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吧，待会我找你有点事。”洗鹛打断席间闲聊，严肃说道。
“我吗？”周古月反问，得到确定的答复后说道：“看来今天是来对了。”
饭后，四人又前往院里休息，10月的南方昼夜温差大，洗心悦为外婆拿了一件披肩。
周古月打开茶包，将茶叶倒进茶罐里：“阿姨有什么吩咐？”
老太太将资料递给周古月：”明天查查这几个人，最好能带到公司，心心和她同学要见他们。”
周古月扫了一眼资料，心领神会：“好，包在我身上。”
洗心悦：“那我们就等周阿姨的好消息。”
周古月笑了笑：“看来心悦是要准备抗大旗了。”
“心心已经成年，是时候了，她妈云雪十四的时候就能独自处理这些事，心心是生在了好时代啊。”老太太感慨：“哪像我们那时候。”
周古月调侃道：“老太太又在伤春悲秋了。”
洗鹛：“也就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周古月：“因为我知道您不会跟我这小辈计较。”
眼见天色全黑，院里的灯亮了，周古月将两勺茶叶倒入杯中，耐心的为老太太泡茶，洗心悦带着柴桑出门，她约了刘锦朝，在烂尾楼见面。
这栋水泥框架耸立在园区中间，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以它为中心的其它写字楼内都有灯火，这一栋烂尾楼杵在这，着实诡异。
柴桑：“为什么只有这一栋烂尾了？”
洗心悦：“据说这栋是另一位老板的，老板破产了，园区不在市中心，没人接手，就一直烂在这里了。”
烂尾楼外围拉了封条，洗心悦与柴桑正准备进去。
“里面危险，别去！”两人回头望，是一位穿着白色条纹衬衫的女生向她们快步走来。
原来女生见她们想进烂尾楼，好心劝阻：“这里面前两个月死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这栋楼都被警察封了。”
洗心悦对之一笑：“谢谢姐姐提醒，这件事我们知道。”
女生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们，不解她们为什么不顾危险要进去。
柴桑：“死者是我们朋友，我们想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女生：“这样啊，要不我帮你们叫保安，让保安和你们一起进去，安全一点。”
洗心悦：“不用，谢谢姐姐关心。对了，姐姐，你是在附近上班吗？”
女生：“对啊。”
“那你见过这个女生和这里面的人来过吗？”洗心悦将手机里的照片打开给女生辨认。
女生过了一遍，摇头：“没有，时间太久，我可能见过也不记得了。不过这个后门有监控，你可以去问问。”
两人往女生指的方向望过去，有一栋大楼的大门确实正对着烂尾楼，只是为什么刘国安没跟她们提起呢？难道是没有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好，谢谢姐姐。”
洗心悦道完谢，和柴桑径直前往烂尾楼。
女生见她们不听劝，叹了口气，随即离去。
园区内虽有路灯，烂尾楼内却漆黑一片，洗心悦正想打开手机电筒，却见前方道路突然亮起，原来是柴桑带了一个小手电。
洗心悦：“桑桑，你哪来的手电？”
柴桑：“下车前问冯叔拿的，没想到他还真有。”
洗心悦：“你想的真周到。”
言罢两人沿着楼梯向上，来到二楼，刘锦朝早已等在那里，背对着她们。
“刘锦朝。”洗心悦唤道。
刘锦朝缓缓转身，突然瞬移至两人身前，洗心悦吓了一跳：“你要吓死我啊。”
刘锦朝戏谑道：“怎么，你还会怕鬼？”
洗心悦白了她一眼：“我是人，会怕有什么奇怪！”
“她怎么不怕？”刘锦朝指向旁边毫无表情的柴桑：“她戴了眼镜，应该能看见我。
“是，我能看见你。”柴桑没有心情与之闲聊：“我们今天去见了你爸妈，他们所说，与你天差地别。”
“对，你骗我！”洗心说愤懑道：“你之前对我说的，没有一句和他们对得上。”
刘锦朝一声冷哼：“他们想保刘锦颜，可不得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
柴桑：“但是性格总不能够胡乱说吧。”
“我确实比刘锦颜外向，初中为了自由出走了。”刘锦朝承认道。
为了自由出走！这句话真挺中二。
“你父母是苛待你们了吗？”洗心悦好奇问道。
刘锦朝：“没有。”
柴桑：“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是你学坏了，令你父母失望。”
“你闭嘴！”被看穿了心思，刘锦朝突然吼道，尖声刺耳，还伴随着阵阵阴风。
洗心悦开解道：“锦朝，你得理解我们，我们好心帮你还愿，你却骗我们！”
刘锦朝：“我没骗你们，就是她害得我。”
柴桑：“你有什么证据？”
刘锦朝：“我死了就是最好的证明啊。”
……
洗心悦：“你死了，也只是证明你死了而已。刘锦颜在你去世那天，一直都和别人在一起，而且是你约的刘锦颜来的这里。”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信我。”刘锦朝忽而失望道：“我还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
柴桑：“若你有所隐瞒，也怪不得我们不帮你。”
洗心悦：“对啊，你得告诉我们前因后果。只是那么一句话，我们帮不了你。”
“好吧，我告诉你们。”刘锦朝准备和盘托出：“我和妹妹是双胞胎，不仅是脸，还有身高体重都接近。”
柴桑：“这个我们知道，在你家见过你们的合照。”
刘锦朝：“我爸妈很厉害，一位是刑警，一位是律师，很多人都羡慕我们，只有我们知道，有爸爸妈妈却得不到关爱的痛苦，甚至我觉得，他们根本不爱我和妹妹。从小我们就被家里的保姆带着，别人的父母都是有求必应，而我们的父母，每天都是很忙，一点时间都不愿意分在我和锦颜身上。渐渐的，保姆知道我们不受重视，私下里虐待我们。”
洗心悦不信：“你父母的职业，想必都是心思缜密的人，难道不会做防护，任由保姆欺负你们？”
刘锦朝：“不敢相信吧，我也不敢相信，这样的父母，我和锦颜的任何请求都被无视。他们互相推脱，爸爸说他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孩子，妈妈说她的案子很重要走不开，保姆比她更专业。”
柴桑：“这对父母，确实不负责任。”
刘锦朝：“你们见过我那妹妹了吧。”
柴桑：“嗯。”
刘锦朝：“她是不是看起来很乖巧，我爸妈对她都很怜惜。”
柴桑：“确实。”
刘锦朝：“这只是她的表面而已，她的内心很恶毒。”
洗心悦：“怎么可能，你死后，她受到打击，甚至需要心理治疗。”
刘锦朝哭笑：“你看，你现在不就信了。”
洗心悦：“……”
“小时候，她被欺负，一定会大哭，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是因为她知道我一定会为她出头。于是，被挨骂的是我，被罚的也是我，她躲在暗处，冷冷的目睹这一切，却不曾为我说一句话。”刘锦朝想到妹妹的伪装，依旧会觉得满是寒意：“事后，我一个人在伤心时，她又会来抱我，安抚我，亲亲我的脸，告诉我她爱我，谢谢我为她出头。”
柴桑：“这种事，一次两次可信，总不可能次次你如此，人是不会在同一件事上一直吃亏的，除非……除非另有所图。”
刘锦朝哭着道：“我不就图她那点缺失的亲情么！”
洗心悦：“太过荒谬了。”
刘锦朝：“我也觉得荒谬，我一直忍着，忍到初中，我认识了谢茹，她告诉我，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她说她向往自由，让我跟着她一起。”
柴桑：“谢茹？据我所知，你死的前一天见过她。”
刘锦朝：“嗯，她约我出去喝咖啡，那天，锦颜碰见了我们，与谢茹吵了起来。”
洗心悦不解，哪怕碰见了，似乎并不是件坏事，能吵起来肯定事出有因。
柴桑：“吵架这件事，你父母知道吗？”
刘锦朝：“不知，爸妈很忙，那天晚上，他们没回家。”
洗心悦：“她们为什么吵架。”
刘锦朝：“因为我，因为锦颜对我的占有欲不允许我和别人有亲密举动，她嫉妒。”
“你……”听到嫉妒，洗心悦隐隐感觉不对。
“没有，就是你认为的这样。”刘锦朝承认道。
洗心悦惊道：“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刘锦朝：“我已经死了，没必要骗你们。刘锦颜虽然自小就喜欢利用我，但是她很依赖我，初中我会离家出走，是因为她的占有欲太强，她不允许我交朋友，不允许我和同学说话，不允许我对其他人示好。她很懂得如何讨好老师和同学的喜欢。所以我向往谢茹口中的自由。”
这种感情，已超出了洗心悦能承受的范围，姐妹之间，占有欲，她不知该说什么。
“你为什么约刘锦颜来这里？”柴桑冷静问道。
刘锦朝：“那天，她和谢茹吵架，我受够了，于是想与她说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