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九号列车（23）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程冕微微低下头，说道。

“我反倒认为，我不配。”

他的声音淡淡的，明显心情不佳。

【棠：不高兴了？许嘉？嘉嘉？】

“都会过去的。”

“嗯。”

他也认为都会过去的，可惜目前看来，似乎没有过去，好像永远都不会过去了。

【棠：不管会不会过去，我都在。】

【棠：你只要放心大胆的往前走，我来给你垫后就好了。】

【冕：好。】

他是曾经被所有人看不起的人，是被所有人厌恶的人。

一直到他杀死真正的死神，他的名号才得以安宁。

大家终于认可他了。

可是那些昏暗的过去，即使被掩埋，但依然存在。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不出现，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过程就会不一样了。

只不过，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如果只是一些人的美好幻想罢了。

*

“你这个位置怎么上来的，大家都清楚吧。”

那个人的样子，程冕早就记不清了。

只是他说的话，字字诛心。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废物！”

“你如果没有这张脸，什么都不是。”

程冕没有反驳，却被当作默认。

“你看，我就说他的位置是*来的吧。”

程冕有些气愤，但是还是没有说话。

“一看就是被谢林那个少爷包/养了啊。”

他终于忍不住了，很少说脏话的他在那时第一次说了脏话：“我包你/妈/逼。”

“谁包了谁怂。”他说。

那个男孩笑着看他的同伴，“他还急了哈哈哈哈，一看就是没办法反驳我了。”

程冕瞪了他一眼，刀尖直直对着他。

“想死吗？”

“来啊，你杀我啊。”他笑嘻嘻道，“我怕你不成？你敢下手吗？”

程冕一刀刺了下去，血液喷涌而出，他面无表情。

但是他的同伴就不一样了，尖叫了起来。

陈声在附近做任务，听到动静后走了过来。

“许嘉？”

“林哥。”

他们不知道彼此在现实中是最亲近的人。

在鬼界，即使认出来了也不能说。

“你……为什么杀他？”

程冕淡淡的看了一眼他的尸体，回道：“他说我是卖上来的。”

陈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了起来。

“我都打不过你，他说我包/养你？开什么玩笑？”

程冕垂眸，“他不信。”

“但是，你杀了他也不对哦。”

“虽然鬼界的确是这么个作风，但是最好还是不要。”

程冕的眼睛有一点泪水流出，“我不杀了他，那就没有人会信我。”

“他们只相信自己认为的，而不是事实。”

陈声一怔。

“那么，无论你杀多少人，都还是有人不信你，你要怎么做？把所有人都杀了吗？有什么意义呢？”

陈声严肃道。

“我要所有人都信我，认可我。”程冕直直地看着他。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被带上了滤镜。

“那就，做一件大事，让他们信服你。”陈声推了推眼镜，笑道。

“杀了死神。”

虽然这是他的任务，但是程冕需要这个机会。

“好。”程冕点了点头。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陈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回答道。

许嘉，后会有期啊。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那个时候，你会被所有人认可。

“许嘉哥？”安妮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程冕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一些事情。”

被一群人按在厕所打，被所有人抛弃，被任何人看不起。

这就是他来到鬼界的生活。

昏暗不见天光。

“你是许嘉？”

陈声还是有些不相信，“我以前……帮过你的。”

说完，他还补充道：“我没有让你还人情的意思。”

“我一直知道你是谁。”

程冕轻声说，“包括……张绍棠。”

张绍棠是与他对立面的，相当于天使。

代号天使，名为时栖。

【棠：你怎么知道？】

【冕：因为我有感觉那就是你。】

【冕：可能是因为，我爱你。】

“哦？他又是……”

“无可奉告。”程冕笑了笑，回答道。

【棠：对不起，我想擅自去找你。】

【冕：荣幸至极。】

【冕：我等你。】

等着你的到来。

【棠：那你去睡觉，睡一觉我就来了。】

【冕：好。】

“时间不早了。”程冕看了眼两人，“有点困先睡了。”

“好。”安妮和陈声异口同声道。

“晚安。”

“晚安。”

程冕点了点头，回了房间。

张绍棠嘴角勾起，跟乔阳七说了声，便出发了。

【棠：我会带着程冕一起回来。】

【乔阳七：好。】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

程冕，我来了。

时栖会带着许嘉逃离那个昏暗的，狭窄的空间。

即使你曾经深陷泥潭，我也要带你重见天光。

我会带着你回来，从过去中脱离。

我会让你，不再缅怀过去。

让我们，一起向光而行。

*

“我天啊啊啊天使也回来了！！”安妮一大早就激动的在门外大喊道。

“你好。”张绍棠礼貌的笑了笑，“请问许嘉在你这吗？”

“在……在里面房间。”

“我可以进去吗？我是他的朋友。”

“好好好。”安妮点了点头，心说别怪我卖你。

主要是天使大人也好帅。

“阿栖？”程冕睁开眼睛，问道。

“宝宝。”张绍棠走过来，抱住他。

“我好想你。”

“我也想。”

门外，看热闹（划掉）偷听的安妮瞪大了眼睛。

一种可能是张绍棠就是天使，一种是程冕的对象不止一个……

天呐，好炸裂。

死神玩这么花？

“阿栖……早上呢。”

“嗯。”张绍棠亲吻着他的锁骨，随口应道。

程冕无奈，任由着他亲。

“嘉嘉。”

“嗯？”

“不要做对手了。”

“我舍不得。”

张绍棠看着他，轻声说。

程冕沉默片刻，回答道：“好。”

自此，天使与死神不再处于对立面。

他们合二为一。

张绍棠笑了。

“宝宝，你一走，我觉得很空。”

“我好像，离不开你了。”

“那如果我走了呢？”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

“无论是生，还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