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姐姐妹妹一顿拉扯就近坐在廊下,林寒溪道:“先前那事,姐姐着实吓得不轻,我怕姐姐见到我就想起那件事。因此一直没有上门探望,还望姐姐恕罪。”

成沐瑶赶紧握住她的手,“妹妹这是哪里话,我做姐姐的岂会怪你。你的体贴用心,我自然都知晓明白的。”

不管真假,成沐瑶必须明白。

林寒溪袖子一抖,袖袋里的荷包掉了出来,石蜜色的荷包上绣着红白碧桃,煞是好看。

她好似全然不知,待成沐瑶替她捡了起来,才摸了摸袖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姐替我捡东西,真是折煞我了。”

成沐瑶不在意地摆摆手,摩挲着红白碧桃的花样,若有所思。

林寒溪问:“姐姐在想什么?”

成沐瑶回神,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快放好吧。小心别人的手伸进你的钱袋子里,掏空了都不晓得。”

林寒溪见她有意躲避,岂会轻易放过。

“我知道姐姐想起谁了。”

成沐瑶一瞬的慌神,林寒溪看在眼里,看着荷包惋惜:“杨姐姐是最喜欢桃花的,可惜了,被山上的土匪灭了全家。”

成沐瑶也叹道:“是啊,不然此生我们定然还会有相见的时候。”

“成夫人当年的赏梅宴,杨姐姐就因病未能成行,我怅惘了好久。”

赏梅宴......成沐瑶的目光陡然迷离了起来,心里十分不安。

林寒溪凑过来故作神秘:“当年的事,私底下都传一种说法,姐姐知道吗?”

“不......不知道,什么说法?”

“就是因为杨姐姐没去赏梅宴,才死于非命的!”她说的煞有其事,吓白了成沐瑶的脸色。

“啊!”

林寒溪心中一沉,果然没错。

就是因为当时杨家小姐没有参加赏梅宴,才有了几日后的灭门惨案。

她当时那个荒唐的念头,竟然是真的。

林寒溪嘻嘻笑道:“沐瑶姐姐还真信啊?都是别人瞎传的。”

成沐瑶想笑笑不出来,脸色十分难看,显然并没有完全当个笑话听。

林寒溪道:“难道姐姐不认为是假的?”

成沐瑶见她对这事实在是关心有加,便反问道:“妹妹为何如此惦记这件事?”

“沐瑶姐姐也一直没有忘,不是吗?凭借当年的两件案子,令尊才可以调任上京,不是吗?”踩着别人的尸骨向上爬,成家安心吗?

成沐瑶避了她的目光,将香包塞回到她手里,漠然道:“当年之事,我知之甚少,妹妹怕是问错人了。如今我幸福美满,也不想往事搅了心神。方才李家夫人找我,我这就失陪了。”

说完也不待林寒溪反应,急急地起身走了。

林寒溪也没有追上去,成沐瑶一定知道些什么。当年的赏梅宴就办在成府,成浩迎要做什么事听谁的令,她就算不全知道也会有些蛛丝马迹。

现在不说没关系,林寒溪有的是办法让她说。

林寒溪倚在廊下,看着对面不远处的皇子学子相谈甚欢,没什么表情。

周钧安似有所感,回过头来,在夕阳的余辉下朝她粲然一笑。

林寒溪淡笑回应,心事重重,周钧安回头朝几个人说了什么,快步朝她走来。

“这是怎么了?累着了?”他将耳畔的碎发理了理,面庞更加清晰。

林寒溪摇头,“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太好办。”

周钧安没有细问她要做什么,看着她的眼睛道:“我能帮什么?”

林寒溪乐了,“每次都不问我的目的,张口闭口就是帮忙,英武卫这么闲暇吗?”

周钧安道:“也不是所有人让我帮忙,我都答应的。再说了,我是上赶着帮忙,求你让我帮你。”

林寒溪此人未免有些薄情,用情拴住她显然是有些痴心妄想。

与她所为之事纠缠不清,才是与她纠缠不清。

周钧安很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因此对于林寒溪的事,来者不拒。

林寒溪看着他半调侃半认真的神情,回以相同的微笑,左手食指轻点在他的胸膛,“放心,你跑不掉。”

两人自庄子一事之后,没再见过面。周钧安想她想的紧,哪里受得了这种撩拨,心痒难耐就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轻巧躲过。

素衣拂过周钧安的手背,冰凉中带着淡淡梅香。

他觉得自己有点着魔,触到她的衣角就如此欣喜。

林寒溪微微俯首,行礼而去。

远处的皇子学子将二人的**看得明白,你看我我看你,各有意味。

天色暗了下来,皇帝携皇后与静妃到府,众人又是下拜又是寒暄。林寒溪和魏凌波侍立在侧,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往年生辰宴都设在殿中,林寒溪特地找了先生看了生辰当天的天气,晴朗无雨,月色当空。于是在林寒溪的建议之下,今年的生辰宴设在了花园之中。

皇帝坐主位,皇后静妃在左手,长公主在右手,其下是各位皇子,再然后是命妇贵女与青年才俊按品级而坐。

林寒溪曾经问过周钧安,他的兄弟都是什么样的人。周钧安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给的评价都很到位中肯。

二殿下是笑面虎,三殿下是和事佬,四殿下是色中鬼,五殿下是世外仙,七殿下就是个小屁孩。

今日一见,一语中的。

二殿下周钧宇是个眯眯眼,一张脸总是似笑非笑,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悲伤。周钧宇生于景平七年,今年二十六,生母是端妃,舅兄是南境统帅卢怀叹。吏部有不少人都是他暗中提拔上来的,但是品级普遍不高,被吏部侍郎秦时素压着,而秦时素又被皇帝召回的顾泽文压着。这个皇帝做的还真是面面俱到。

三殿下周钧宗是个老成的长相,看起来老老实实地,好像做点坏事就会被人发现的那种老实人。周钧宗同样生于景平七年,生母是当今皇后。建元天启时,皇后的父亲是护送今上北上勤王的大功臣,死前获封定远侯,世代袭爵不降爵,算是天大的特殊恩遇了。

二殿下三月二十九出生,三殿下四月初二出生,前后相隔仅五天,因此三殿下极为厌恶过生辰。若是早上五天,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继承皇位简直是民心所向,天理所在。哪里还用得着这般汲汲营营?

四殿下那个突出的青蛙眼不消多说,林寒溪懒得再多看一眼。

五殿下周钧赛倒是唯一一个林寒溪瞧着顺眼的,举手投足都仙气十足,不食人间烟火。或许是因为他的外祖父前任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沉迷修仙问道,隔辈将这脾性传给了周钧赛。但是周钧赛是自带仙气,不需要长生不老药的加持。

二殿下有吏部,三殿下有南境,四殿下有工部,五殿下有大理寺和刑部,六殿下有北境和英武卫,这样看来对着酒腌虾流口水的七殿下当真是个孩子了。

生钱的户部,花钱的兵部,都牢牢握在握在皇帝手里,不怎么受重视也没什么油水的礼部成了万人嫌。

牡丹铺地,莲花浮水,翠竹成荫,加上几百盏各有特色的宫灯,暗香浮动,灯影迷离。白日里平平无奇的花园宛若仙境,引来众人惊叹。

尤其是那两盏墨鱼骨灯,仙气飘飘,似乎带着仙人的音讯而来,引人遐想。

“好啊!”皇帝啧啧称奇,“想不到不过是花草宫灯,竟让人有恍惚升仙之感。皇姐,你是藏了什么宝贝?”

长公主仿佛炫耀自己的女儿一般将身旁的林寒溪拉了过来,“瞧,这可不是宝贝?”

林寒溪心道不妙,刚她就觉得魏凌波让自己站在长公主身旁有些奇怪。现在隐隐发现,魏凌波身形隐在灯影里,显得她越发突出。

“民女林寒溪拜见陛下。”林寒溪无法,只得走了出来,行跪拜大礼。

“姓林?”皇帝敏锐地问道。

“是,民女来自雁城,叔父是天启二年的状元郎林思明。”

皇帝这才仔细去瞧她的脸,那双眸子毫无预兆地落入他的心中。

“像,太像了!林卿当年也是这样黑白分明的眼睛。”

“民女之幸。”

皇后道:“今日皇姐的生辰宴,可是你操办的?”

“民女来自乡野,见识粗鄙,只是跟在魏女官身边做些小事,万万称不上操办。”

谦逊有礼,似乎没有传闻中那样左右逢源巧舌如簧。

长公主却似乎嫌她光芒不盛似的,“设在花园湖边,就是她这个鬼机灵的主意。这些日子陪着我,心情大好呢!”

静妃笑道:“怪道看着长公主面色红润,要是我也有个能干的女儿承欢膝下,怕只会更开心。”

静妃无心之语,正中昭阳的心思。

“静妃娘娘可是说到我心里了。寒溪聪明伶俐,貌美温顺,我实在喜欢的很,于是有心将寒溪认作义女,不知道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没有立时说话,看着面色有些惶恐疑惑的林寒溪,明白林寒溪事先并不知情。

他想起十几年前,皇姐也是这样当众点了林思明做驸马。

状元郎是国之栋梁,是未来的股肱之臣,而驸马爷只领虚职不涉朝务,皇帝心中自然不愿。但是那时候皇太后还在世,孝字当头,不愿也允了。

不过今日是昭阳的生辰,自林思明死于流匪之后并未再嫁,多年来也是孤寂,如今多了个女儿似的侄女,过得自在舒心,也就随她吧。

“皇姐既然喜欢,那有什么不可?既然是长公主的义女,朕今日便封她做县主,名号清宁。皇姐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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