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局者潸然泪下，穿来的白翼麻木地站着。

一阵风刮过——

“喵！”狸花猫叫了一声。

白翼皱眉看向怀里：江，猫包扎完就可以放了是吧？

【可以，原主和猫是自由的关系】

防盗门老旧，在白翼眼里是凶宅的样子。

白翼：这地方，本少住不了。

【确实，天桥宽敞要星星有月亮】

白翼憋着一口气，掏出钥匙，原主的记忆和他某种程度上水乳交融。

使劲儿刷了几下，就在他要抬脚踹，系统即将OOC时，开了。

秦演见缝插针推着门跟着一起挤进去，进去以后他笑着要从白翼手里抱小猫，白翼求之不得赶紧递给他。

“它脚受伤了，你当心点儿。”

秦演惊讶了一瞬，“是嘛，我瞧瞧，小可怜儿。翼翼你记不记得我最喜欢猫了，可是我妈不让养说是气味儿犯冲，我都搞不懂她一个Beta跟气味有什么过不去的，我一直想着咱俩以后养一只。”

“不记得。”穿越者和原主合体。

一楼很暗，走道的灯坏了一直没修。

白翼站在黑布隆冬的过道上：江，如果你也住这样的房，我可以原谅你。

【客服信息保密，无可奉告】

白翼住三楼，顺着墙壁走，拐个弯就亮一些，楼梯口有一道很小的窗子，焊着静止一切小动物进入的铁网，铁网的颜色跟楼梯扶手的铁栏杆一样，猪肝红，还掉色。

白翼：……你的系统什么时候修好？

【不确定，任务完成可以记账】

秦演以前抱怨得不得了，今天他却笑着说，“咱俩像不像夫妻档的密室逃脱，我敢说恐怖片都做不到这么真实。”

白翼：“凶宅绝望追杀系列我让你体验一下？”

【OOC警告：禁言三秒】2

上到二楼时小猫叫了一声，把在二楼卫生间的房东阿姨引了出来。

“哪来的猫？哦，情圣是你啊，你又来了，你的猫？”

房东戴着口罩手套拄着拖把往那儿一站，瞬间黑了一片，卫生间透出的昏暗暖光被她全身的黑色挡住了。她正在打扫楼层的卫生，一楼到三楼的卫生间是公用的，每天都必须打扫，房租也相对便宜些。

秦演对着看不清脸的人咧嘴大笑，“哦，我美丽大方的房东阿姨，是我，好久不见你愈发光彩夺目了。这是外面的小猫，脚受伤了，我跟我老婆带回去给它处理一下。”

房东被他逗笑，但又皱起眉头，“你夸我我还是要说，带宠物入住房租每月加100，动物的气味和屎尿很脏，味儿大，流浪猫更是。”

白翼看着那道黑影：房东跟他也有仇？

【没，房东就这性格】

白翼：服务意识真差！

【……】

秦演挨着白翼，身子有维护的意思，“大美女，保证放生，它是一只热爱自由的猫咪。”

房东阿姨冷哼一声，懒得为难他们，转身回了卫生间，这俩的爱情故事已经承包了周边附近好几个月的笑料了。

白翼的房间是个不带卫生间的便宜套间，厨房和卧室隔开，他犹豫了三秒深吸一口气拧开锁，秦演迫不及待地抱着小猫挤了进去。

白翼还站门口，在天桥与陋室之间选择了后者，人间即地狱原来是这个意思。

秦演倒是高兴转完一圈抱着小猫从厨房出来，“宝贝儿，没怎么变，还跟以前差不多，除了没我的东西，我觉得一摸一样。”

“小猫后腿的伤，你处理一下。”白翼说着，将总监给的一袋子东西和钥匙放桌上，然后在带窗的厨房洗菜台边，拼命搓手。

“宝贝儿，药还放我二手市场买的那个床头柜么？”秦演明知故问。

白翼心如死灰地盯着焊死的铁窗，空间太小了，小到进来两个人就感觉满了，也太暗了，大白天活像消失了太阳。

白翼：是不是真回不去？

【选择很重要，因为没有后悔药】

秦演蹲下的身子有一半隐在厨房那堵墙的阴影里，小猫坐在破旧的沙发上。

秦演边找边叨，“这床现在瞧着真小，我记得鞋架是你在下面捡的。屋子如此简陋，但依旧满载了咱俩甜蜜的时光。”

白翼：捡鞋架？我一双鞋就能买人一套房！

【曾经沧海难为水】

白翼：我换个名，重新开始如何？

【你默认身份是原主白翼，债务和处境不会因为改名消失哦，亲】

白翼：……

秦演看着僵愣的背影挨过来，“翼翼，这小厨房咱以前抱一块儿才能进。”

白翼转身的同时伸手挡住了秦演的靠近，“你话真多，让你进来是处理那只猫的伤，不弄就出去！”

秦演委屈巴巴的，拿着纱布消炎药水折回去沙发那儿，认真干活。

白翼走过去扫了一眼，无论近在眼前的床还是挨着桌的椅子，无处下坐，最后看向沙发上抱着小猫处理的秦演，“你是良心不安，来说帮我还房贷的？”

秦演抬头看他，眼神慌乱，“不是啊，我——”

白翼：“或者告诉我每月2000还款取消，也可以。”

秦演：“……”

白翼瞪着他，“都不是，你来干什么？”

“翼翼，”秦演低头弄着小猫的脚，“我希望你还能跟我好，这样房贷我和你一起还，我家出的那半首付你也不用还。”

白翼：“老子远不止两百来万！”

【OOC警告：禁言三秒】1

“啊？”

白翼站那儿，样子没变，但总给秦演一种他已高攀不起的感觉。从前的白翼温柔内敛，“老子”这种话再气也说不出口，关键是他因出生不好敏感自卑，秦演在他身边甚至有优越感。

今天，是怎么了？

白翼看着最后的绷带绑好无情地说，“其他话改天再说，出去吧，我想静静。”

【温馨提示：任务一】

白翼：奖励都不存在，急什么？

【……】

秦演去洗了洗手，悄悄瞄两眼白翼，满脑子的疑惑。调整好表情笑盈盈地转身，刚好看见白翼玩手机的背影。

薄背、细腰、长腿，一眼还是叫人心动。

“翼翼，”本能赛脑子，秦演快步过去将人从后抱住，“我太想你了，想得快病了。”

白翼立即挣扎，“已经病了，放开！”

“不放。”秦演收紧胳膊，俯身亲昵地蹭他。

白翼：这样我都不能打他是吧？

【他是Alpha，即便同等级，也压你一头】

白翼气得浑身发抖，原主苟活至今的秘诀是什么？想当年帝都当家人见我都要尊称一声——

嘟嘟嘟——

手机响了，白翼看着备注：总监。

顾坔？

白翼：分开没一会儿就联系，他后悔了哭求负责。

【接，赌五毛他不会】

“我接电话。”白翼扯身后的人，“别黏我身上，老鼠粘么？”

“你接，我不出声。”秦演还在蹭他，甚至想念地低头在他腺体处嗅了一口，瞬间变了脸色。

“喂，总监？”音色略带病娇。

【你在疯狂试探OOC】

不等对面的顾坔开口，秦演就说：“谁给你咬的临时标记？”

白翼和顾坔同时顿住，秦演：“是你们总监么？除了腺体，还碰了哪里？”

听见秦演的话，对面正准备下车的顾坔，立即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风一样刮出来。

秦演夺下白翼的手机，白翼飞快说：“我家！”

手机只是锁屏并未挂断，被秦演扔在床上，随即白翼也被推到。

秦演一张脸阴沉得暴雨示警，“昨晚年会你玩得很开嘛，标记都咬上了，看完照片我心里就一直不安，白翼，”秦演的眼睛猩红骇人，“你是不是早就有人了，你一直在骗我，让我愧疚难过，那你呢？带着别的Alpha信息素的你，算什么！”

白翼翻身下床，“别问了，何必自取其辱。”

【OOC警告：禁言三秒】1

【温馨提示：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

白翼边往门口方向躲，边在心里喊：瞎！我不伤害他，他就要伤害我了！

秦演眼疾手快，又将人抓回来，按在床上，“是谁，说出来我给你咬终身标记的时候，轻一点。”

白翼：终身标记是什么？

【终身标记是比结婚证牢靠的东西，咬了就一辈子归他】

白翼脸都吓白了，他连滚带爬衣服拽烂也不顾了，手脚并用防御，姿势无所谓。

可秦演轻松就捉住他，一只手牢牢制着他一只熟练地揉他的腰，声音也变得骇人，“白翼！他是谁！”

白翼双手挡，“你想知道？你猜啊，猜对我就告诉你。”

“拖延时间，等着总监来救你？”秦演将他双手捏一块儿压床上。

白翼瞪着他，“秦演，咱俩分手了！”

秦演眼泪在框里打转，自暴自弃地说：“哦，好像是，因为我跟我好哥们儿随便带来的一个Omega乱搞，败露后你要求分手，我毫不犹豫把房贷全部转至你名下，每月还要你还2000信用币给我，把问题一股脑全部推给你，事后后悔，又像个瘟神似的堵在门口哭求，让你被邻居指着议论，最后坐局子里给你写保证书！白翼，你是不是想这么说？没关系，你说不出口，我帮你说！”

白翼：真够不要脸的。

【深爱叫人疯狂】

白翼：“还有呢，你敢说你只干过这几件缺德事儿？”

秦演不上当，转了话题：“我妈第一次见你时说你这双眼睛太魅了，说我兜不住，她不同意。我当时使劲儿美化你来着，TR本届唯一招收的科员没人比你更优秀了。后来，我爸妈都巴之不得咱俩赶紧把婚事定下来，但你连一个赎罪改过的机会都没给我！白翼，你耍我！”

秦演要亲他时，白翼艰难抵抗挣扎到破音，“还有呢，阿姨还说什么了，叔叔他没说么，你、你们全家都是怎么说我的，说来听听！”

秦演几乎被他反抗得就要释放压制信息素，扯他衣服，埋头在他脖颈儿处亲，但看见他前胸红痕那一秒，整个人本能地弹起。

“谁！我要杀了他！”

白翼松动一点，“你起来，我就告诉你。”

秦演疯了！

正常人或许不会继续了，可疯狂的秦演前奏都省了，直接拽着人翻过去，释放压制信息素，就靠近腺体，下嘴正准备注入信息素。

哐——

“放开那个Omega！”

顾坔带着两名警察破门而入，警察用枪指着秦演喊话。

但比警察更快的是顾坔精准指向性的信息素压制，秦演疼得即便已经咬住白翼的腺体，都没能把信息素注入进去，形成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终身标记。

就差一点——

他不甘心地看向比警察动作更迅捷的顾坔，被对方一把推开，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把白翼从自己怀里拉出去，而动弹不得。

秦演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但他瞪着顾坔一声不吭。

警察过来控制秦演时，顾坔撤了压制，转而对白翼释放安抚信息素。

秦演怒吼，“是你，A级Alpha，是你睡了他！”

“什么睡不睡的，文明社会规范你的语言。”警察边过来扯被顾坔压制到脱力的秦演，边说。

看清人的时候，其中一个警察脱口而出，“我操，是你！”

秦演看向警察，老嘴老脸的，“是我。”

那个警察无奈又好笑，将秦演抓起来扣上，但语气并不强硬，“我早跟你说感情的事儿不能强求，你该庆幸你这下没标记成功，否则够你哭的。”

秦演蹭掉眼泪，瞥了一眼顾坔，“让我跟那个人说两句。”

熟悉的那个警察点点头，“说吧，别带侮辱攻击性的词汇，成年人了，理智一点儿。”

顾坔没管他们说什么，先检查白翼的腺体，虽然被咬了一下但不严重，可以免除刑事责任。

听到秦演要跟自己谈，他将受惊吓过度的白翼扶坐在床边，安抚信息素没停。

秦演看着他的一系列举动，说不出来内心是什么感受，不甘、痛苦和无可奈何皆有之，等顾坔站定看着他的时候，秦演开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坔：“我和他的关系可能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不过发生过的事情，我不做辩解。我只强调一点，我在电话里听到你俩分手了，所以我和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对你不构成背叛。”

“我今天出现在这里，首先，他在电话里对我求救了，他是我的员工；其次，我对他有道德和人性层面的责任。至于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我认为你不够冷静，结束一段关系真正的原因，绝不仅仅是身体的不忠。如果你想不清楚这一点，那么，你可以跟着两位公职人员，回去仔细想清楚。”

秦演看着这么平静、理智且成熟的顾坔，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对自己的攻击、打击和冷嘲热讽，然而失败了，在顾坔依旧温和的脸上，他找到了自己的自卑感，顾坔的话竟没有一句是他可以反驳的，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秦演红着眼眶看向垂头坐着的白翼，“翼翼，如果可以，请你忘记今天的事情。”

白翼：“见不到你，我会忘记的。”

随后，秦演先警察一步走出了房门。

顾坔谢过警察将门关上，准备走向白翼时，看见沙发角落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猫，顾坔抱起小猫瞥见它被包裹的后腿，温和地摸了摸它，将其放在沙发上。

想着要给白翼处理伤口，他找地方洗了洗手，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桌上的消毒药水、棉签和纱布，又瞥了一眼小猫受伤的脚：“你和它用一样的药品吗？”

白翼没有过这种感受，信息素压制，全身乏力疼得像是电击，这个世界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发蒙地仰头看向顾坔，“嗯？”

“你腺体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顾坔看着他说。

白翼下意识看向床头柜，顾坔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向床头柜。

处理好伤口，给他重新贴上隔离贴，顾坔坐对面沙发上，摸着小猫，“他非常爱你，但你做的是对的。”

受了天大委屈的白翼，一言不发。

顾坔：“出于自身风险意识我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我觉得此时说出来，或许可以减轻一些你神精上的负担，我已经离婚了，我和你不存在道德问题，你没有伤害另外一个人。”

白翼想说我知道，但最终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指。

顾坔继续看着被自己安抚得昏昏欲睡的小猫，“我不避讳的说，假若我们不是同事关系，没有现实障碍，我会大方追求你，因为我们信息素的契合度实在是太高了，这样的伴侣可遇不可求。”

“我可以辞——”

【OOC警告：禁言三秒】1

顾坔疑惑地看着他，白翼默数三秒，认命地说：“辞旧迎新，忘却过往。”

他看见顾坔笑了，他笑起来像早春化开的冰面，仿佛清透水灵的阳光折射在上面。

顾坔：“你很坚强。慢慢来，以后找伴侣契合度也很重要。”说着他抬头看着白翼，卸下一位上司的威严和向下兼容，简单纯粹地看着眼前的Omega开玩笑道：“当然，我不是想让你为了跟我谈恋爱，选择放弃工作，虽然我养你绰绰有余，但那样就太魔幻了。”

白翼争分夺秒：“我愿意！”

【OOC警告：禁言三秒】2

顾坔笑：“你愿意什么？”

辞职和你恋爱，但说不出来，严重的OOC警告在白翼脑海里像是汇聚不起来的烟雾。

白翼：“我愿意看看天桥上卖花的少女，幻想一下别人的爱情。”

顾坔被他逗得大笑起来，这个少年一直这么…幽默吗？

以前怎么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