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州城

沈洛清看着盛暮云,有些愣神。

他这个小师弟一直都是独来独往,实在想不到他还想跟着他一起去。

沈洛清眉眼一弯,笑意盈然:“好。你先去收拾行装,稍后我们——”

他广袖一挥,声音清朗:“出发!”

两人走走停停,沿途赏些山景,偶尔在溪边歇脚。沈洛清会随手摘些野果,盛暮云便默默接过。如此行了数日,终于到了云州城。

云州城乃是下界最繁华之地,皇亲贵胄皆在此处。但他们到的时候,城里貌似出了什么事,街道上根本没几个人,一些店也都关门了。

终于找到一处客栈,沈洛清把行李放好,转头问盛暮云:“外面那些店铺大多都关门了,你是和我一起出去,还是在客栈将就一下?”

“我和你一起出去。”盛暮云道。

不知何时,他们二人走到一处破庙,庙里悠悠传来少年的吟唱,很奇怪的语言,好像是苗疆那边的。

少年似乎是听到庙外传来踩踏枯叶的声响,抬头:“谁?”

沈洛清牵着盛暮云从暗处走出来,广袖下藏着的另一只手正捏着符,开口回应:“在下青云门大弟子,沈洛清。”

少年偏头思索,面露困惑:“青云门?不曾听闻。”

沈洛清:“……”

他深吸一口气,维持着得体的微笑:“无妨,小门小派,阁下不知也是常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那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腕间银镯叮当作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图腾。他打量二人片刻,忽地笑道:“我叫阿郁。你们来得不巧,这几日云州城可不太平。”

沈洛清闻言神色一肃:“愿闻其详。”

阿郁指尖轻轻绕着发丝:“三日前起,城中幼童接连昏睡不醒。医师查不出病因,官府便说是疫病,下令闭户。”

盛暮云悄悄靠近沈洛清半步,低声道:“师兄,此事蹊跷。”

恰在此时,庙门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盛暮云眸光一凛,瞬间移至沈洛清身前。

“不必紧张。”阿郁忽然轻笑,“是来找我的。”

话音未落,庙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疾步而入,见到阿郁便躬身行礼,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沈洛清与盛暮云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讶异。

这位苗疆少年,竟是官府敬重的人?

阿郁神色变得肃穆:“带路。”他走出两步又回头看向师兄弟二人,“二位若想查明真相,不妨与我同去。”

沈洛清微微颔首,对盛暮云轻声道:“跟紧我。”

盛暮云默默点头。经过阿郁身侧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你袖口的血迹,是朱砂还是人血?”

阿郁脚步微顿,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小道友觉得呢?”

破庙外,暮色渐浓。

整座云州城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唯有银铃清响,划破长夜。

三人随着那官员穿行在空寂的街道上,唯有阿郁腕间的银铃发出规律而清冷的声响。沿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从窗缝里窥探,又迅速隐去。

官员在一处颇为气派的宅邸前停下,低声道:“便是这家,李员外家的幼子,今早也昏睡了。”

李府内一片愁云惨雾。李员外双眼通红,见到阿郁如同见了救星,也顾不上询问他身后两人的来历,急忙将人引至内室。

榻上的孩童约莫五六岁,面色红润,呼吸平稳,仿佛只是熟睡。阿郁在榻边坐下,伸出两指轻轻翻开孩子的眼睑,又看了看他的指甲内侧。他取出一只小巧的银质蛊盅,放在孩童鼻息下方,半晌,不见任何动静。

“不是寻常的疫病,也不是中毒。”阿郁收起蛊盅,语气平静。

沈洛清站在稍远处,静静观察。他注意到阿郁检查时,指尖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莹光一闪而过。盛暮云则更关注房间四周,目光扫过梁柱、窗棂,似乎在寻找什么。

“其他昏睡的孩子,症状都一样?”沈洛清开口问道。

李员外忙不迭点头:“一模一样,都像睡着了一样,就是叫不醒。城里几个有名的大夫都来看过,连宫里的太医也束手无策。”

阿郁站起身,对李员外道:“取一碗清水,再给我一根孩子未曾用过的新针。”

东西很快备齐。阿郁用银针在孩童的中指指尖轻轻一刺,挤出一滴血珠,落入清水之中。血珠并未立刻散开,反而在碗底微微盘旋,颜色似乎比寻常血液更暗沉一些。

阿郁盯着那滴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皮囊,拔开塞子,小心地往水里抖入些许粉末。那粉末遇水即化,无色无味,但那滴血却像是活物般猛地一颤,表面泛起一丝极细微的灰色雾气,随即消散,血珠这才缓缓化开。

“如何?”沈洛清问道。

阿郁将水碗递给一旁的侍女,示意处理掉。“像是中了某种魇术,或者……被什么东西吸取了部分魂元。量极少,不足以致命,但足以让人陷入沉睡。”

他转向李员外:“孩子发病前,可曾去过什么地方,或者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李员外苦苦思索,忽然道:“三天前,他跟着下人去过城西的慈恩堂。那边近日来了个游方的画师,画技精湛,给好些孩子画过小像,我家孩儿也去画了一幅。”

“画呢?”盛暮云突然出声。

李员外忙命人去取。画作很快拿来,展开一看,是个工笔童趣图,画中的孩童嬉笑玩闹,栩栩如生,并无任何异常。

阿郁的指尖轻轻拂过画纸,摇了摇头:“画本身没有问题。”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屋内陷入沉默。

离开李府时,夜色已深。阿郁婉拒了李员外的留宿邀请,对沈洛清二人道:“我要去慈恩堂看看。二位……”

“我们同去。”沈洛清道,“此事透着古怪,多个人多份力。”

慈恩堂是云州城内的善堂,平日收留些孤儿老人,也设了义学。此刻堂内寂静无声,只有守夜的老仆在打盹。阿郁并未惊动他,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其中。

院子里空荡荡的,白日里画师作画的地方只剩几个空架子。盛暮云在墙角蹲下,从枯草间拾起一小块凝固的、暗红色的东西,像是颜料,又像是……蜡油。他递给沈洛清看。

沈洛清捻了捻,凑近鼻尖闻了闻,有一股极淡的、类似檀香又混合了其他草木的气息。

阿郁则在感受风中残留的气息,他闭目片刻,腕间的银铃无风自动,发出极其轻微的嗡鸣。他睁开眼,指向云州城更深处、皇城的方向。

“那种气息,很淡,往那边去了。”

沈洛清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连绵的屋宇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着,皇城的飞檐在稀疏的星光下显得格外森严。

“看来,这云州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要深。”他轻声道。

盛暮云默默站到他身侧,手按上了腰间的剑柄。

阿郁接过那块暗红色的碎屑,指尖摩挲片刻,又凑近闻了闻。

“是特制的蜡烛。”他淡淡道,“里面掺了迷毂树的树脂,还有别的东西。”

“迷毂树?”沈洛清微微蹙眉,“《山海经》中记载的那种?”

阿郁点头:“迷毂树本不罕见,但这树脂里混了别的东西,让它的气味变得很特别。”他将碎屑收进一个小巧的银盒里,“这蜡烛燃烧时产生的烟,或许就是媒介。”

盛暮云忽然开口:“画师。”

沈洛清与阿郁同时看向他。

“画师以画像为名,将孩子们聚集到慈恩堂。作画需要时间,期间若点燃这种特制的蜡烛……”盛暮云的声音不高,却让另外两人神色一凝。

“需要足够的时间让烟起作用。”沈洛清接口,“所以不是立刻发作,而是归家后,或在夜间沉睡时。”

阿郁腕间的银铃又轻轻响了一声,他看向皇城方向:“那画师此刻恐怕早已不在城中。这蜡烛的气息指向皇城,要么是画师逃了进去,要么……指令本就来自那里。”

“皇城禁卫森严,如何进去?”沈洛清问。

阿郁从怀中取出一枚乌木令牌,上面刻着繁复的云纹,中间一个“敕”字。

“官府给我的便利,必要时可入皇城外围查案。但更深之处,此物也无用。”

三人沉默片刻。

“先回去。”沈洛清道,“夜深了,慈恩堂找不到更多线索。明日再做打算。”

他们回到客栈时,已是子夜时分。客栈大堂里还留着一盏昏黄的油灯,掌柜趴在柜台上打盹,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惶惶地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

各自回房前,阿郁在走廊里停下,对沈洛清道:“明日我去打听一下近日皇城采买或招募匠人的记录。能做出这种蜡烛,并懂得施用之法的人,不会籍籍无名。”

沈洛清颔首:“有劳。”

阿郁目光扫过一直沉默跟在沈洛清身后的盛暮云,唇角微勾,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沈洛清推开自己房门,盛暮云跟了进来,反手关上门。

“师兄信他?”盛暮云直接问道。

沈洛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死寂的街道:“不全信。但他对孩童昏睡之事的确上心,且目前看来,目标一致。”

盛暮云走到他身侧:“他袖口的血迹,不是朱砂。”

沈洛清转头看他:“你确定?”

“气味不对。”盛暮云道,“朱砂带有矿物的腥气,他袖口的是……活物的血。”

沈洛清沉吟片刻:“多加留意便是。眼下解决孩童昏睡之事要紧。”

盛暮云不再多说,只道:“我守夜。”

“不必,你也去休息。”沈洛清拍了拍他的肩,“在云州城内,尚且安全。”

盛暮云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出房间。

沈洛清吹熄了灯,和衣躺在床上,却没有立刻入睡。皇城、画师、特制的蜡烛、吸取魂元的魇术……还有那个神秘的苗疆少年阿郁。诸多线索纷乱如麻。

窗外,隐约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三长一短,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格外远。

而在这更声之外,似乎还有极细微的、银铃晃动的声音,若有若无,仿佛只是风的错觉。

新副本云州城~缓慢进入主线中……

下界指的就是凡界,然后是修真界,最高的是仙界,魔界和妖界在后期会写一点,仙界应该不会写,,,

今天要去做根管……

2025.10.26:修改了一些段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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