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个不能法?难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困住我?”碧瑶冷笑了一声,显然并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是一副一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姑娘,这议事堂里的渝都地图可是关系着全城的战时攻防和平日工事,可千万不敢儿戏呀。”老管家一向并不多言,此刻不知何故也难得上前劝了一句,只是众人听到地图此处不免正色,就连尚未完全摸清状况的书书也难免有些着急了,一脸义愤正要说点什么却被碧瑶打断。
“什么渝都地图?这跟纵火又有什么关系?”碧瑶终于收起一脸懒散,有些疑惑的提高了声音。
“姑娘这是承认纵火烧了我城主府了?”老城主一脸严肃,一改平日的慈眉善目,看上去莫名的让人有些紧张了。
而另一方面,卫老城主的话一出口,众人都心知其中厉害,小凡忙朝还没有摸清状况的碧瑶使了个颜色,碧瑶瞪了小凡一眼,又看了看一旁,只见素来不苟言笑的惊羽此时也是一脸着急的看着自己,这才稍稍收敛了口气,轻轻道:“火不是我放的。”
“人证物证俱在,恐怕容不得姑娘一面之词的抵赖。”颜烈仿佛掌握了什么证据,话语里很是自信,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命人把一个精瘦的小个子男人带了上来。那人畏手畏脚,眉眼轻佻,很难把他和对面洒脱任性的碧瑶联系到一起。可是众人见了并未有一点吃惊的样子,显然确是从前认识的,倒是听碧瑶叫了那人一声野狗。
原来颜烈的人在城主府四面巡逻的时候发现了这个鬼鬼祟祟叫野狗的人,而这个野狗现在看来,无疑确是身为鬼王宗少主的碧瑶手下。至于物证,则是抢救下来的议事堂残墟里发现的鬼王宗的一枚令牌。我在一旁多看了几眼令牌,总是有种感觉就在近几日似乎确实在哪里看过,却一时怎么也无法想起。
碧瑶听着看着每一桩每一件直指向自己,早已失了仅存的耐性气的发抖:“本姑娘说没做过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们。”
“刚才承认了纵火,此刻又矢口否认,鬼王宗之人巧舌如簧的本事,颜烈佩服!”,只见颜烈抱剑侧立,一脸不屑的模样。我在一旁看了他一眼,他亦置若罔闻,如果不是想着也是为了公事,这般不善口气听上去真的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不过话说一边,如果起初大家的确还怀疑碧瑶是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此刻眼见证据过于巧合明显,反而让人有些犹豫了,我看了看老城主,他果不其然的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并没有完全听进颜烈的话。
“都别争了,这个小姑娘没有纵火,也没有偷地图。”只见一阵惊诧声中,一个须发皆白,面容清庸的老头手持一根奇怪的竹竿走了过来。我忍不住好奇看了看那竹竿,只见上头还缠着一面白布,面上草草不羁的画了四个大字:“仙人指路”。
“周老头,你怎么来了?”卫老城主见了这人一脸喜上眉梢,熟稔的样子显然是认识已久的好朋友,不过转眼便冷静了下来,朝着那个怪老头严肃道,“罢了怎么来的就先不提了,这地图和这小姑娘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哈哈卫老头,你忘了我是谁,我可是奇门推卜之术纵横江湖的周一仙,这些年你每遇疑难让我帮着推算可曾见过几时出错?”那自称周一仙的老头一脸得意,显然对自己的什么占卜之术十分自信。
“周老,火烧城主府的事非同小可,被盗取的地图也关系着渝都城民的安全,这些可都不是您一两句没有依据的推算便能断的了得吧。”颜烈讥诮的笑了,看着颇有些陌生。之前心里的一团团疑惑再起,我不得不空出一点多余的心思来细细分析。
“颜护卫,先请周老说完大家再来决定是否相信也不迟吧!”惊羽看着颜烈,似乎也感受到了对方的咄咄逼人,忍不住出口。碧瑶本想继续争辩,见如此反倒难得的按捺住了。
“好好好,你这娃娃不信我周一仙,我也无话可说,我与这姑娘非亲非故,也没有理由必须要偏颇于她,只是我倒要问问,你左一句盗取,右一句盗取,倘若地图没有被盗只是不小心被丢失了呢?”周一仙笑得轻松,仿佛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又毫不上心。
“停放地图的房间已被大火烧毁,方才我也进去查看过了,地图的确不在。”颜烈不甘示弱,继续回道。
“你们一直纠结的地图可是这个?”伴随着一个清亮的声音,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小姑娘翩翩而来,她兴致勃勃的脸上漾着两个可爱的梨涡,似乎全然不知方才这里的许多争论。
只见她一派天真烂漫的绕过众人,径直从怀里掏出一卷东西递给了卫老城主,然后又朝一旁的周一仙邀功似的开心的笑了。
卫老城主接过一看,确认了是方才大家一直苦恼的渝都地图无疑,这才一改紧张焦急的气氛,闲话起久别重逢的家常来。原来这个新来的小姑娘名唤小环,和周一仙是爷孙俩,他们与卫老城主相识了很多年,这次听闻老城主“病危”的消息,连忙从千里之遥的滨都赶了过来,路上撞见一个人被城卫兵们追赶,鬼鬼祟祟的逃窜,慌忙之间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一件农舍的鸡舍内,周一仙吩咐了自家孙女去取那东西,自己尾随那个偷东西的人,却见人拐至城主府附近便不见了。
事情到了如今总算有了分明,地图找到了,而在这期间碧瑶一直在众人的眼皮下争辩,自然无法分身去做那个逃出又逃进来的盗图之人。卫老代表大家向碧瑶道了歉,又吩咐了人立刻重新搜查城主府附近的可疑之人。
我在一旁看个分明,眼下如此也算如释重负,正准备过去找碧瑶解释下之前惊羽的事,却见方才一直十分活跃的颜烈默默的退了出去。众人围绕着今日之事和周家爷孙说个不停,我本就兴趣寥寥,也不好打断,便由着心底的一点疑惑随了颜烈的身影不动声色的跟了出去。
眼见着转过回廊就该出了城主府了,我在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跟出去,颜烈居然在这个时候回了头:
“看来素问姑娘真的很喜欢跟踪颜某。”
“你为什么要针对碧瑶?”不知为何,我从心底里看不惯他这种将除了公事以外的人和事全部对立的态度,便也不打算理会他语气里的讽刺,直接捡了方才最明显的一个话题发问。
“还一份旧情。”颜烈的嘴角漫不经心的勾起了弧度,似乎觉得我这样的提问有些可笑,完全不值得自己再去多费口舌,可是说出口的答案却是一时让人费解。
“什么情,这和碧瑶有什么关系?”我走近了几步,确认了他衣袍一角残缺的一片布料正是我在山洞里拾到的那块,更加坚定的目光灼灼看着他。彼时的我并不懂得他背后的身份,也或许隐隐的有一种直觉他不会轻易伤害我。
颜烈此时却不再打算继续在这里和我对话,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便要转身离开,我一时情急上前拉住了他,他下意识的挣脱,推拉之间我藏在袖间的骨哨滑落到了地上。这哨子是我凭年少微茫的记忆仿制的,幼时那人捡了一块兽骨打磨了一块,嬉戏时总会用它吹奏简单的乐曲逗我开心,后来我们纷乱中分离,这仿制的骨哨也便成了我唯一的念想。若不是近日诸事不顺心中时常烦闷,我也不会轻易这样将它放在身上。
我急着去捡起,不料却被颜烈抢先一步拿在了手里把看:“姑娘的这枚骨哨形状倒是特别。”
我不想在这件事上和他过多纠缠,皱了皱眉不想说话,他也算识趣,重新将东西递还给我。我小心的将哨子重新收入袖中,正准备说点什么,一件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颜烈居然从怀里取出一枚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的骨哨,然而他的眼睛并不看我,只是自言自语道:“确实很像呢!”
我紧紧盯着颜烈手中的骨哨,长度、形状和孔的大小位置,无一不是记忆里的模样,然而这样的事实来的太突然,于我漫长的找寻中这样轻易的浮现,满心的不可置信却又极度欢喜,任何反应都成了延缓,呆愣在当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里都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你?你为何会有这骨哨?”
“幼时兴起拙作,不足挂齿。”说这话时,颜烈不知为何避开了我的目光,只是朝着远处投去悠远的目光,仿佛牵引了一些并不愉快的往事。这是相识以来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睛看到这样的落寞,可是此时我早已无意探究这些,急急的拉过他:“十年前迷迭谷,你,你可曾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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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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