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老妪将东西收拾入画筐中,带着温慎和徐宴来到了她住的小屋中。

临近夜晚,天灰蒙蒙的,似是要下起雨来。老妪家中没有点灯,相较于屋外,更是漆黑一片。她让温慎和徐宴站在房间门口等着,自己摸着黑把蜡烛点了。

蜡烛一点,屋内顿时亮了起来。柔和温暖的光让徐宴两人看清了屋内的布局。

屋内东西很多,不过被屋主人收拾的很整齐,小但不显拥挤,井而有序。老妪颤颤巍巍的穿过一些摆在地上的画稿,往最里面的书架上费力取出了一幅泛黄的画卷。

“就是这幅了,姑娘,”老妪眼中满是怀念,双手细细摩挲着已有些泛黄卷起的画边。

徐宴将画作接过,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这幅老妪最满意的画 。

只能说这画的确没有愧对老婆婆对它的信任。画中的女子站在柳树下,被风吹起了帷帽一角,露出娇俏干净的容颜,神色中带了几分清丽自若,正朝着不远处展开笑颜 。

在看见画后,徐宴确定那人就是最近的风云中心琴娘,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在细细评鉴一番后,她终于发现了那种轻微的不适来自哪里

——画中的琴娘清丽脱俗,但她在街道上看见的琴娘却是有些矫揉,佯装柔弱。

徐宴将画作向温慎的方向移了移,令他看的清些,问道:“这与你记忆中的琴娘一样吗?”

温慎认真点了点头:“这是她,那种清雅的气质在襄阳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温慎对琴娘的描述和徐宴一天前在街上所看见的琴娘的形象堪称大相径庭。徐宴陷入了思考中:“究竟这几年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周边气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见徐宴思索的样子以及今天在茶楼的所见所闻,尽管没有进行信息交流,温慎也立即明白了徐宴思索的原因,两人脑细胞一连,双双坠入了思考中。

老妪看见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都陷入了沉思,而且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画作,认为是自己的画作得到了两人的喜爱,连忙在记忆里寻找相关的信息,尝试着为这幅画加一个背景信息。

“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位佳人站在柳树下和桥上的一名年轻男子说话,”老妪羡慕的笑了笑,“当时可羡煞老身了,两人一对视,颇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感。”

“年轻男子?”听见老妪的话,温慎警觉起来,“那人可是温家家主温进?婆婆您可记得他的相貌?”

“温家家主?”老妪害怕的抖了抖,“肯定不是,那温家家主曾踢翻过我的摊位,我认识他,绝对不是。”

接着,老妪认真想了想,告诉温慎他们:“那桥上的人应该是位书生,相貌我是记不得了,但他穿的很朴素。”

突然,老妪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在书架中翻找,终于在里面翻出了一幅已经十分破旧的画作,然后打开了给徐宴他们看。

画虽然有些破损,但画中的内容依旧清晰客观。画中,一位青衣书生正浅浅笑着,端的一幅好相貌,令人见之难忘。

看清楚那青衣书生的相貌后,温慎猛的前进一步,将画的一角抓在手中。他看着徐宴,不可置信的说道:“这人我认识!”

温慎的眉眼间透露着几分悲戚:“他叫闫夏,是永焕十七年的探花,学识和人品皆为上品。但一日醉酒,淹死在了清侑河中。”

死了......

徐宴努力在脑中整合着所有的信息。

琴娘、闫夏、温进......

他们三个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和温慎又有什么关联?

......

驿馆。

傍晚,天下起了微雨,让驿馆周围像笼上了一层薄雾。

顾知行在房间枯坐了一天,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带着帷帽的女子收了手中的油纸伞,娉娉袅袅走进屋中,朝顾知行长辑一礼。

顾知行无奈挥了挥手,朝着面前跪下的女子说道:“你既已做了决定,又何必来此跪我。”

女子跪的笔直:“老师在此等我,学生又岂能不来。”

“你如此...他也回不来。”顾知行痛心的说,“又何必搭上自己。”

女子摇了摇头,虽被帷帽遮住了相貌,语气却可听出肯定非常:“无法沉冤昭雪,那便仇怨的报。”

她又长拜一礼,声音哽咽却掷地有声:“这一天,我等了五年。我要让那群人知道,有人没忘了他,有人,愿意为他博一命。”

“景熹他们在查这件事,你且小心些,”顾知行叹了口气,“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别忘了我教你的。”

女子站起了身,理了理衣冠,对顾知行笑着说道:“学生岂敢忘老师教诲。”

“心有所向,至死方休。”

她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从屋子温暖的庇护步入潇潇暮雨中,独留顾知行一人抚着刻有“安”字的玉佩,想着那清隽干净的故人。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