在这里?

萧景整个人处于石化,精神也处于半痴半呆状态,他瞪大自己的双目不可置信道:“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奚乔此时转头看见惊愕失色的萧景,面面相觑,她挠头苦笑,“昨夜和沈大人验尸有些晚了,我回村也怕打搅村民,正好就在此暂歇小会儿。”

萧景皱着眉听完奚乔的解释,才点头道:“哦。”

他看向大堂高位上的人,也没再追问奚乔,顿时拍头失笑,“瞧!把正事忘了。”

说罢,他从广袖里取出一封信,递交给高位上的人,道,“静俭,这是京城来的一封手书,命我们带上讯薄启程回京。”

沈策接过信,打开瞧见落款之人的印章。

他倒没多惊讶,慢条斯理地叠好信纸,道:“稍待林五的尸体处理好了,我们就立即启程。”

门外的奚乔自然也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心里一空,仿佛是珍贵的回忆在飞快地流逝,任凭她如何也抓不住。

辰时。

县衙被一阵叩门声打破。

屋外的奚乔低着头去打开门闩,抬头一看,来人竟是宋夫人。

今日的宋夫人敛去了一身华丽,只着白衣布裙,和善道:“奚娘子,我来找沈大人。”

她笑着点头回应。

虽说她不解宋夫人的变化,但奚乔还是领着宋夫人来到县衙大堂。

大堂里的两人端着茶杯,似乎还在交谈。

见奚乔引着人出现,他们也噤了声看向门口。

宋夫人双手放在腰侧轻轻一拜,抬头之际,萧景竟一口茶水喷出,语气惊诧,“宋夫人?怎么是你?”

而相对于沈策来说,比较淡定。

他除了眼神出现一抹异色,并无过多举动。

听出萧景的震惊,卫氏语气平和道:“萧大人还是唤我卫氏吧,这里只有要接林郎回家的卫氏,没有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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