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奶奶,你们快看我和姐姐把谁带回来了!”甫一进院子方素兰就大呼小叫起来,方老爷和方夫人,还有明心还以为两人出了什么事,待看到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的范子奇时,几人纷纷站定,嘴张了又张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还是范子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几人才反应过来。
“爹娘,是孩儿不孝,让爹娘如此担惊受怕,日夜为孩儿担心。”
方老爷和方夫人纷纷抱住范子奇,涕泗横流,“百川,爹娘的百川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夫人也闻讯而来,看着范子奇小心翼翼道,“可是我的孙儿百川?”
范子奇跪着过去,搂住老夫人的腰,痛哭道,“奶奶,是我,是孙儿回来了。”
清风再一次悄悄红了眼眶。
乔本业挪到她身边,默默的递过一张丝帕,说道,“你若是再哭,估计先生我准备的丝帕都该不够用了。”
清风狠狠瞪了乔本业一眼,那威慑力在乔本业看来就跟炸毛的小奶猫一样,不堪一击。
一场恸哭之后,几人这几年的心结彻底解开,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让贵客见笑了。不知道各位是……”方老爷到底还留着身在官场时那丝气度,待人处物让人丝毫拿捏不到错处 。
“爹,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当初救我一命的乔本业乔老爷。这个是高娃,这个是虎儿赤,他们和□□是好朋友呢。这个是关叔,乔老爷的护卫。”
“幸会幸会。久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可算是见到了,多谢乔老爷对婉儿的救命之恩。”
乔本业本身就是长袖善舞之人,要不然也不会将鼎丰盛经营成山西第一票号,又因为对人家女儿存着那份心思,说话间就带了些奉承,但也不算很明显,直让方老爷笑称遇到了知己,相谈甚欢,不久就开始称兄道弟。
“舍下略备薄酒,不知贤弟可否赏光?”
“哈哈,方兄客气了,求之不得。”
既是家人团聚朋友寒暄之喜,便就不讲究那些规矩,一大桌人便围在一起吃饭说笑。
推杯换盏。
老夫人年纪大,夫人身体也易疲倦,便早早地去休息去了。
下人们也都让休息去了因此桌上就只剩下方老爷和乔本业,还有清风他们几个人。
“没想到贤弟是如此风光霁月之人,见解独到,愚兄佩服。”
“方兄谬赞了。”
看着乔本业和爹相互恭维,清风就觉得牙酸,这俩人是怎么能说出那么多的好话的。
“没想到贤弟还喜欢喝陕西的黄桂稠酒。”
“黄桂稠酒,美如其名,黏黏稠稠,略带甜味。不过要说的话,我最喜欢的还是这高粱酒,酒性烈,性似刚烈汉子。其实茅台也不错。”
“哈哈,没想到贤弟跟我一样,正好舍下还有一坛茅台。”方老爷笑道,冲着清风喊道,“婉儿,去把那坛茅台拿来。”
看着喝酒喝的满面通红的几人,清风就觉得一阵头疼,喝酒真有那么好吗?
“爹,你们已经喝了很多了。”
“没事,今天大家高兴,你尽管去拿。”
清风无奈起身。
酒过三巡。
范子奇,虎儿赤,和明心都喝的东倒西歪。
看几人如此欢快,知道今日是要留宿了,方夫人在离开之前早就替乔本业等人准备好了厢房。
因此结束之后,高娃拖着范子奇,明月拖着虎儿赤,素兰拖着明心,各自回了他们居住的厢房。
清风看着还在聊天的乔本业和方庸,无奈道,“爹,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方庸看了看天色,抚掌大笑,“不知不觉竟已聊了这么久,痛快!若贤弟不嫌弃舍下简陋,不如多住几日,让愚兄尽尽地主之谊?”
“爹,先生他过两日……”
就要走了还没说出来就被乔本业有意无意的抢过话头,抱拳道,“却之不恭,那本业就叨扰了。”
“不叨扰,不叨扰。婉儿在乔府住了那么久,贤弟都没觉得叨扰,愚兄又怎么会觉得叨扰呢,归化不久有篝火大会,我看贤弟不如住到那时候,到时候看看蒙古族的篝火大会?”
篝火大会?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那岂不是乔本业要在这里住很久?
“爹,先生他还有票号的事情要忙,恐怕住不了那么久。”
“哎,没事。票号最近生意稳健,且有二掌柜在平遥主持大局,出不了问题,我也好久没出来散散心了,借此机会正好。”乔本业笑道。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咱们今日就到此?”
“好。”
清风看方庸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忙去扶他,“爹,我送你。”
方庸却拂开了她的手,笑道,“婉儿,爹没事,爹自己回屋就行,你去把本业领到厢房。”
说完,径直离开。
清风看着乔本业,乔本业也回望着她,看着她慢腾腾的走过来。
“先生,你能自己走吗。”
“可,可以。”乔本业缓缓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额头,跟着清风的脚步。
清风始终和乔本业保持着距离,乔本业不知道怎么了,身子突然踉跄了一下,清风担忧的扶住他的胳膊,关心道,“先生,你怎么了。”
“没事,头有些晕。”
乔本业也喝了很多酒,看样子真是醉了,走路也不稳,清风干脆就扶着他了。
一直扶着乔本业进了厢房,清风实在没想到喝醉了人会这么沉,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了。
大家都以为清风很健康,实际上当年为了救乔本业右臂脱臼好了,然后在寻找家人的时候为了救陷入险境的明月再一次弄伤了右胳膊,至今还未痊愈,一到寒冷季节胳膊就有些使不上力。
因此搀扶着乔本业回房时,清风感觉有些吃力。
费劲的扶着他坐在床上,却被坐不稳的乔本业一把拉住胳膊,连带着她也站不稳扑在乔本业的身上,顿时四目相对,鼻尖对着鼻尖,清风的心狠狠颤了一颤。
“清风……”缠绵缱绻的声音自乔本业的口中喃喃而出,连带着呼吸中的酒气扑面而来,一时不知迷了谁的心。
清风噌的一下起身,慌乱的跑到门口,却突然顿住,转回头看只听到乔本业均匀的呼吸声,人早就睡了过去。
认命的返回,替乔本业脱下长袍和棉布鞋,给他掩好被子才关上门离开。
原本熟睡的乔本业睁开双眼看着紧闭的房门,目光清明,哪里还有之前的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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