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月也逐渐意识到凌知音的不对劲了，猛然想起前世，凌知音在春日宴上见到程朔时的眼神。

当时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那种爱恋又惊喜的眼神怎么可能出现在凌知音身上呢？但此刻，她却再无怀疑。

凌知音从未跟他提过关于程朔的任何事情，哪怕是半句都没有，而且她很少笑……

日落西山时分，宴会散去。凌知音才来寻凌清月，二人经过湖边廊亭。见到两抹身影，正是程朔和崔聆烟。

凌清月察觉到，凌知音脸色微变。她顺着视线望去，竟是程朔和崔聆烟亲昵地挽着手臂，相互依偎地离开。

这样的场景刺痛了凌知音的眼睛，她咬紧牙根，目光中充满憎恨。

“姐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凌清月问道。

“没什么大碍。”凌知音强行将愤怒压制住，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走吧，回府了。”

……

月色渐浓，凌清月坐在小院中秋千架上。她想不透一件事情，前世凌知音喜欢程朔，自己怎地一点也未察觉到呢？否则，上一世，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听涛居，白成川正在看着一封密信。梁王曾经的暗卫阁，已经被他的侍卫暮山接管。这样，他就能更好地收集右相的罪证。

暮山向他传信，近日右相频繁与外国使臣接触。据他猜测，右相应该是要与外邦达成某项交易或者合作条约。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几天！

翌日。

凌清月听说郊外风月庵办法会，她换了身轻便衣裳，凑热闹去了。

寺庙内香火缭绕。凌清月跪拜祈福完毕后，随同众人往厢房休息。

凌清月去了最偏僻的一处院子，她刚刚看到一个不像尼姑的人，钻进了那处院子。那个人身着灰色法衣，看身高不似女子。

院子里的小木屋，门紧闭着。里边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青天白日的，你怎地跑来了呢？”

凌清月心底一颤，这不是尼姑庵慧静师太吗？哼，大白日里，私会情郎呢！

她转身准备退去，却发现另一个方向的窗户敞开着，隐约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

凌清月犹豫片刻，推开那扇窗，探头往里面瞧。

一男一女正抱着躺倒在床榻之上，衣衫尽褪，缠绵悱恻。

凌清月瞪大双眸，看了许久。直到慧静穿戴整齐，抬头看到了窗外的凌清月。

凌清月心中如遭雷击，那份惊愕与不解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束缚。她本欲悄然退去，以免这桩丑闻污了自己的眼，更不愿无端卷入是非之中，但命运的捉弄让她不得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那和尚身形矫健，一跃之间已至窗前，衣袂飘飘，犹如鬼魅，与平日里诵经念佛的形象大相径庭。他目光如炬，带着几分狠厉，直逼凌清月而来，仿佛要将这窥探秘密的不速之客一眼洞穿。

“施主，何故窥人私隐？”和尚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凌清月心中虽惊，面上却强作镇定，她缓缓收回身子，站定窗前，目光与和尚对视，不卑不亢：“我本无意至此，奈何命运弄人，让我撞破这桩见不得光的事。”

慧静师太此时也已穿戴整齐，她面色惨白，双手紧握成拳，颤抖着走到和尚身旁，眼中既有羞愧也有决绝。

“了觉，此事与你无关，速速离去，莫要再添事端。”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被称作了觉的和尚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随即又被坚定所取代。他转身对慧静轻声道：“师太放心，我自有分寸。”

言罢，他再次面向凌清月，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商量的意味：“施主，今日之事，还望你能守口如瓶，否则……”

凌清月冷笑一声，打断了了觉的话：“否则怎样？莫非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我凌清月虽非武林高手，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弱女子。”

话音未落，了觉已身形一动，如同猎豹捕食般扑向凌清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凌清月心中一惊，却也非等闲之辈，她身形微侧，轻盈地躲过这迅猛一击，同时右手屈指成爪，向了觉手腕抓去，意图制敌先机。

两人一时之间，拳来脚往，身形交错，小院中顿时尘土飞扬，树叶纷飞。了觉掌法凌厉，每一击都蕴含着深厚的内力，而凌清月则以灵动见长，身形飘忽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哼，区区女子，也敢与我了觉过招！”清风怒喝一声，掌风突变，化作无数掌影，将凌清月团团围住，每一掌都夹带着呼啸之声，势要将她困死在这掌影之中。

凌清月面色凝重，她知道自己不能硬拼，只能智取。她身形忽左忽右，忽上忽下，仿佛一只在密林中穿梭的灵狐，巧妙地避开了觉的攻势，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

突然，凌清月身形一顿，借助清风一掌之力，身形暴退数步，稳稳落在院中一棵老树下。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闭目凝神，片刻之后，周身竟隐隐有剑气环绕，那是她苦练多年的“月华剑法”即将施展的征兆。

了觉见状，眉头微皱，他未曾料到凌清月竟有如此深厚的内力与剑法修为。但他也非泛泛之辈，当下凝神聚气，准备迎接凌清月的反击。

“月华如水，剑影如织！”凌清月猛然睁开眼，双手一展，只见剑光如匹练般从她指尖激射而出，化作一道道银色的弧线，直取了觉要害。

清风身形暴退，同时双掌挥动，掌风如刀，与那些银色的剑光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两人再次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小院内的空气仿佛都被这激烈的打斗撕裂开来。

然而，就在这场战斗即将达到白热化之际，一阵悠远的钟声突然从小院外传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与紧张。了觉身形一顿，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他日若再相见，定不会手下留情。”说完，了觉身形一闪，已消失在窗外，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凌清月望着了觉离去的方向，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今日之事远未结束。

慧静师太站在一旁，目光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缓缓走到凌清月面前，双手合十，低声道：“施主，今日之恩，老尼铭记于心。但此事关系重大，还望施主能够守口如瓶，莫要让更多人知晓。”

凌清月轻轻点头，心中却暗自思量：这江湖之中，哪有真正的秘密可言？今日之事，只怕早已在暗中传开，只是时间早晚罢了。但她也明白，慧静师太的恳求，是出于一片苦心，她自然不会轻易违背。

于是，她转身离去，留下慧静师太一人，独自面对这满院的寂寥与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