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林寒溪对往事的回忆只有那么一瞬,不过片刻便收拾好了心情。

就在周钧安以为她不会收下这对玉佩的时候,她已经将玉佩揣进了袖袋里。

“不是不喜欢鸳鸯?”

“可我喜欢银子。虽然它不是我说的那一对玉佩,但是我可以把它变成那一对。”

“这就是林家的经商之道吗?”

林寒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反而踮起脚尖对着周钧安咬耳朵。周钧安适时地弯腰,好让她站定身子。

“我等着晏清,拿金雕来换。”

先前的不快、犹疑、忧伤,因为这一句话,一扫而光。

他笑意直达眼底,“好,一言为定!”

林寒溪瞧了瞧天色,“时辰差不多了。”

“什么?”

林寒溪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着折月河走去。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折月河。

折月河上有一座双虹桥,此刻人满为患,林寒溪花了大半袋银子才在桥边换来两个位置。

她看也不看,手朝后一伸就被周钧安准确地握住。她猛地一拉,周钧安坚实的胸膛撞上她的肩头。

身体相贴带来的踏实与满足,无可比拟。

从周边人的稀碎言语之中,周钧安知道了等会会有官府安排的烟火表演。

他将佩剑挂在革带上,双手从背后环住林寒溪,下巴在她的耳畔。

“是送我的七夕礼吗?”

林寒溪扒着他的胳膊,好给自己留下喘息的机会。

“半个月前,官府为了这场烟花,游说了好多店家。林家明里暗里的铺子掏了不少银子赞助,其实大家都知道是送给了工部的宋大人。这样算的话,说这样烟火是林家办的也不为过。”

“林家办的,就是我林寒溪办的。”

“我林寒溪办的,自然是为了送晏清的。”

周钧安哪里会不清楚,林寒溪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在七夕节赶回来,估计是连七夕礼都想省了。

结果自己不仅瞒着她回来了,还送了一对玉佩,即便是视财如命的林家主也有些过意不去,灵机一动将官府烟火换成了林家主的安排。

若不是林家家底在这里摆着,周钧安怎么也无法相信林寒溪的说辞。

当璀璨烟花点亮了夜空,当百花齐放春日再现,当眸光亮过星光,当紧紧相依的是晏清和寒溪,当林寒溪凑着最后一朵烟花的亮光吻上他的手背。

是真是假,也就没有这么重要了。

林寒溪一直真假参半地哄着他,骗着他,他甘之如饴。

只要她一直就在就好。

周钧安也曾想过自己为何对林寒溪这么痴迷,想来想去都想不出答案,最后只能归结于,命运。

无法言说无法辩驳的命运。

烟花结束之后,七夕大概也要过去了。

“我送你回府?”

“你知道我现在住哪?”

“梅花胡同。”

“刘伯说的?”

“我猜的,那里最符合你的需要。好在我骑马过去,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不过,你说了什么能让七弟放你从富贵楼出来?”

“我说,我要去夜会情郎啊!”

周钧安见她还不老实,去咯吱她,惹得她大笑求饶。

“我错了我错了!我说!”

“老实交代。”

“其实不用借口,大概是梅胜雪看出我想离开,所以起了个话头讲戏本子,正中七殿下的下怀。他拉着程瑛好一顿东拉西扯,哪里顾得上我。我就趁他们不备,光明正大溜出来了。”

这个七弟,怎么时而靠谱时而不靠不住呢?

好在自己七夕赶回来了,不然还真不知道林寒溪会被哪个公子诓骗了去。

这时候的周钧安已经被冲昏了头脑,全然想不到只有林寒溪骗人的份,哪里轮得到别人骗她。

“不过......我一直以为,梅胜雪对程瑛只是表面的喜欢,出于清秀皮囊卓然文采的喜欢,与其他女子的喜欢并无二致。但是今日听他们的交谈,却觉得程瑛对梅胜雪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冷若冰霜,或者说两人其实相熟得很。”

这事,周钧安倒是知道一些,不过也是从周钧宣那里听来的。周钧宣每日这里跑跑,那里待待,脑子里的小道消息不可小觑。

“新年之后,各路学子齐聚上京,少不了诗词唱和,饮酒作乐,结友交游。程瑛那时候名声并不大,文采也刻意不显,但是性情温和好说话,于是许多人会请他参加诗会。梅胜雪虽然是学士之女,礼义教化长大的。但是因为妻子早逝只留下一个女儿,所以梅学士对她纵容的很,甚至答应了她自选夫婿。只要二人情投意合,街头乞儿也肯将姑娘嫁给他。”

“于是梅胜雪化作男子,化名邓林游走于各大诗会。那时候程瑛不是以文采著名,而是以从不进入勾栏瓦肆青楼花舫而闻名。那些学子以此为风流,程瑛却不齿。或许是因为这个,邓林与他很是交好,引为知己。”

后面的事情,林寒溪可以预见。

“高山流水原来是露水红颜,程瑛怕是尴尬难以自处,所以刻意避开梅胜雪。却没想到相处间,梅胜雪已然情根深种,非卿不嫁?”

周钧安点点头,“大致如此。只是梅胜雪曾是邓林这件事,除了程瑛,并无人知晓。”

林寒溪觉得有点扯,“不过是男子装扮与女子装扮而已,脸都是那张脸,怎么会认不出?”

“易容术,可并不是传说的东西啊,寒溪。”

“梅胜雪为了择婿,还真是肯下功夫啊!”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梅花胡同的不远处。周钧安站定了不在往前走,林寒溪不解。

“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回来了,要去见父皇一面。今日我出入的地方有点多,若是经他人之口传到父皇耳中,难免会有些不敬。”

林寒溪接着道:“但你自己说出来,男女之情情难自禁,便是最好的理由,皇帝也找不出什么大毛病,顶多说你儿女情长。”

“寒溪就是聪明。”

林寒溪手指在他掌心一划,“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他十分喜欢林寒溪这一点,从不掩饰自己的**。

“回来,情难自禁嘛。”

林寒溪莞尔一笑,转身离去。

周钧安站在原地缓了片刻,才转身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直到过了子时,皇帝才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儿子送御书房放出去,并特许他明日不必进宫,后日跟着南下的队伍一同入京。

言语之间,也要帮他隐瞒提前回京这件事,只是面上仍要做戏。

父皇的偏爱或许也是他必死的原因之一。

也或许是最大的原因。

但是此时此刻,周钧安心里只有梅花胡同,再装不下其他。

正是宵禁时刻,周钧安索性一路飞檐走壁,不曾惊动巡城兵士,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梅花胡同的林府。

好在提前记住了林府的图纸,不然这大大小小的院落他还真吃不准林寒溪会住在哪里。

离清园只剩十步的时候,五个黑影突然从周钧安未曾注意到的角落中飞身而出,将周钧安团团围住。

周钧安一时间脱身不得,这几人身手不凡他心中大惊。

林寒溪竟然一直在暗中安排高手,保护着自己的安全。

她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才需要这样的保护?

多日奔波,为了赶回来,他已经三日未眠,再加上和皇帝对谈破费心神,渐渐落了下风,堪堪护住自己的安危,却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那一盏灯摇摇晃晃,如同她的青玉坠子,引他前去。

可恶!

吱呀——————

刀光剑影中,周钧安精准地捕捉到门被缓缓打开的声音,五个暗卫同样也听到了。就在其中一人分神那一瞬间,周钧安瞄准时机和角度,旋身飞离五人的包围圈落在主屋对面的屋檐上。

然而开门那人却让周钧安心中一沉。

是面色看似平静,却饱含排斥的春亭。

他身躯挡住了门缝,周钧安看不见屋中的情形。

若不是林寒溪随之而来,周钧安觉得春亭怕是要在那里站到天荒地老。

深夜,一灯,两人,一男一女。

周钧安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可是林寒溪神情那样坦然,甚至还朝他摆了摆手,手里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花花绿绿的。

“谁啊?”小蜻蜓蹦蹦跳跳地跑到了门口从林寒溪和春亭之间挤了出来,定睛一看是六殿下,忙朝五人打了手势。

那五人无声退入黑暗之中,仿佛刚刚的交锋从未发生过。

周钧安从面色铁青到平缓温和,这不为人知的转变,林寒溪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未免觉得周钧安有些好笑,却不敢流露分毫。

周钧安收了剑飞身而至,听见林寒溪吩咐道:“小蜻蜓去让人再添些热水,六殿下心有凉意,怕暖不过来。春亭,你下去吧。”

春亭呼吸一滞,垂首走了出去。

周钧安这才走到林寒溪身边,一把将林寒溪手里还未完成的面人拿了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林寒溪刚想说这是刚学来亲手做的做给你的七夕礼,就见周钧安一把扔在了门外面,然后将门关的严实。

“晦气!”

她摇头轻笑,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计较,免得他又找借口逐春亭出去。

像防着外室入府的大房夫人。

着实可爱得很。

周钧安自行将革带解下,回身将林寒溪的外衣剥了下来,只剩一层堪堪彼体的纱衣,然后打横将人抱起。

林寒溪环住他的脖子,“我已经沐浴过了。”

周钧安勾唇一笑,“想收我的鸳鸯玉佩,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何解?”

“你要你的鸳鸯玉,我要我的鸳鸯浴......”

“那我岂不是亏大了?”

周钧安一脚踹开浴房的门,“那这生意,林家主做还是不做?”

她答得爽快,“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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