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徐珂加重音的话语:“清意,不可无礼!”
唐清意慌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低下脑袋,一时紧张的连抱歉都忘记说。
“抱歉,小女不懂事,唐突了。”徐珂用眼神暗示儿子。
唐维书立马介绍:“我的朋友,傅怀言。”
唐清意理清思绪,重新抬眸望向他,轻声道:“抱歉,我认错人了。”
傅怀言穿着笔挺的西装,留着美国式较为随意的发型,与唐维书不同的是,身上透着股斯文儒雅的气质,看上去格外的亲切舒服。
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想着这么儒雅的男人大概不会介意,面上保持优雅的笑容。
傅怀言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唐清意身上,见她望过来,颇为礼貌地回道:“无事,唐小姐不用介怀。”
她略一颔首,傅怀言将目光转到迎面走来的徐珂身上,谦卑有礼:“唐夫人您好。”
徐珂在待人接物方面最是擅长,客套两句后,把傅怀言领进屋内,问他喜欢咖啡还是茶,吩咐佣人做事。
唐维书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脑袋,“许久不见,长高了。”
唐清意朝他眨眼,压低音量,故意说:“哥哥长黑了呀。”
唐维书满眼宠溺的笑了两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走到傅怀言身边。
唐清意落在最后面,不知怎么了,情不自禁的看向傅怀言的背影,想着方才撞入他怀里的画面。
实在是失礼至极的举动,等他离开后免不了会被母亲批评。
随即,她又想起对视时的他清亮漆黑的双眸。
哥哥竟然会认识这样的朋友,不像军官,倒像是位读书人。
大约不是在队里认识的吧。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侧过脑袋。
四目相对。
唐清意脚步一顿,看见傅怀言微微勾起唇角,冲她笑着。
她点头致意,不自然的垂下眸子,跟在他们后面到达用餐的地方。
用餐的长桌上早已摆好烛台,上面各插摆着五支蜡烛,头顶的灯映着高脚玻璃杯,杯中的红酒缓缓摇晃。
菜未上来,徐珂与傅怀言闲聊着。
“我叫你怀言,可以吗?”
“理当如此。”
徐珂笑得大方得体:“你与维书是朋友,叫我一声伯母便好。”
他喊道:“伯母。”
佣人端上菜肴,平日里在家用餐,徐珂是不允许他们讲话的,但今天有客人在场,便闲聊了两句。
“怀言是维书在美国的同学?”
“不是的,伯母。”傅怀言解释:“我是陪父亲游历欧洲时认识的维书,前不久刚刚回到国内。”
唐维书接过话:“怀言父亲的朋友在美国教书,他此前是跟着父亲过去增长见识,明年会去到美国理工学院学习。”
“那可巧了。”徐珂看向旁边的小女儿,“明年清意也会跟着她父亲到美国游学。”
“父亲要带妹妹游学?”唐维书皱皱眉头,“我怎不知?”
“你不在家,当然不知。”
“可是妹妹......”
唐维书想说“可是妹妹不愿意出去”,话讲到一半,瞧见徐珂不悦的眼神,识趣的没有说完。
母亲从小对妹妹严格,学昆曲,学舞蹈,学绘画,学英语,如今又想让她学钢琴,学礼仪。他不赞同,妹妹对这些也并无太多兴趣,只是父亲工作忙,他又劝不动母亲。
饭桌上沉默了片刻,徐珂继续询问:“不知怀言的父亲在何处任职?”
“家父傅康裕,供职于上开大学。”
傅康裕,前财政部次长、政治部次长,现为上开大学创始人兼校长,妻子是建筑富商之女。
徐珂闻言,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可有婚配?”
话音一落,桌上三人皆是一愣,傅怀言最先回过神来,回答:“尚未婚配。”
徐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两声掩饰尴尬,而后重新扬起大方得体的笑容:“也是,听维书说你比他小,不必如此着急。”
唐维书及时转移话题:“母亲,家里换了位厨师吗?”
“还是你的嘴厉害。”徐珂笑着说:“前不久顾夫人到家里做客,介绍了一位扬州的厨子,你父亲爱吃,我便留下了他。”
“确实是父亲会喜欢的味道。”
一直低头不语的唐清意在想着母亲刚才的话。
她今年十六,已然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前些日子同班的女生,因为家里订了婚约,退学回家成婚了。
自打年初,唐家便开始有上门求亲者,只是徐珂宠爱女儿,眼光十分高,看不上那些人。
傅怀言家境优渥,自身条件也深得徐珂的心,先前问婚配情况,怕是已经中意了他。
趁母亲和哥哥聊天时,唐清意抬眸扫向斜对面的男人,恰巧傅怀言也在望着她。
短暂的相视两秒,唐清意连忙垂下眼眸,安静用餐。
“唐小姐。”耳边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唐清意被吓得手一抖,险些没有拿稳叉子,定了定神后再次迎上他的目光。
徐珂和唐维书也停住话语,视线同时落在他身上。
“不知唐小姐明年几时去游学?”
他唇边漾起笑来,停顿片刻后,接着问:“可否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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