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怀身孕,命垂危

随着乔本业被抓的消息传遍平遥,之前在鼎丰盛存了银两的百姓大批大批的都过来取款,让鼎丰盛再次陷入僵局,票号没了主持大局之人,曹裕泰也趁机发难。

“各位掌柜突然召开会议,究竟所为何事?”

“封大掌柜,你说。”

“封大掌柜,有话不妨直说。”乔本业不在,只能方润田主持大局。

“是这样的,乔财东是票业会馆主席现今被捕下狱,为免耽搁票务,我们大家都赞成改选主席。”

“改选?财东干的好好的因何要改选?”

“窝藏维新乱党,谁知道什么适合会放出来。”曹裕泰幸灾乐祸道。

“岳父是清白的。”

“是否是清白的自有衙门定断!但是我们会管就不可以一天没有主席。所有同业之间的收受纠葛,拆账往还,议息定价都要由主席主持所以该选是合情合理的。”

“你这样做是想打落水狗了?!财东担任主席尽心尽力,建树良多。朝廷多次向票号压榨苛索,是谁献计对抗,是谁处处维护票号利益!各家票号唇齿相依,你们这么对鼎丰盛简直是恩将仇报!”

“哎,乔财东曾经是否献计对抗朝廷我们大家都不知道。”

“是啊,我们都不知道。”

“是乔财东一厢情愿吗!”

雪中送炭难,落井下石易。仅仅一天,各家票号就露出了丑恶的嘴脸,实在是叫人恶心之极!

“你鼎丰盛实力雄厚经得起风浪,要是规模小的一经牵连必定会倒闭,如今我们跟鼎丰盛划清界限,都是但求自保,我们也要向财东交代的。”曹裕泰说的冠冕堂皇,好像事事都在为各家票号考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里恳求鼎丰盛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方润田看着众人的虚假嘴脸,怒火中烧,气得甩袖而走。

乔府,大堂。

“他们满嘴仁义道德,其实个个都是自私自利!曹裕泰猫哭耗子其他掌柜彼此和唱,还公然推选他为票业会馆主席!他何德何能啊!”

“算了,你发脾气也没用的。鼎丰盛出了事就该料到有人落井下石,分明就是针对我们鼎丰盛。”乔菁无奈道。

“对了,老关,二娘可说她去京城干什么?”乔蓁问道。

“没有。”

“我看大概是看爹出事趁机跑了吧!”虽然乔菁和清风的关系好了许多,可是一旦有事发生虽然心里认为不是这样,嘴里还是忍不住讽刺。

“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二娘?”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她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了没有任何音讯,爹被关在牢里她竟然跑去京城连去干什么都不说一声,难道她还能去京城请来圣旨把爹放了不可?!”乔菁嘲讽道。

“大小姐!”老关忍不住呵斥道,“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夫人对老爷真心实意,怎么会在老爷危难之际弃他而去?夫人此去京城一定是想办法救老爷!”

“是啊,姐姐,我也相信二娘不是那样的人。”

“就是她不是那样的人,是想办法救爹了,可是爹现在在牢里关着,我们总不能袖手旁观,让爹在牢里受苦吧?要不然我们去找找别的大人?”

“没用的。我给孔大人送了银两,可是他竟然不收。我赢塞给他的时候,表情还十分惶恐。从他的话语中我知道好像是有人下了死命令要置妹夫于死地。”

“怎么会这样。”

屋里的气氛非常低迷。

“大小姐,二小姐,二掌柜,三掌柜。”票号的周健德求见。

“什么事?”方润田问道。

“刚才我点算过银库存款,票号的白银已让客人提取十之**,若是挤兑持续只可维持两至三天。”

“大家不用担心,我已经通知济南分号,叫他们运动白银到平遥,预计明天可以到达。”

“三掌柜果然神机妙算,原来早就有对策,亏我们白担心一场,那我就先回票号了。”

“你何时通知的济南分号我怎么不知道?”方润田问道。

“上次挤兑的事记忆犹新,而且财东出事,所以我……”范子奇解释道。

“财东不在,票号所有大小事务就由我决定,你这样是越权!”

“够了,润田,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爹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意气用事。”乔菁一向和方润田夫妻同心,难得有一次看不过眼。

“二掌柜你误会了,这件事我和财东商量过,他也赞成这样做。”

话一出,方润田的气焰顿时低了,他又冲动了。

“大小姐,二小姐,大姑爷,舅少爷,夫,夫人。”

“夫人怎么了?”众人问道。

“夫人她回来了,就在乔府门口,骑马回来的,满身是血!”

“什么!”

“冯管家你现在去找大夫,我们现在出去看看。”之前讽刺清风的是乔菁,现在担心清风的也是乔菁。

众人急忙跑到了乔府大门外,看着坐在马背上的人浑身脏污,脸色惨白,鲜血凝固在衣服上已经变成了黑色,站到清风面前众人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哥。”看到来人,清风的心弦顿时放松,她已经没有力气自己走进乔府了,身子一软,从马背上朝地上栽下去,范子奇急忙抱住清风。

“妹妹,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清风虚弱的冲着众人笑了一下,从袖子里摸索出一卷东西,递给了范子奇。

清风满身是血,那卷东西却保存的完好无损,十分干净,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金色。

那竟是圣旨!

众人面面相觑。

夫人竟真的拿了圣旨,她是怎么得到的,为何搞得自己这么狼狈。

“去,去救先生。”

话落,清风便彻底昏了过去。

“快,大小姐二小姐你们留下照顾婉儿,我们拿着圣旨去救财东!”范子奇迅速冷静下来,吩咐众人。

众人兵分两路,一部分去救乔本业,一部分则是去照顾清风。

“岳父,岳父。”章崇文好不容易被章崇礼放了出来,就来监牢看望乔本业,怎知却看到他浑身是伤的躺在木板上,不由得急切道,“开门,开门,开门啊!”

“不可以。”

“你们为什么要用刑,为什么?!”章崇文对领着他过来的刑部官员吼道。

“原燊不肯说出同党下落,乔本业窝藏乱党,刑部向他逼供是理所当然!”

“哥,岳父是清白无辜的,你都知道的。叫大夫,快叫大夫!”

“叫大夫可以,不过要先问过刑部侍郎章大人!”

“你!”章崇文正想发作,章崇礼却带着乔家众人进了监牢,还有人呼喊圣旨到。

圣旨到?!

见圣旨如见皇上,监牢里的人全部下跪拜见。

范子奇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宣读完圣旨,再将圣旨收好,问道,“章大人,不知我们可否带财东回家了?”

章崇礼眼神晦涩,动了动嘴,终是失去了力气般吐出两个字,“开门。”

她竟请来了圣旨!

“岳父。”

“财东。”

老关背起乔本业就走,众人跟在身后护着。

乔本业迷糊的睁开双眼,视线寻找了一圈,却不见那个人,于是虚弱的问道,“夫人呢?”

众人气息一滞,还是老关反应过来,回道,“夫人正在家等着给老爷您接风洗尘呢。”

众人全部附和。

乔本业顿时放下心来,昏了过去。

………………

乔府,主屋。

“大夫,二娘她怎么样?”

大夫仍然是那个老大夫。就算上次他留下了话说若清风再受重伤他就不救了,可是当冯管家去请他时,一听非常严重,他还是迅速收拾好了药箱赶了过来。

老大夫脸色凝重,把了一边的脉又去把了另一边。

“大夫,究竟怎么样了?”

“别吵!”老大夫呵斥道,众人顿时噤若寒蝉。

老大夫再次仔细认真的把了把脉,又摸了摸清风的肚子,才转头看向众人,沉重责备道,“你们二娘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你们不知道吗?竟还让她受这么重的伤!”

“什么?怎么会!我们不知道,二娘她都没说过。”乔菁震惊道。

“你们真是!竟是一点都不关心她吗?难道就没有什么迹象?”

“最近夫人胃口大开,特别喜欢吃,总是抱怨自己都要吃胖了……”郑嫂站在一旁突然回忆道。

“那就是了,不同的孕妇怀有身孕征兆不同,有的人胃口大开,有的人嗜睡,有的人酷爱酸食或辣食,你们竟然都不曾注意!”老大夫痛心道,“如今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失血过多,寒气过体,好像最近又抑郁在心,而肚里的孩子还能好好的,实在是奇迹。只是……”

“大夫,只是什么?”乔蓁急忙问道。

“只是孩子被母亲保护的很好,我想你们二娘一定是也意识到了自己有身孕,才分出大半的精力护住他们,才导致自己伤了身子,我只怕孩子保护的好,但是你们二娘能不能挺过去就不知道了……她的脉象很弱,我怕她熬不过明晚,若是这样,那就是母子俱亡……”

“怎么会这样。”乔蓁踉跄了几下,突然跪在地上,抓住老大夫的胳膊哀求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二娘,一定要救救她。求你了大夫!”

“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二娘。”乔菁也立刻跪下磕头,她虽然平常说话犯冲,但她心里是知道清风的。

“二位小姐快请去。老夫身为大夫治病救人理所应当,必当会竭尽全力救治夫人。”大夫叹息道,“我这就去开药,你们快去找些人参来,让夫人含在嘴里,吊着些气力。”

“我去拿!”乔菁主动去拿,眼中俱是担忧。

老大夫写好药方让下人赶紧按着药方去抓药,煎药。

“对了,怎么不见乔老爷?”老大夫后知后觉才发现自他进来就没看到乔本业守在一旁。

“我爹他……”乔蓁不知道怎么说。

“快来人啊!老爷回来了,大夫,快找大夫!”

老关知道清风在主屋,怕乔本业担心专门把他背着进了偏室。

老大夫一听,怎么这家的主人全受伤了?

“把他放在这,我看一看。”老大夫坐在椅子上替乔本业把脉,乔本业虚弱的咳嗽了两声。

“皮外伤而已,没有大碍,乔老爷身体强健,喝点药补补气血就好。”老大夫沉吟道。

“那为何老爷现在这么虚弱。”

“谁失血了不虚弱,好好养养不就行了!”老大夫的语气特别冲,“你家老爷养养就能好,但那位还不知道能不能熬的过去呢!”

“大夫!”乔蓁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大夫,人参拿过来了,现在就要给二娘含上吗?爹!”

“怎么回事?”乔本业看过去众人皆低下了头,他渐渐品出了不对,老关说夫人在家为他接风洗尘,为何知道他回来了还不见她?

还有那圣旨他们是怎么弄来的?

“蓁儿,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乔本业看着乔蓁严肃道。

乔蓁一时悲从心中来,眼泪哗哗的掉了下来,嚎啕大哭到道,“爹,二娘她,她快不行了!”

乔本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迟钝的问道,“在哪?”

“在主屋。”

乔本业迅速拨开众人,跑到主屋,愣愣的站在床前。

清风就平躺在那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脸上皮肤下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靠近了就会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乔本业慢慢的坐在床边,掀起清风的衣服去看伤口,皮裂开了,可以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这伤口……龙骨鞭!

“老关,夫人是不是去京城了。”

“是。”老关说道,“圣旨就是夫人求来的。”

“她一定是拿着那块血玉去求了那人。”乔本业呢喃道。

乔本业一说老关和方润田立刻就想起来怎么回事,当时他们在破庙可是将那领头人的话听到清清楚楚。

乔本业紧紧握住清风的手,那手在这暖和的天里竟凉的刺骨!

他坐在这里就能感觉清风的气息很微弱。

“大夫说,二娘她恐怕挺不过明晚了,是生是死只能看二娘的求生意志了。而且……”乔蓁欲言又止,“而且大夫说二娘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怎么会这样!”乔本业忍住悲痛,充满希冀的看向老大夫,“大夫,你一定救她的对不对?”

老大夫已经从其他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安慰道,“我看夫人还有意识护着肚里的孩子,求生意识一定很强,只要挺过明晚,挺过明晚就能母子平安。”

“谢谢大夫。”

“老爷,药来了。”高娃端着药,急忙蹲在床边给清风喂药,可是清风牙口禁闭,那药喂进去就顺着嘴角流出来。

“我来。”乔本业接过药碗,出现的结果是一样的,清风一样喝不进去。

“二娘她不喝,怎么办?”

乔本业心里也着急,也不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合不合理,拿起药碗自己喝了一大口,就低头对着清风的嘴哺了进去,连续嘴对嘴喂了几次,终于喂清风喝完了一整碗药。

众人都几不可见的抹了抹眼角。

“能喝进药去就好。这两晚应该会有高热,一定要有人时时守在旁边。”老大夫嘱咐道。

“大夫,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这两日答复能否住在乔府,若有什么问题还去能及时叫大夫您。”乔本业恳求道。

“好。”

这两日过的实在是艰难,清风一家也都来了乔府守在她身边,每个人都轮流守着她,只有乔本业怎么劝也不走。

“爹,喝药。”

乔本业结果药碗一饮而尽,又继续去守着清风。

“爹,你去歇息吧,我守着二娘就好。”

“不用。”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乔本业就憔悴了许多,脸上胡须也长了许多,眼下一片青黑。

“爹,你身上也带着伤,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不,我一定要守着她,今晚,我怕她熬不过今晚。”

“爹,不会的,二娘她那么在乎你,她怎么舍得离开你,她不想离开你的。”

乔本业似乎想到了什么,守在清风床边低声道,“丫头,你说过的你不想走,不想离开我的。丫头你那么保护我们的孩子,你怎么舍得带着我们的孩子离我而去。”

“先生,我冷。”

似乎乔本业的话起了作用,昏迷的清风挣开眼睛说了这么几个字就又晕了过去,然后全身打起了冷颤。

“冷?冷!”乔本业急忙喊道,“被子,被子,快抱被子来。”

众人赶紧抱着被子盖在了清风身上,但她还是在颤抖。

“来人,快去将大夫叫来。”

“大夫,她怎么回事。”

“夫人寒气逼体,需要喝药逼出寒气,只是需要很大的剂量,恐怕会伤到腹中胎儿。”大夫迟疑道。

“什么药,我现在就叫人去煎。”

众人见乔本业竟然管都不管大夫说的对胎儿有害,只是直截了当的要救清风,立刻就明白了清风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好!”老大夫也痛快,迅速写了药方叫人去煎药。

再一次由乔本业亲自喂了药,清风才算稳定了下来,却又发起了高热。

眼看着清风烧的脸色通红,众人却没有办法,只能用酒精替她擦拭身体降温,同时给她灌药,希望温度降下去。

“丫头,你一定要醒过来。”

高娃和范子奇则是连夜去了寺庙高塔替清风祈福。

据说在高塔顶层点满蜡烛,若蜡烛一日不灭,那所求之事必会愿望成真。

月落日升,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时,清风的情况彻底稳定了下来,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夫人脉象稳定,日常给夫人喝着药,就等一两日后夫人自己醒来就好。”

听到此话,乔本业心神一松,头一倒,昏了过去。

“爹!”

“老爷!”

“岳父!”

老大夫给乔本业把了把脉,笑道,“没事,乔老爷只是太累昏睡了过去,你们把他搬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一觉,别你们夫人好了,老爷反而生病了。”

“谢谢大夫。”

“既然没事了,那老夫就告辞了。”

“冯管家好好送送大夫。”乔蓁吩咐道。

经过这几天的事,乔蓁也成熟了许多。

与此同时寺庙高塔中,高娃和范子奇守着蜡烛守了一夜,终于忍受不住困意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等他们醒过来天已大亮,两人赶紧起身去看,顿时惊喜的回望对方。

“清风有救了!”

“婉儿有救了!”

俩人视线交缠着,通过这次事情他们知道了人这一生不容易,不知道会因为什么事就会天人永隔。

范子奇主动握住高娃的双手,眼中闪着亮光,笑道,“珍惜眼前人。”

高娃笑着点点头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子奇,咱们快回去看看,看看清风怎么样了。”

“好。”

俩人回了乔府,看到乔府上下脸上皆有喜色,便知清风已挺了过来,彼此对视一眼,俱是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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