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舟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白花花的被子,手上扎着针。
陈洲越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拿着报纸,美名其曰:关心时事。
实则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床上的病人,且时不时叫医生来换药。
拔过针后,陈洲越小心地按压着宋青舟手上的针孔止血。
他伸手去碰宋青舟眉尾上方的一点浅痣,却见那人眉心紧了紧,他局促不安地收回手,眸光暗淡下来:“难受就要说出来啊,先生。”
他松开按着止血的那只手,替宋青舟向上拉了拉被子。
宋青舟就这样一直睡到傍晚。
白光射入窗内。
陈洲越看向窗外,从这个位置看夜空,刚好能看到一轮明月,月光打在苍白的被褥上。
他低头就着月光看了看双手,沉默许久后,他将双手攥紧。这双手那么宽大,总得抓住些什么吧。
“今晚的月亮,我替先生看过了。”
他唇角带着浅笑,眸中是万般无奈。
先生啊,我会学着去爱人,我学会后的日子里,也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真正的对我打开心扉。
次日正午,阳光正烈,暖光透过窗帘在病房内布下点点光斑。
陈洲越趴在床边睡得很沉,昨天半夜宋青舟才退下烧去,他怕人再烧起来,于是熬到凌晨三点才堪堪入睡。
宋青舟缓缓睁开眼,昨夜头还疼的厉害,今天一醒,感觉好多了。
他侧头,果不其然,看到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大男人。
陈洲越又睡得这么憋屈。
宋青舟下床准备去洗漱,他双脚刚着地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干嘛去?”陈洲越趴在床边,由于刚睡醒,他像是被人糊住了嘴似的,说话含糊不清。
“洗漱。”宋青舟说着,挣开了陈洲越的手。
后者闷闷地“哦”了一声,又将头埋进臂弯,他醒觉还得醒一会儿呢。
宋青舟洗漱完毕后,就见洗漱好的陈洲越坐在小桌前,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饭菜,他没问陈洲越去哪里洗的漱,也不想问。
陈洲越招呼他过去吃饭。
“伯母那里我也送去了一份,快过来吃吧。”
宋青舟点头,走到桌旁坐下,他拿起筷子刚要夹点什么吃,就见一碗白粥被推到了他身前,他抬眸看看陈洲越,眉心微紧,脸上带着些许疑惑。
只见陈洲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宋青舟笑得憨厚。
“先喝口粥。”见宋青舟许久不动勺,他点了点侧颊,笑得无赖,“先生是要我喂你吗?”
宋青舟心烦意乱地皱了皱鼻子,“不用。”
他吃了几口便放了筷,陈洲越似心有不满:“先生不多吃点吗?”
宋青舟摇摇头。
“还剩这么多呢,浪费了多可惜啊。”他做出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似是很苦恼。
宋青舟唇瓣微张,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低头又吃了几口。
宋青舟又一次放下筷时,陈洲越问了句:“吃好了?”
“嗯。”
“那我吃了。”说着,陈洲越低下头一心吃饭。
他方才一直盯着宋青舟看,一口饭都没吃,在心里傻乐着:先生吃饭也好看。
宋青舟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去哪儿?”陈洲越嘴里还塞着包子,他喝了两口粥将包子顺了下去,又问了一遍,“去哪儿?”
“去看看轻欢。”
“等等我!”陈洲越一刻不停地把包子塞进嘴里,边起身边喝粥,这包子属实噎人。
他放下完后拿纸擦擦手,走到宋青舟身边,含糊不清道:“走吧。”
宋青舟看了他一眼,一时语塞,说不出话。
陈洲越腮帮子鼓鼓的,艰难地咽着口中的食物,太干了。
他忽地转头看向宋青舟,无声说:“好噎。”
宋青舟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平淡道:“一会儿就好了。”
宋青舟让陈洲越在病房外等着,他一人进到宋轻欢的病房,宋轻欢正和付漓吃得开心呢。
宋青舟抑制不住地笑,他走进母女两人,喊了声“妈”,然后摸摸宋轻欢的头,柔声说:“欢欢吃得开心吗?”
宋轻欢甜甜唤了一声:“哥哥。”
她举着手里的包子,嘴里嚼着东西,摇头晃脑的,她笑得开心:“哥哥,这个好吃,给你吃。”
宋青舟看着眉欢眼笑的妹妹,心都要化了,眸中的柔情快要溢出,他接过轻欢手中的包子,“好,给哥哥吃。”
在付漓去接水的空档,宋轻欢躺在床上,看着宋青舟苍白的脸,糯糯道:“哥哥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啊,哥哥健康着呢。”
宋轻欢笑着点点头,没拆穿宋青舟的谎言,她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宋青舟,“哥哥,我胸口疼。”
说着,她的小脸一皱,眼中的泪水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宋青舟焦急万分了,赶忙起身要去喊医生,却被一只小手拉住了衣服,宋轻欢啜泣着,“哥哥,我心疼你。”
她抹去眼泪,伸手求抱,宋青舟抱住弱不胜衣的小妹,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欢欢不哭。”
“哥哥,别太累了。”
“哥哥知道。”宋青舟将小姑娘抱起,动作轻柔,然后一遍又一遍抚着轻欢的背,替她顺气,“不哭了,轻欢乖。”
宋青舟将妹妹哄睡后,将人放在病床上,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
他扼腕长叹,抹去了宋轻欢眼尾的泪水。
轻欢,要努力活着啊,要陪着母亲和哥哥,不能让他们伤心。
宋轻欢常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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