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来生路,我护你

好像办了满月宴之后,两兄妹就见了风的长,逐渐长成了翩翩佳公子和绝世美佳人。

虎父无犬子。

乔瑾瑜十分崇拜乔本业,一直将他视作他的人生标杆,是以小小年纪就跟在乔本业身边学习票号的相关运作。

更将乔本业宠清风的行为学了个透,当乔瑾瑜到了年龄娶了新婚妻子后,更是将妻子宠进了骨头里。

时代洪流之下,山西一众票号受到影响,鼎丰盛生意也一落千丈。为了拯救票号,朝廷徐大人到山西欲替山东煤矿集资,不让德国人独资图利,众票号恐与洋人合作不欲参与,唯鼎丰盛视之为东山再起之机会,乔本业利用乔家历代积存屯饷,成功参与煤矿投资,终令鼎丰盛起死回生。

并在以后的资本冲击之下,鼎丰盛顺应时代变换,改变票号运作模式,积极探索新方法,终让鼎丰盛在乱世中站稳根脚,成就真正的汇通天下。

至于始终将乔本业视作敌人的曹裕泰一家,因时代大趋势影响下,永亨泰没有长远眼光实施相关对策只能彻底倒闭,湮灭于洪流之中,而曹裕泰作为其大掌柜也只能彻底失业。

乔本业虽然心地好,也不会烂好人。曹裕泰一家虽是连襟,但他们一家都不安好心,乔本业间接让别人给他们找工作,心意到了,至于做不做就看他们了,而且再让他们回鼎丰盛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曹裕泰一家已经习惯了大手大脚,当父子俩都没了工作时,其他票号又是人抢着进的热门工作,又不想从底层做起,也就碌碌无为,穷困潦倒一生。

乔瑾瑜始终跟随在乔本业身边,自然见识到了自己爹爹如何力挽狂澜,成就不败之业,尽得真传,青出于蓝胜于蓝。

鼎丰盛传到他手上,再加上范子奇,方润田,雷成,欧永年以及其他老帮的通力合作,始终让鼎丰盛处于霸头地位。

且乔家及鼎丰盛俱是爱国之人,虽无杀敌护国之威,但护国捐钱之力确是有的,大把大把银钱捐给伟人带领的革命军,也是使乔家成为百年世家的原因。

乔瑾萱则是与她娘清风一样,酷爱习武。乔本业和清风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不用经历伤心。

可是事与愿违,小姑娘习武之后,一打十不在话下,某一天便偷偷带着自己以前存的银钱离家出走,这一走就是大半年,等再回来时竟然全身是伤的被雷成送了回来,一脸哀伤,问什么也不说,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生生变得沉默寡言,木木呆呆地。

清风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让小姑娘好转,想着乔瑾萱跟她一样喜欢到处跑,便央着乔本业和乔瑾瑜去票号的时候带着她,兴许多见见人小姑娘就会好了。

许是清风的祈祷起了作用,小姑娘果真一天比一天开朗,只是副作用便是不乐意在家呆着了,天天跟在雷成后面,雷成去哪她去哪,渐渐的清风和乔本业也看出了苗头,看来俩人有情况。

乔本业便做主将乔瑾萱许配给了雷成,雷成也念着小姑娘,自然十分乐意,只是财东变岳父让他实在尴尬了许久。

清风当时还曾怀疑过雷成有隐疾,不然为何将近四十的人了还不娶妻,直到看到小两口恩恩爱爱,一年抱俩,五年抱三的劲头,她才放下心来。

也是后来她才得知乔瑾萱出门的那半个月和一名男子相爱,可那男子家里早就有了妻子,小姑娘知道后立刻与男子一刀两断,可那男子穷追不舍就想着齐人之福把乔瑾萱也娶回家,乔瑾萱自然不乐意,那男子就派人下药想要污了乔瑾萱的清白,乔瑾萱奋力反抗与那人拼杀却落了一身的伤,幸得雷成路过认出她才将人带了回来。

乔本业和方庸虽为翁婿关系却也是知己,他知道方庸对冤案耿耿于怀,鼎丰盛后顾无忧之后,便带领方家回京城洗冤翻案,因当时污蔑齐学仁的柴毅竟大胆想要毒杀慈禧,机缘巧合之下范子奇救了慈禧,在得知范子奇的真实身份后未赏功便为齐家翻了案,自此以后齐家不用再隐姓埋名,还收回了被抄家的齐府。

一世清白终得反。

齐学仁身心彻底松快,余生也就是和齐夫人含饴弄孙。

齐太夫人则是在清白得反的这一天在睡梦中含笑逝世,她这后半生过的轻松自在,无病痛是为喜丧。

高娃和范子奇俩人两儿两女,若是休假了一家四口便回归化牧牛放羊,好不自在。

明月和虎儿赤也修成正果,膝下一儿一女,一辈子吵吵闹闹的也是小两口的乐趣。

而齐家的皮衣店,因时代变换早就发展成了服装公司,变成了股份制,齐素兰和明心一脉占百分之四十,范子奇和清风一脉各占百分之三十,三家关系往来密切。

齐学仁和齐夫人晚年生活舒适,一前一后去世,清风虽不舍也知人总要离别,过好当下才是要务。

清风年轻时恢复能力极强,可是就像学的能量守恒一样,许是全部的能量都用到了年轻的时候,可能是上天喜爱她的容貌,让她的外貌变化不明显,但是年龄大了身体却骗不了人,变得越发乏力了起来,畏寒畏冷了起来,以往喜欢的练剑因为身体的疼痛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乔本业为鼎丰盛辛劳了一辈子,等将事业传给乔瑾瑜之后,彻底闲了下来便带着清风四处游山玩水,享受余生。

一年秋意浓,十里桂花香。

清风喜欢桂花,乔本业便不惜银钱花大价钱买了桂花树种种在了院子里,一道秋天便是浓浓的桂花香,清可绝尘,浓能远溢,陈香扑鼻,令人神清气爽,堪称一绝。

往往这时清风就喜欢往那树下摇椅上一躺,闻着桂花香,一手拿着桂花糕往嘴里塞,一手拿着话本看的津津有味。树下的摇椅是也特制的,为了让自己躺的舒服一些,翻身的范围大一些,上面躺两个人也没问题。看到乔本业过来还笑着招呼他一起坐,就像诱人入口的妖精一样,声音软糯清凉,笑容肆意灿烂,嘴角沾着刚吃完的桂花糕渍,让人想要一亲芳泽,尝尝那口中的桂花糕究竟有多好吃。

乔本业虽已八十多岁,仍然精神矍铄,看到躺在树下摇椅上熟睡的清风,忍不住叹息一声,都当奶奶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弯腰拿着毯子盖到清风身上,感觉到有阴影罩在自己身上,清风醒了过来,仰头看着乔本业笑道,“先生,坐。”

如今六十多岁的清风眼角早已有了皱纹,但奇异的如今的清风竟与四十年前的年轻模样重合,乔本业微愣,随即笑开,从善如流的躺在了摇椅上。

清风将毯子搭在两人身上,像年轻一样头靠在乔本业怀里,手搂上他的腰。

乔本业亦是将那清瘦单薄的人拥进怀里,与清风十指相扣。

“丫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清风眼眶发热,眼睛酸涩,带着鼻音说道,“没有,先生,你再说几遍,我爱听。”

乔本业听话的说了很多遍,直到清风实在是觉得心疼了才停下。

“丫头,担心我?”

“我怕你口渴。”

“呵呵……”

两人相扶相持了四十多年,彼此早已成为了自己的骨血,仅仅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所想。

“先生,我不想离开你。”

清风眼里有浓浓的不舍,乔本业内心酸胀,心中骤痛。

“不要怕,先生会陪着你的。”

“嗯。”清风微笑着亲了亲乔本业的嘴角,嗓音哽咽着说道,“若是我能一直被先生宠着就好了。”

“傻丫头,我会一直宠着你的,永远永远……”

“先生,我都这么老了,你还叫我丫头,怪不好意思的。”

“不管你多大,你都是先生的丫头,以前是小丫头,现在是老丫头,永远都是。”

清风被乔本业逗笑了,当看到乔本业心疼的用指肚摩挲她的脸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先生,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保护你,生生世世……”

“好,那就生生世世……”

微风拂过,桂花飘落,四周满是香气。桌上的桂花糕被主人咬了一口酒放在了盘子里,话本也刚刚翻到一半就被倒扣着,茶盏里的茶早就凉了,显示着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

刚刚入秋天气似乎还没有那么凉快,但乔本业感觉自己好似全身置于冰窖之中,漫无边际的冷,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骨头里去,冷到心里去,冷的心疼,疼的钻心,阴寒的冷,冷得入骨。

好像只有抱住怀里的渐凉身体这种感觉才稍微好些,心里才会感觉少许温暖。

“清风,丫头,丫头,丫头,……”

“这辈子你保护我太多,下辈子让我来保护你,可好……”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乔菁想要找乔本业和清风去用膳,找寻个遍才发现二人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双手十指相扣,一脸安详,忍不住感叹二人感情真好。

等慢慢走过去想要轻轻叫醒两人时,触摸到两人手时,才感觉到刺骨的冰凉,颤抖着手去探二人的鼻息,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爹,二娘……”

清风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她感觉自己好像在被一个人抱着跑,明显感觉自己受了重伤,那人的气息让她觉得熟悉安心,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那人的胸膛。

那人明显一愣,停下脚步低头看她。

“姑娘你醒了。”

清风抬头望他,只觉得这人十分熟悉,称呼脱口而出,“是先生你救了我?”

那人将她放下,虚扶着她,解释道,“在下王兆兴,见姑娘身受重伤,才不得以冒犯了姑娘。”

是指他抱她。

清风慢慢推开那人,挺直身体,一字一句道,“先生救命之恩清风无以为报,清风发誓,若清风在世一日,必会护先生一世周全!”

风吹过,扬起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目光相对,竟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那一瞬间的悸动就好像穿越千年,历经轮回,终于再次相遇,此生由我护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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