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盘了开盘了！赌清月道尊这次能不能飞升成功！老规矩，押成功的一赔十，押失败的一赔一……哎哎哎，别走啊！”
“去去去，每次结果都一样，还有什么赌头。”
“难说呀，没准这次能成呢？我观这劫云颜色饱满，气势恢宏，这次肯定不一样。”
九天之下，云海之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修者。
御剑的、骑鹤的、乘葫芦的，还有几位长老干脆搬出了仙榻躺椅，端着灵茶，悠哉游哉地对着远处雷云指指点点。
劫云之下，清月道尊云清月正一脸淡定地席地盘坐，甚至还有空掏出一把小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着被狂风吹乱的鬓发。
传音玉简震动，掌门师妹欠揍的声音传来：“师姐，雷劈完了吗？宗门有弟子上报邪修踪迹，动静还挺大的，要不劈完您去看看，顺便散散心？”
她这位好师妹，每次都找借口支使她干活，也不看看谁家宗门太上长老天天在外面跑的。千年来，她竟成了诸位长老中最勤勉的一个，为修界安定呕心沥血，堪称楷模。
身为仙门魁首，她虽义不容辞，但小小邪修也不必来找她吧，难道说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云清月轻嗤一声，光挨雷劈不飞升着实烦人，她收起玉简百无聊赖的等着劫雷酝酿完。
“第几次了？”一个刚筑基的小修士第一次围观传说中的道尊渡劫，踮着脚，一脸兴奋地问旁边的人。
“不下十次了吧！清月道尊可是咱们修界千百年不遇的奇才。”旁边一位消息灵通的散修唾沫横飞地解释。
“近万年了，竟无一人成功飞升。如今除了清月道尊，怕是再无人敢引雷劫证道了吧，道尊不愧是修界第一人啊。”
“是啊，可惜怎么就是次次无疾而终呢？难道那个仙路断绝的传言是真的？”
“嘿！谁知道呢，也有说法是清月道尊道心有缺，因果难断，功德未满。”那人压低声音悄声道，“据说是还差个情劫呢。”
“快住嘴吧，大能尊者可不是我们能随便瞎编排的。”
“轰隆！”
话音未落，第一道天雷携万钧之势自九天劈下！
耀眼的雷光瞬间吞没了那道素白身影。
众人屏息凝神，然而雷光散去，云清月连衣角都没破一块，只抬手打了个懒散的哈欠。
“……”围观群众一阵无语。
“看见了没？”那散修一拍大腿，“我就说了吧！清月道尊扛雷劫就跟挠痒痒似的！问题根本不在修为，在心境！”
“我三姑的二舅的邻居的灵宠的亲家，在清月道尊的洞府当过差，说道尊她老人家多道齐修。一时静得像块万年玄冰万事不过心，一时又爆裂似岩浆烈火炸掉自家山头，显见是道心难融。”
“噗——”
不少人都笑出了声，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死死憋住。
就在这时，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连落下，一道比一道凶猛，却依旧奈何不了云清月分毫。
她甚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玉瓶，开始给身旁一株被雷火波及，焦黑了一半的小草浇起水来。回春诀的柔和绿光闪过，灵草瞬间焕发生机，甚至还开了朵小花。
围观修士们：“……”
这哪里是渡劫，这分明是来郊游的吧！
很快，紫雷消隐，心魔劫至。
乌云翻滚，凝聚成诡异扭曲的形状，阵阵蛊惑人心的低语弥漫开来。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成败在此一决！
云清月终于放下了玉瓶，微微抬眸，看向那团据说能引发心底最深沉恐惧的劫云。
这次渡劫，她分明感受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天界松动……可是最后一切还是归于宁静，而所谓的心魔劫根本无事发生，就这样在一片平和中……结束了？
九天之上，云开雾散，阳光普照。那道素白身影依旧端坐原地，气息圆满，道韵盎然，偏是没有半点要飞升的迹象。
“散了散了，又失败了。”
“下次开盘早点通知啊！”
“呜呜呜我下次再也不敢下注了。”
“赌狗赌狗愿赌服输啊哈哈哈。”
空气中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氛围，冲淡了雷劫沉凝的威压。
人群散去，只留下抱着空灵石袋欲哭无泪的修士。
----------问仙宗 云渺峰----------
柔和的日光穿透鲛纱窗，照亮了凌乱的洞府。
云清月从一团乱麻中精准翻出一件镜状法器，指尖轻点。一道光幕在她面前展开，上面流淌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
“主人，本次雷劫数据已记录分析完毕。灵气峰值、雷劫强度、持续时间……各项指标与历次数据比对，波动范围均在百分之五以内，属正常误差范围，本次渡劫期间仍未检测到心魔波动。”
金色小球悬浮在她身侧，毫无波澜地汇报着，表面灵光流转，符文隐现。
“小鉴”，云清月微微蹙眉，目光扫过光幕上那几条几乎平滑的直线。“这次有些不同，我分明感应到了天界的松动，你有发现什么吗？”
“滴——”小鉴冰冷的声音传来。“发现异常！渡劫前曾有一丝心魔波动出现，持续时长为三息，劫雷开始前消散，此后并未有其他波动出现。”
云清月挑眉，开始前？是师妹和她传音的时候。
她修为早已臻至此界巅峰，甚至能模糊感应到那层阻挡飞升的天界壁垒。可每次引雷劫尝试，都像是用尽全力撞在一层坚韧无比的薄膜上，力量被悄然卸去，不得其门而入。
唯有此次，她头一回感应到那壁垒有了一丝松动，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划出一道浅痕，不过片刻便又自行修复了。
“根据现有数据库推演，可能性最高的假设有三。”小鉴继续分析道。
“一，此界飞升通道因未知原因关闭或受损。二，主人您的道则领悟仍存在未知瑕疵。三，存在某种尚未满足的‘飞升条件’，例如……传说中的‘功德圆满’或‘因果了断’。”
“功德？因果？”云清月指尖轻轻敲击扶手，面露思索。
她曾行医济世，锄强扶弱，若论功德应当早已远超古籍记载的飞升标准。
至于因果……这么些年在外行走，难免沾染上些许因果，会是因为这个吗？
她脑海中闪过掌门师妹传来的任务消息。
“小鉴，取掌门方才传来的任务详情。”
“是。任务地点：清要山。事件：疑似邪修活动，有弟子失踪。最后传回信息提及‘诡异阵法’与‘献祭’字样。风险评估：低。建议：可作散心选项。”
“献祭……阵法……”云清月轻声重复，这类邪阵往往牵扯极深的因果与怨力。
巧的是还刚好出现了壁垒松动，或许，合该她走这一遭。
“回复掌门，此任务，我接了。”
她站起身，衣袖拂过，光屏消散。总是懒散垂着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准备一下，我们去会会那帮邪修，看看他们弄出的‘阵法’，究竟有何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