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说吧。”李承安咳嗽了一声，将李承平拉到自己身后，站了出来，“范思辙跟李承平两个人在城南开了一间青楼。”

“青楼？”柳如玉、范建、范若若三人齐刷刷看向范思辙，范思辙正偷偷摸摸底挪动着步伐，恨不得离范建跟柳如玉越远越好。

“他们这个青楼开了差不多三个月了。”李承安接着说道，语气有些轻飘飘，但心里对范建却有一点不满。范思辙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他这个父亲一点都没有察觉，未免太过不尽责了。

范建一下就听出李承安话里对他的不满，他也没什么脸去反驳，毕竟他的埋怨是对的，他近期对范思辙是有些缺乏管教了。

“到底怎么回事？”范建一个眼神过去，范思辙立刻吓得跪在地上。

“爹，我知道错了。”范思辙立刻乖乖认错。

柳如玉心疼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范思辙，但开青楼这件事又让自己无法为范思辙辩解。而且根据柳如玉对自家儿子的观察，他还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你说你，家里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穿了，你何必要去做这种事？”柳如玉气得指着范思辙的鼻子骂。一边暗中观察着范建的神色，生怕他对范思辙做些什么。

开青楼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往小了说，这就是少年人贪玩；但要是往大了说，有碍名声。

李承安看柳如玉的神情就知道她丝毫没有将开青楼这件事的影响往别的地方想。

“范思辙不仅开了青楼，而且还逼良为娼。”李承安直接将事情挑明了。逼良为娼是明令禁止的，只是其中的利益让人忍不住铤而走险。

柳如玉听到他的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柳如玉看来，范逸揭发这个事实是有自己的私心，是为了让老爷厌弃范思辙，好谋夺范家家产。

“逼良为娼？”范建看向范思辙，范思辙整个人哆嗦得不行。

“那是老赵做的，我是后来，后来才知道的。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已经晚了，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范思辙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李承安两人也是现在才知道逼良为娼这件事范思辙不是主谋，是事后才知情。只是他知情之后对此事仍旧视若无睹的态度未免让人失望。

“老爷，您看，思辙他也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吧。”柳如玉忍不住为范思辙求起情来，还向站在旁边的范闲跟范若若求情，“若若，范闲，你们帮我跟你们爹爹说说情，饶了范思辙这一次吧。”

“就是因为你这样，才会把他惯坏了。”范建听到柳如玉的话，反而怒火冲天。

柳如玉被范建一通指责，只觉得委屈得不得了，范建凭什么这么说她。说她把儿子惯坏了，范建几时教导过范思辙。只是此时她还想着要为范思辙求情，就没有再强行争辩。

“范思辙，祠堂禁闭两个月。”只是范建将来这句话就直接将柳如玉的怒火给点燃了。

“不行，我不同意。辙儿刚刚受了伤，祠堂那么阴冷潮湿，辙儿再弄病了怎么办？”

“那也是他自找的。开青楼，逼良为娼，我关他两个月算少的了。”范建一点都没有将柳如玉的话听进去，范思辙犯了这么大错，他若不是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应该在京都府的大牢蹲着，只是让他关禁闭两个月算少的了。

“范建，我说了我不同意。范思辙是我的儿子，我绝不容许你动他的。”柳如玉竟然直接喊了范建的名字，可见是气到了极点，“是，辙儿他这次做错了，但你就没错吗？范建，你问问你自己，辙儿自小生活在你身边，你对他的了解有比对范闲跟这个孩子多吗？”

柳如玉指了指李承安，接着控诉道：“从小到大，你知道他喜欢什么吗？你有考校过他的功课吗？你知道他学习好不好吗？你关心过他吗？你眼里只有范闲，现在又多了一个范逸，你把我儿子放在哪里？你把我放在哪里？范建，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你都没有教导过他，现在的你也没有资格管教我的儿子。”

“娘，”范思辙紧紧抓着柳如玉的袖子，他也不太懂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之前他也不是没有被关过禁闭，范思辙虽然不喜欢祠堂，但他更害怕眼前的状况。他娘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他爹不会打他娘吧。范思辙跪在地上，一边用眼睛瞟着范建的动静，范建要是有什么动作的话，他一定要冲上去保护他娘。

柳如玉也紧紧地握着范思辙的手，这么多年来，她心中对范建的偏心不是没有怨气，只是她总劝自己，路都是自己选的，再苦也要自己咽下去，可她唯独不愿意见到范思辙被这样对待。范闲进京是给柳如玉这么多年的怨气加了一条导火线，范逸的出现则是点燃了这条导火线。

柳如玉心里也在忐忑范建会有什么反应，是会感到愧疚，还是会恼羞成怒给她一份休书。就算是得到一份休书，柳如玉也认了，这般下去不过是点灯熬油，生生耗尽她对范建的最后一份情谊。

“你说的对。”范建迟迟没有回应，只听到从门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众人回头，才发现竟然是范老夫人，她从儋州回来了。刚才柳如玉突然情绪爆发，众人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奶奶，”范闲快步走向前，扶着老夫人“奶奶，你怎么来了？”

“先不说这个。”范老夫人摇了摇头，目光在李承安的身上停留了一会。范建也走了过来，站在老夫人的一边。“娘，您怎么都不让人去城门口接您？还走夜路？”

范建也知道他娘这一次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前几日飞鸽传书告诉老夫人，范逸平安无事，还住在范府。老夫人就说要来看看那个孩子，没想到老夫人来得这么快，想来是日以继夜赶到这里来的。

“如玉说得对，你愧对他们母子。”范老夫人拍了拍范建的手背。虽然她不喜柳如玉这几年的做派，但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她知道在范思辙这件事上，范建确实是有愧于他们母子的。不说其他的，范建当初娶了柳如玉，柳如玉帮他把范家打理得有条有理的，范思辙也是范建的亲生儿子，但范建对这个孩子的关心教导确实是不足的。

“老夫人，”柳如玉叫了一声老夫人。按理来说，她应该叫老夫人娘的。只不过当初柳如玉嫁入范府的时候，老夫人还在儋州照顾范闲，并没有过来参加她跟范建的婚宴，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如玉，这件事是范建对不住你们娘俩，但范思辙开青楼一事却有不妥，等他伤养好了，就让他去祠堂，抄写诗书，静静心。你看这样可好？”老夫人语气听起来温和，但是却不容拒绝。

“如玉听老夫人的。”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柳如玉也没什么意见了。她自己也知道范思辙这次犯的可不是什么小错，若是有御史想要拿那件事攻讦范建，怕是她母家那边也讨不了好。

“行，那你先带范思辙回去，找个大夫给他看看伤。我跟范建说会话，待会让他去给你赔礼道歉。”老夫人之所以会给柳如玉面子，一是因为范思辙是她的孙子，她也心疼自己的孙子；二是她估计打范思辙的人就是范闲。

“多谢老夫人。”柳如玉福了福身，拉着范思辙站了起来，还向站在一旁的李承平招了招手，“平儿，过来。”

柳如玉不知道李承平为什么跟范逸的关系那么好，但是李承平是她姐妹的孩子，她自然是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的。将他一起带走，再派人去宫中说一声，李承平今晚在范府休息一夜。

“去吧。”李承平回头看了李承安一眼，李承安点了点头，让李承平一起过去，让大夫看看。虽然范闲肯定不会伤到这两个小孩，但再让大夫检查一番也是可以的。等这两个小孩身体养好了，再来收拾他们，让他们的皮绷紧一点，别再不知道天高地厚。

“娘，您先坐下。”范建在一旁听自家老娘跟自家媳妇说要让他去赔礼道歉的事，也没有其他的话，只是扶着老夫人到主位上坐下。

老夫人见柳如玉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又让范闲几个孩子也回去休息。

见他们都走后，老夫人斜了范建一眼，直接说道：“你说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柳如玉就算不像燕儿是你喜欢的人，但你都已经娶了人家，就得好好对她。范思辙就算不是你喜欢的人生的孩子，你也得一碗水端平。”

“娘，”范建被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顿时有些茫然。

“娘什么娘，范建，我知道你对逸儿跟闲儿有愧，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这两个孩子，我不提范思辙，若若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对她的了解怕是没有范闲来得深吧。”老夫人虽然年纪上去了，脾气变温和些，但年轻时她也不是什么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不然怎么管得住庆帝、范建、靖王等小鬼头。

“我跟你说，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从现在开始，对四个孩子必须一碗水端平，做对了就表扬，做错了就批评。”老夫人直接把态度给表明了，她心中虽然也会偏袒范闲跟范逸，但在明面上，她不希望任何一个孩子因为她的偏心而受伤。“还有，去给柳如玉道个歉。人家嫁进我们范家这么多年，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老夫人虽然对柳如玉安排管家一事有所不满，但后来范闲也写信告诉她，管家那件事不关柳如玉的事。

奶奶来见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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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柳如玉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