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河水污染已经陆续让城中不少百姓受到毒素侵害了，我们必须得抓紧把修建河渠的事情和颜护卫尽快对接实施，碧瑶姑娘你留在这里，可以帮颜护卫他们的忙。”雪琪倒是难得的耐心的碧瑶解释了一番。我从旁听着觉得有点奇怪，却一时好像也说不出什么。

“呵——，陆雪琪你不必说得这么委婉，不就是还是顾忌我鬼王宗的身份不信任我害怕我碍你们的事麽，正好，本姑娘这两日奔波也累了，在这府上歇歇也好，就不凑你们出门的热闹了。”碧瑶笑了笑，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的模样。

“碧瑶，陆师姐不是这个意思，主要还是我们都出去了，照顾老城主和建河渠的事真的就抽不开身了，我们知道你一向心善，定不会——”

“好了好了，张小凡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啰里啰嗦的，我听着直头疼，赶快出去办你们的事吧！”

如此，我们几个被碧瑶推搡着出了府门，空桑山素来是仙家灵药盛出之地，就近取源，我和书书小凡便准备先去空桑山查找崖燕草的下落。出城的路要经过金瓶儿的锦绣坊，我们便继续和惊羽雪琪同走着一段。

“素问，看你似乎有点心事，可是觉得对碧瑶的安排有所不妥？”雪琪倒是自己先开口了。

“确实有点，我觉得这样提防着碧瑶，似乎....”

“素问，其实这样安排正是因为相信碧瑶，你可还记得之前城主府失窃，后来我们找到了当日在附近行踪诡秘的人，正是万毒门的人，而这个人，正和城主府的管家有所牵连。”

“所以呢，”我听着有点糊涂了，在炼制解药的日子里，或许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了。

“素问，你仔细想想，这接二连三的几次事故，管家都针对的是谁？第一次是碧瑶，第二次是金老板，而这两次针对中，还有一个人，一直从旁协助。”

“是颜烈。”我叹了一口气，由着自己对某人的一点私心，总想着自己想办法弄出解药弥补，看来有些事，日益恶化，终究不是我所能挽回的了。

沉默了一下，再抬头的时候，正对上旁边惊羽关切的目光，惊羽已然知道我对颜烈的心思，如今颜烈被列入了众人的嫌疑，不得不被有些古怪聪明的碧瑶从旁看着。我呢，等找到了解药，救治好了众人，又该如何自处。

“陆姑娘想的果然周到，如今城主府只有小环祖孙俩在旁看顾，若是真如你推断，颜烈和那管家勾结，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碧瑶在一旁，背后又有鬼王宗的势力，倒也可以缓一时形势。”

“这也是事出无奈，素问你们此去空桑山要多加小心，我和惊羽这便去会会传说中的妙公子，看能不能在另一头找到解药的突破口，若是顺利的话，也可及时返回，或回府或上山寻你们也未可知。”

“等等，你们刚才说这颜烈可能心怀不轨，那我外公他现在岂不是很危险。”一直因为老城主病情心思沉重的书书突然急了。

“书书，事有轻重缓急，老城主目前已经昏迷不省人事，颜烈此刻也不在府中。按之前他们的行动来看，即使这颜烈真是万毒门的人，也一定会先在老城主处有所图后才会动手，一时应当无碍。”

“这样吧，我和书书换一下，书书你和师姐去锦绣坊，这样都在城中也好心中安稳一些。至于这妙公子的身份，我总觉得，还不至于太糟。”惊羽看着书书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从旁提议着。

书书自是感激的看了眼惊羽，如此说定，到了路口，我和小凡惊羽便别了他们二人自行往空桑山去了。

说起来此时已是夜晚，本也不是上山的好时机，只是老城主的病情容不得耽误，惊羽取出随身的一颗夜明珠，走在前面为我和小凡探路。

“惊羽这颗珠子夜里行路，倒是很方便。”我和小凡随意说了一句。

“那是，惊羽可是龙首峰苍松师叔的得意爱徒，这东海夜明珠便是下山前师叔所赠法宝之一。”小凡一边答着，一边笑了，看起来是真的很为惊羽在长辈们面前得到赏识高兴。

我之前隐约听雪琪说过小凡此行变化良多，不似从前在青云笨拙。如此推想，青云修行的这许多年，两个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一个被委以重任，一个渐渐沉默，却仍然彼此真心在意照拂，真的是很让人感动的情谊了。

“张小凡，你们几个这么晚，是要去哪里？”

我还在感叹惊羽和小凡，冷不丁前面一个熟悉的声音，仔细一看，城门出口处一个紫色甲服的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大家口中的颜烈。

小凡和惊羽对视了一眼，装作无事发生的过去和颜烈打着招呼，大略搪塞着今夜预备入山的事情。想起方才城楼上的一幕，我只是远远的点了个头示意，其实下意识的不愿和他过多照面，不曾想颜烈自己却突然径直走了过来。

“素问姑娘，颜某正在寻你。”

寻我？他的目光不是一直都在追寻着碧瑶才对吗，心底没来由的难过，只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还是让我忍下了满怀心思，重新抬起头来问他何事。

“是这样，之前素问姑娘分发给大家抑制有毒河水的药物不够了，城南有两户人家的老人突然同时病倒，不知是不是毒素的原因，故而想请素问姑娘随我一起过去看看。”颜烈一本正经的样子与从前真是别无二致。

“素问，”小凡轻声叫了我一声，微微摇头示意我不可答应。可是看眼前的态势，今晚颜烈显然是不带走我不会轻易放弃。之前种种，他已经列入了嫌疑对象，在小凡他们的眼里，我单独和他在一起，自是有害无益的。只是他们并不知，我与颜烈之前这些纠葛，即使这些纠葛，在某个人眼里看来，或许毫无意义。

说到底医者本心，无论颜烈说的是真是假，研制解药的事情既然已经被我接手帮助，若真如颜烈所说的情况，怎么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将之前灵枢师兄的信笺递给小凡和惊羽，上面有崖燕草的大略样子，也可帮到一些，至于我自己这边，便晚些再上山和他们会合好了。

小凡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惊羽看向我的眼神更是颇有疑虑，他已经知道颜烈于我的意义，也知道颜烈如今的身份尴尬，这样的情形下，留下颜烈和我单独相处，自是一件不怎么明智的事情，只是我一再坚持，倒是最后惊羽改了口，帮我一起劝了两句小凡。

“书书，既然颜护卫说有百姓中毒急需要医治，还是让素问先去看看吧，漏夜入山，本也诸多不便，我们去去就赶回来汇合就是，相信颜护卫会照顾好素问周全的。”惊羽盯着颜烈，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林少侠说的极是，素问姑娘身怀医术，对我渝都城有大恩，本护卫自然要负责好她的安全。”

颜烈答得亦是郑重，这样别了二人后，我和颜烈便朝着他口中说的城南中毒的两户人家走去。时至中秋，虽已渐渐夜深，节日的氛围倒也没有完全散去，只是我再也没有傍晚时四处赏玩的心情，从刚才的城北路口此去城南，一想到要和身旁的这个人走一段不短的路，又想想不知何故出了问题的解药，脚下的步伐无意识都加快了许多。

“素问姑娘似乎一直在躲我？”转过街角，人迹少了许多，冷不防一直在身后几步远的人突然定在了我的前面，这样瞬移的把戏其实也算不得多高明，只是我却因为这意料之外的直面变得有些紧张。

“怎么会，不是说有百姓中毒了吗，自然，自然是要赶快去救治才是。”看着颜烈一步步逼近，我试图解释，他却仿佛根本未在意我在说什么，面上是捉摸不定的笑意。

“城主曾嘱咐我此间河渠事了便去帮你寻一个人，还说，这个人对你很重要，让你一路吃了很多苦.....”他不知何故突然提起此事，悠悠的语调里情绪不明，“如今看来，事实也不见得如此，你为了旁人不相干的事，如此奔波忙碌，怕是早已忘了初衷。”

“颜烈，”我突然有些累了，以出口，也是突然意识到这竟是自己第一次这样叫出他的名字，彼时年少，我们都是飘零之身，无名无形，如今过去了这么多年，他承了这样的名姓以这样的模样生活在这里，而我，守着一段并不被看重的往事自怨自伤，这，难道就是画本里常说的物是人非吗？

“谢谢你的好意，人都是在变的，曾经一心追寻的东西，谁又能确定一直如初呢？倒是你自己，这样几次三番想阻拦我，当真以为我便痴傻不自知吗？”这番话说的费神，大略已经超出了我素日的婉转，这样直接了当的质问，是我从前许多年从未想过的情形。

“哦？看来你已经知道我此番是故意把你支开？”他脸上的笑意更深，看在我的眼中，却是满心的无奈。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宁愿你此次是在骗我，也不想再由某些人的私心伤害到更多的人。”这一路走的蹊跷，联系他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神情，有些不好的预感，早已隐隐得出。

“呵，你着实不该对自己的医术这么没有信心。城南无事，”他顿了顿，继续道，“是我，我不想你今晚入这空桑山。”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今晚不仅找不到解药，而且，必-死-无-疑。”看着颜烈一字一顿的说着最狠烈的话，素来好看的脸上有着最冷静的笃定，我只是觉得一阵骨寒。他，亦或是背后的他们，究竟在空桑山部下了怎样可怕的陷阱！

本章已经补全。本文是女主视角，但一直埋有一些伏笔，之后会通过秦无炎视角番外答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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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