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的错,不该打你的,我给你些钱去买点药。”
江肆月一回到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家里也乱成一团,随处可见的玻璃,一副刚经历了世界大战的模样。
母亲在房间里没有出声,也不会去收拾这一片狼藉。
她觉得有些讽刺,从小到大这是她听过的最多的一句话,说完之后随便甩点补偿,下次该打还是得打。
“少自我感动了。”
说罢,她绕过父亲回到房间里。
父亲先是有些震惊,接着一股火又窜了出来。
“给你脸你还不要脸是吧!”
话语随着阵阵的脚步声一同而来。门再次被敲响。父亲的架势就像是要拼一个你死我活。
江肆月缺丝毫不害怕,依旧是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她这条命本就是没有人在意的,况且就算门被打开了,谁死谁活也不一定。
半分钟过去,门依旧没有被撞开。
门外的父亲大概是有些累了,便没有再继续。
反而是冲到了大门门口,只听到“砰”的一声,大门被重重关上。
随后整个家里只剩下她和母亲,令人心烦的声音也一同消失。
江肆月在这样的环境下睡着,手机依旧停留在钢琴界面,但逐渐黑屏直至没电。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父母就算是消失对于她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睡了没多久,梦中的她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
前者对于江肆月来说倒是没有什么,该睡还是得接着睡。可后者就不一样了。她对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格外敏感。
听到这种声音的她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甚至没有给大脑思考的时间。
但还好来的人是母亲。
“我去处理些事情,你把家里弄一下,这几天呆在家里,我和你爸出去办手续。”
江肆月有些不耐烦。
“都说了有事情敲门进房间,爸他是野人你也是吗?”
话说完后,站在门口的母亲丝毫没有要道歉的意思,只是看着手机打字,根本没有在意她的话。
交代完这点事情后,母亲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门,家里的一片狼藉又得江肆月来收拾。
江肆月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发现怎么都睡不着后便起床给手机充上电顺便收拾客厅。
走到门口,看见的是一个奖杯被摔碎。
那是父亲的运动奖项。
父亲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在他看来,有个面子就行了。
她拿起扫把开始打扫。
可玻璃太多,难眠有些扫不起来,她也只好认命用手捡。
收拾干净后江肆月才发现,自己手指有两处伤口,已经流了很多血了,血都顺着手指流到了手腕处,但她现在才发现。
随便包扎了后,她便拿着手机出门了。
不出门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家只是个住处罢了,更何况转了这么多次学,住处换了一处又一处。
雨夹雪的恶劣天气已经停了。重归于她和林念风相见时的那种天气。
再次回到那个小巷子旁,她想,若是再来一次,她大概依旧会救下林念风。
她没有过多停留,走遍了这附近所有的地方依旧没有自己想要见的人。
天已经暗下来了,也该回家了。
江肆月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坐在了一块石墩上。
上面的积雪已经被她用手扫掉。手虽然被冻的不轻,但她根本不会在意。
钢琴真的有这么简单?为什么林念风弹的那么轻松。
江肆月看着手里的手机版钢琴,瞬间有种想要去试试的**。
她上网搜了雨爱钢琴版的教程,原本对自己很自信,可开始弹奏的时候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给人用的。
半天谈了个寂寞。
“没意思。”
手机再次被揣在兜里。
延水市的夜色很普通,她去过很多地方,从没有见过一个特别惊艳的地方。
每个地方都长得一样,冬天一样,新年也是一样。
不过这里也是有不一样的事情,不一样的就是她在这里遇见了一个女孩,似乎是给无聊漫长的冬天添加了一丝的温暖。
距离春节倒计时五天,在这一天,父亲母亲一起回来了。
江肆月躺在床上并没有出去迎接他们,而是在床上刷着视频。
在门被打开的前一秒,她都是懒散的状态。
直到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又一次死死盯着打开门的那个人。
“没长手不会敲门吗?”
开门的人是父亲,父亲的脸上似乎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
“敲门就没必要了,这件事情都过去多久了。”
江肆月深呼一口气,紧皱着眉头回答道。
“就算过去一百年一万年你也该敲门。”
虽然知道和面前的这个人说不通,可她依旧想要死磕到底。
那件事情她一生都不会忘记。
要知道她差一点就死在那天了。
还小的时候,父母吵架,大晚上她躲在被窝不敢出声,可即便是这样,她依然是被遗落在了家里。
好巧不巧,那是个老旧的小区,附近盗窃杀人的事情不在少数,而那次父亲母亲没有关门正巧给了盗窃的人一个机会,整个房间只有江肆月的房门是关着的。
不一会客厅就传来脚步声,江肆月知道,她的父母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所以来的人不用想都知道是犯罪人员。
凭着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子根本搞不定。
卧室门有些老化,她将门反锁是没有声音的。
保险起见,江肆月找了一个地方躲着,可她刚要躲进去门就被瞬间撞开,那一瞬间,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好在没有开灯,太过于黑,又有雨声的掩盖,她最终躲到了原先准备的藏身处。
她那时太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为了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她只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人走进卧室四处查看,发现并没有看到人便走掉了。
也是那人走掉的一瞬家,她看见了对方手里的一把刀,一把带血的刀。
躲过一劫后的第二天,电视上就播报着小区闯入精神疾病患者,拿着刀砍了三个人,一死两伤。
自打那时候开始,江肆月对开门的声音就格外敏感,门被突然地打开会让她精神高度紧张,呼吸不畅。
可即便是这样,她的父母依旧不会敲门,根本就不回去在意她是什么感受。
“给你买了烤鸭,你出来吃吧。”
父亲在门口刚想要说话就被母亲的声音打断。
江肆月应了一声后便走出了卧室。
“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她毫不避讳地提起,对于她来说,他们早点离婚是好事,两个人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打架,还不如早点把婚离了。
“春节过后,把最后一个春节过完吧。”
“你们今年要一起过?真稀奇。”
江肆月已经忘记了,他们没有一起过过多少个春节了。双方都有情人,一过节两人就借着出差的借口离开,只留下她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
特别是春节,她对这个节日的印象只有窗外的烟花。
小时候就觉得春节就是这样,一个人看烟花。
等到长大一点就明白了,春节该团聚,可团聚的人不会是她,而是父亲的情人和母亲的情人。她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东西罢了。
“嗯,最后一个春节一起过。”
母亲说完这句话后便继续低头看着手机。
不用猜都知道,母亲是在和情人聊天,她脸上的喜悦即便再怎么压都压不住。
父亲同样,就连说一句话都懒得说,她出来以后父亲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打字。
脸上的笑容是不加掩盖的。
江肆月没有选择打扰,只是静静地吃了几块鸭肉后就回到房间里去。
她觉得好不公平,可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
她不能找任何人说理。便只好一人独自承受。
春节倒计时两天,父亲母亲都没有着急,依旧是在陪着各自的情人。
江肆月依旧躺在床上睡觉。
不睡觉又能干什么?囤年货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一直到春节的前一个晚上十一点半,父母才回到无比清冷的家里。
烟花早早就开始点燃,黑暗的天空都被绚丽点亮。
她看了太多场烟花,早已经看腻了,可她这次却不由自主地来到床边看。
凌晨的钟声响起,窗外的颜色愈发亮眼。
或许林念风这时候也在注视烟花。
不知这个念头是怎么产生的,但这是她们彼此一起看完的第一次烟火,也是一起度过的第一年。
“来吃饭了。”
母亲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他们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都想要奔向自己的幸福生活。
才凌晨就喊着一起吃饭。
吃完这顿饭他们也就该走了。
三人坐在一张桌前,这样的一幕反倒是有些不现实。
很显然,父母也感受到了这样的气氛。
在这种奇怪的气氛下,三人一声不吭地吃完了饭。
父亲在吃完饭后给江肆月转了两百块钱后离开。
一刻都不想多停留。
“我算谁的。”
母亲听到这句话显然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明天就知道了,明天就知道你判给谁了。”
江肆月听后便回到了卧室,一句话也没说。
“叮铃”
手机传来消息的声音。她不用看都知道,是母亲的转账。
江肆月收下后便躺在床上。
窗外的烟花鞭炮声交织在一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小孩子的玩闹声。
卧室里和外面仿佛就是两个世界。
她辗转反侧,怎么都没办法安心入睡。
这种无聊感没人体会得到。
半小时后,她穿着棉袄走在街上,街上的人不少,但也不多,基本都是些玩闹的小朋友。
江肆月蹲在路边发呆,她身旁的小朋友都没有去理会她,离得远远的。
正发着呆呢,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同样身着棉袄,和自己是同款。
还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她就已经确认,那是林念风,她噌的一下从蹲着变成站起。
林念风笑盈盈地望着她。
“还要听雨爱吗?”
“好!”
至此,她抹去了曾经所说的话,这个城市不再是普通的。
只要有林念风在的地方就是最美的。
这个冬天也在此时的音乐里填上完整的句号。
写得我迷迷糊糊的,今天更完了,明天再更。[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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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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