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有良心但不多

五竹话音落还未落下，范闲便见地上的费介正在皱眉。

当下一惊道：

“糟了，要醒！”

说着抄起一旁的凳子就朝着费介的脑门砸了下去。

顺利让费介再次昏睡过去。

范闲砸完忧心看向五竹，想听听这人什么来头为什么要来杀他。

哪知五竹面无表情的说出来几句实在令范闲无言的话来。

“他叫费介。”

“是京都鉴查院第三处的主办。”

“他是自己人。”

“啊？”

‘自己人’三个字一出口直接让范闲这个前后世加起来都快二十的人直接表情破了功。

苦苦维持的稚子形象差点毁于一旦。

索性在场的另外两‘人’都意识不到不对。

“那我砸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五竹不解：“你没问。”

他自然不会说？

从小就陪他长大的五竹怎么想，范闲怎么会不知道。

叹了口气转移话题：

“怎么办？”

“我前前后后砸了三次。”

五竹没有回答，显然是要范闲自己解决了。

范闲无奈，“自己人怎么长得这么猥琐？”

五竹只没有理会范闲的嫌弃，指向一旁的宇文音羽道：

“他是谁？”

“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范闲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朝五竹介绍道：

“她叫宇文音羽，我今天在街上捡到的小乞丐。”

“宇文，音羽？”

五竹跟着范闲念了一遍，又仔细观察一番。

发现宇文音羽没有危险后便不再管他。

地上费介自然更不会管，直接回来他的杂货铺。

范闲将费介从地上拽起来，放到他的床上。

自己则和宇文音羽坐在床榻的另一边。

一边等着费介醒来，一边闲聊想对策。

手里还拿着武功秘籍随意地翻着。

其实这书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只不过从他有限的记忆中他知道。

这书是他娘亲为数不多的留给他的东西。

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宇文音羽的名字上：

“你说这语数外从来都是连在一起的，你这名字里语文英语都有了。”

“独缺数学，多不好？”

“干脆给你取个小名，就叫，阿数得了。”

范闲话一说完，宇文音羽的脑中便想起了指令之声：

‘人脸签名已完成......’

‘数据无法加载......’

‘被动编入程序最深处......’

‘需成长陪伴人物锁定......’

随着脑子里的声音结束，宇文音羽再看向范闲的眼中变多了一丝依赖。

范闲一拍书卷：

“有了！”

而此时，躺倒在一侧的费介也终于醒了过来、

“哎哟喂。”

头疼欲裂的费介刚睁眼就见范闲乖乖的坐在一旁。

眼睛瞪得滴流圆的看着他：

“你醒啦？”

说着还乖巧的递给费介一杯茶水。

费介端着茶水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

“我刚才怎么了？”

范闲闻言嘴角略微踌躇：

“你刚才，坐着睡着了。”

费介见范闲这模样就知道这小子在耍滑头。

伸手一摸后脑勺，果然一片湿润。

回手一看，那是一巴掌的血。

将血手伸到范闲面前，费介呵笑一声。

无言表达了一番让范闲猜测他信不信的模样。

范闲见状无辜道：

“好吧，其实你是被砸晕的。”

费介衣服我就知道的模样指着范闲道：

“是你咋的吧？”

范闲连忙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说着又率先下床道：

“我带你去找他。”

说着又看向宇文音羽道;

“阿数，你在家里等我。”

“很快回来。”

这是费介才睁眼瞧上从方才起他就一直在悄悄观察的小孩。

‘阿数？’

看着倒是无害的模样，等回头他还是要好好查查的。

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是什么细作或是其他什么不要命的东西。

一边想着一边跟着范闲出了房门。

宇文音羽想跟，但范闲也说了要她在家里等着。

说是很快，也确实是是很快。

本就是半夜的光景，两人不到天亮就回来了。

只是这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范闲更是讪讪的笑着。

看来是五竹非但没有帮着圆谎。

估摸着还一本正经的当场戳穿了范闲。

回到范府，房间内宇文音羽还在屋内等他们。

费介便顺势说道：

“我于医道上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

“这小孩看起来像是受到惊吓的离魂梦魇了。”

“需不需要我绑着看看？”

范闲此时已经知道这费介是范父找过来叫他学问的人，自然是不疑有他。

忙点头道：

“好啊好啊。”

“阿数是我从流氓手里救出来的。”

“救出来后就医者这样木木呆呆的，完全没有小孩子该有的模样。”

说着将宇文音羽的手递到费介面前。

费介原本还警戒着宇文音羽会不会突然爆发，却没有想到这小孩异常的安静。

伸手一把脉，这才发现宇文音羽内里亏损异常。

几乎已经绝了生机。

但似乎又有了一丝好转。

变转头看向范闲道：

“这小孩脉象摸着生机几乎断绝，但又有一丝生气尚存。”

“不应该啊，你们之前发什么了什么吗？”

范闲闻言微愣，“也没有吧？”

“就刚领回来的时候不吃不喝的，后来和他说了会话。”

“见他有想吃的**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馒头？”

费介闻言点点头道;

“是了，应该就是你刚才将他的意思求生意志唤醒了。”

“不然他真的有可能就这么把自己给饿死。”

难道这小孩真的就是无比幸运的这么活了下来？

话虽如此，但费介却怎么也无法说通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巧合。

要是真有这么多巧合，这天也也就用不到每天死这么多人了。

但眼下却也就只能知道这么多了。

这事儿放一边，费介给自己简单包扎后就直接躺在了范闲的床榻之上，开始睡觉。

大方的模样看的范闲只翻了个白眼。

把宇文音羽带到小塌前安顿好，自己则爬到了费介的旁边。

权当凑合一晚。

第二天一早，范闲便领着宇文音羽前往膳堂用早膳。

而费介则一早翻出范府，准备登门拜访。

吃完早膳后，想着费介也该到了。

带着宇文音羽道书房的时候果然便瞧见费介正在递拜帖。

随拜帖一起奉上的还有一封信：

“老夫人，这是范大人的亲笔信。”

老夫人接过信也没细瞧。

看到费介头上包扎的棉布道：

“你这头？”

费介闻言瞪了范闲一眼后朝老夫人恭声道：

“不劳烦老夫人挂心。”

“我来的路上遇到歹人袭击罢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后多问了句：

“歹人可曾抓获？”

费介点头：

“老夫人，歹人已经抓到了。”

老夫人闻言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有指了指范闲道：

“我儿要你来教范闲些什么？”

费介略微一拱手道：

“文韬武略，我倒懂一些。”

“不知道老夫人想要我教少爷些什么呢？”

老夫人闻言状若头痛道：“先生自己看着办吧。”

“他学成什么样，是他自己的事。”

说完变仿佛睡着了一般。

在旁人看来是老夫人不关心这私生子。

但范闲和费介却明白这是老夫人不想以后范闲去冒险，却又不得不放他学些防身的本事。

所以只能闭目罢了。

三人退出书房，费介推了一把范闲道：

“厨房在哪儿？”

范闲摆摆手无奈道：

“谁吃饭时间已经过了。”

言下之意自然是嫌弃他来的晚。

费介只当不知道范闲的嫌弃，有推了推范闲的肩膀：

“这，我饿了。”

“你告诉我厨房在哪儿，我要吃点儿东西。”

范闲啧了一声，“没吃的了。”

“你告诉我吃放在哪儿就行~”

正当费介和范闲拉扯的时候，那‘旁人’就走了过来。

“费先生？”

费介看着肿着半边脸的来人疑惑看向范闲。

范闲翻了个白眼道：“管家。”

管家也不理范闲，朝着费介道：

“费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知道管家又要上眼药，范闲拉着宇文音羽朝小厨房一指道：

“厨房不就在哪儿，我和阿数去哪儿等你。”

说着范闲就拉着阿数往小厨房走去。

这一边，管家见范闲走远才开口道：

“费先生，你这老师准备怎么当啊？”

费介是何等精明的人，那里会听不出管家的微末伎俩。

想着看看有何后招，索性顺着他的话说道：

“还请管家赐教。”

管家闻言笑道：

“老夫人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

“该叫什么，不该教什么，您心里应该有个定数。”

费介闻言试探道：

“不如我只教他识文断字，别的一概不管？”

管家闻言直接否决道：

“你这过于刻薄了。”、

倒是没有彻底灭绝良心，费介接着试探道：

“那我教他行医？”

“行医？”

这倒是让管家不解起来，怎么就扯到行医上了？

见管家疑惑，费介解释道：

“这将来要是被逐出家门，也好有个营生手艺。”

“这样不至于饿死人~”

管家闻言立刻点头表示满意，寒暄几句后便脚步轻快的朝院子走去。

费介看着管家的背了嗤笑一声。

有良心，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