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周钧安被他的儿戏之言逗笑了,“刚开府,就懂得什么心爱之人了?这是看上谁家姑娘了?”

周钧宣连连摆手,“戏文里听来的,哪有什么姑娘!”

林寒溪出了六王府就回了林宅,马车从偏门径直入了二门,林芝已经等在那里了。

虽然林寒溪早就告诉他不用回回都在门口等她回来,但是林芝每次都是嘴上答应,下一次必然恭恭敬敬站在门口,问就是恰好路过,林寒溪已经懒得纠正他了。

素鸢将林寒溪扶下马车,“可巧,刚摆好饭姑娘就回来了。”

林寒溪已经在六王府吃了七八分饱,“撤了吧,我在王府吃过了。”

林芝站在一旁,眼睛瞬间暗了下去。

他今日特地安排了林寒溪爱吃的枣姜汤和橙香饼,却没有考虑到林寒溪在外面用饭的可能。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调整了心态,正要随林寒溪入二门,却见林寒溪突然回头,“橙香饼?”

林芝一愣,随即想到林寒溪应该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于是答道:“是,还准备了枣姜汤。”

想来是自己怕橙香饼不合林寒溪的胃口,多次出入厨房染上的味道。

林寒溪瞬间笑开了,“那不撤了,我再用一些,王府里吃的不尽兴。林芝,你去打听打听六王府的厨子是哪里学的手艺,樱桃煎做的不错。”

“好嘞!”

“对了,寻几个侍弄牡丹侍弄得好的,记得要顶好的。”

“是。”

第二日用早饭的时候,下面查出来的消息就递到了周钧安面前。

康现,来自北境经州谷城,与甘定是老乡。

十五年前,康现的父亲与甘定的祖父为甘定和康兰华定下了婚约,等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就成婚。后来康现高中在京中任职,便将家人都送来了上京城,自此与甘家书信相通。

今年二月初,甘定进京赶考,带着婚书前往康府,谁知道康府推三阻四,定要甘定高中才可将女儿许配于他。

那一日,甘定连人带包袱都被康府扔了出来,不少街坊邻居都可作证。牡丹盒子就是那时候康家给甘定的补偿,打算用盒子里的银子断了甘定成亲的念头。

后来,甘定将自己锁在的辛家旅店埋头苦读,直到落榜。

四月中旬,朝廷放榜之后,甘定带着婚书再次上门。但是据康家下人说,甘定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就又被康家人轰了出来。

四月二十,康家和莫家的婚事有了些许眉目,京中不少人都知道。

四月三十的深夜,康兰华上吊自杀被起夜的丫鬟发现并救了下来,惊醒了全府。

然后五月初一的晚上,甘定被杀并被冰冻藏尸,五月初五浮于折月河。

看起来很像情投意合的两人为爱抗争,但是康兰华自搬到上京之后与甘定并无往来。二人说不上什么深情厚谊,甚至当街走来或许都不认得。

那康兰华上吊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嫁给甘定,还是为了不嫁给莫正汇呢?

说起这个莫正汇,周钧安不免嗤之以鼻。

两任妻子都死于重病,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不成莫正汇是什么瘟神附体吗?还不是打骂虐待,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癖好,断送了两条人命。

如此说来,为了不将自己送入虎口,康兰华也是个有脾气的。

“生辰宴取消了?”林寒溪在富贵楼里喂着锦鲤,听富贵楼的掌柜汇报。

“往年莫家公子都是在富贵楼定五月初十的生辰宴吗?”

“是啊,连着五年了,从来没有断过,也没听说在别家定了席面。今日刚开张,莫家下人急匆匆来取消的生辰宴。今年真是怪啊!”

周钧安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外面压根不知道已经查到了莫正汇头上,所以他这举动实在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林寒溪将鱼食放到一旁,小蜻蜓捧来热水让她净手。

“莫公子常来富贵楼?”富贵楼是祖母年轻那时候在上京城中开的酒楼,几十年下来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平平常常一顿饭就可能要了他老子一个月的俸禄。

“是,莫公子隔三差五就来富贵楼请些朋友,偶尔叫些**楼的姑娘来作陪。他常在二楼雅间,不过......不过前几天破天荒地坐在了一楼大堂,还和别人吵了一架,差点动起手来。”

林寒溪心神一动,“几天前?掌柜你再好好想想,到底是哪天?”

掌柜闻言冥思苦想,立马想起来了,“初一!五月初一那天!每月初一,富贵楼都忙得不可开交,所以人手不够,险些没能拦住莫公子。”

林寒溪觉得缺失的一块,似乎快要补上了。

“那那个与莫正汇争吵的人,你可认识?”

掌柜的摇摇头,“从未见过,穿着朴素,应该是第一次来,但是我知道他是北境的。”

“哦?”

“那条红黄腰带,我见得多了。”

“素鸢。”

“姑娘,让人去一趟六王府,把席面取消的事情和殿下知会一声。”

“是。”

素鸢正要离开,林寒溪却听见楼下似乎有熟悉的声音。

是照海。

那岂不是周钧安有可能就在下面?林寒溪是误打误撞问到了莫正汇的生辰宴,那他又是怎么查到这里来的?

林寒溪说明了来者可能的身份,并交代事无巨细地和殿下说清楚,掌柜这才诚惶诚恐地下楼去了。

小蜻蜓关好房门,回头对林寒溪道:“姑娘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也好卖个人情,显显姑娘的本事。”

林寒溪被她小孩子的心思逗笑了,“我一连几天都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再搅进去,我怕他直接把我拉进大牢里拷问。月盈则亏,当行即行,当止即止。我只是有点好奇,他怎么查到的富贵楼。”

周钧安查到富贵楼还真是巧合,或者说他压根不是来查的,只是来用饭的。

因为杭秋明在甘定的口鼻中找到了胡雾草,所以昨晚周钧安就派了人手将有胡雾草的水岸都查了一遍。

经过层层排查和排除,周钧安觉得挽烟河可能性最大,于是带着人在挽烟河走了一圈,还真在附近的馄饨摊上问到了些许线索。

五月初一那晚,临近亥时,馄饨摊摊主隔着水岸朦朦胧胧看见两人在对面推推搡搡。只是那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也就没有多加注意。

再回过头来时,岸边已经没有人了。第二日第三日都没有听说有人掉进水里,于是那晚似有似无的噗通一声也全然抛之脑后。

时值正午,一群人在太阳底下大汗淋漓的,于是周钧安就带着手下进了富贵楼。既然来了,也不免询问一番,一来二去,掌柜的顺水推舟就将林寒溪交代的都倒了出来。

那晚莫正汇在大堂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将自己与康兰华的婚事大肆宣扬,还对甘定多加羞辱,讽刺他井底之蛙异想天开。

言语间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将康兰华说成个不懂闺阁礼仪,与外男有私情的浪□□子,气得甘定险些将他打倒。

周钧安心里盘算了一番,甘定的死大概已经知晓了,但是那个藏尸的人还躲在暗处一点痕迹都没漏。

要想找出藏尸者,就要先知道他那日到底是怎么使得尸体在众目睽睽之下浮出水面的。

最有可能的是,当时那人就在水下,将捆着尸体的绳索或者其他东西解开。然后趁着人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人少的地方上岸。

可是龙舟赛那天,整条折月河围满了人,他是不可能在折月河岸边上岸的。

不在折月河,又会是在哪呢?总不能真的是水鬼见他冤屈,青天白日托举上来的吧?

周钧安在一楼一言不发地用饭,搞得林寒溪也只能留在富贵楼。

她正苦恼早上出门的时候,和林芝吩咐了要回去吃姜黄鱼和攒雁,这会却被困在富贵楼出不去。

倒不是说富贵楼的饭菜不合胃口,是她实在不喜欢失约。

正左手托左脸,右手托右脸地烦躁着,忽听得屋子外面有人敲门。

小蜻蜓跑到门前,问道:“谁?”

“林芝。”

小蜻蜓变了脸色,回头去看林寒溪。林寒溪觉得奇怪,难不成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让他找到了这里?

林寒溪点点头,小蜻蜓笑颜如花地开了门。

林芝拎着两个食盒进的门来,“姑娘。”

素鸢和小蜻蜓连忙接了过来,本来百无聊赖的林寒溪瞬间知道,林芝是特地将姜黄鱼和攒雁送过来的。

林芝看着林寒溪的模样,就知道自己这趟没来错。

素鸢看着林芝亲自给林寒溪摆饭,又看了眼等着吃饭的林寒溪,没有说话。

“姑娘派人说不回来了,我问了问情况,便自作主张送了过来。还请姑娘不要责怪。”

话虽要说,但是看林寒溪那模样,雁肉一入口,原本责怪也不责怪了。

“另外,姑娘要找的牡丹花匠,林芝已经找好了。”

“哦?这么快?”

“怕耽误了姑娘的事,是托花开锦绣从花行找的人。一对爷孙,名唤刘达和刘崇。房妈妈和林芝已经看过了,手艺人品都是信得过的。”

林寒溪点了点头,“明日我要去长公主府,让他们两个收拾齐整,免得让人看了笑话。身契拿到手,跟他们嘱咐清楚,做得好了,银两保他们满意。若是做的不好......”

“是,林芝明白。”

虽说平日里,林寒溪总是挂着笑模样,整个人和和气气的,也不怎么在乎一时的荣辱得失。

但是她近身的人都知道,谋划事情下命令的林寒溪会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脸还是笑着的,但是魂已经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小蜻蜓知道林寒溪在做事,在做一件大事,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在做什么,就连素鸢和房妈妈也不很清楚。

周钧安一行人用饭极快,林寒溪还没吃一半就已经离开,径直赶向了工部。

他们到工部的时候,莫雨正脚蹬长桌喝茶,险些被闯进来的周钧安吓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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