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撤回了上一个想法。
他换位思考地设想了一番，发现自己就连想象出来的那个结局都完全接受不了。
老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也是最后的亲人，他不能再失去了。
也没有勇气再去承担那种失去。
这个话题都触到了对方的雷区，倒不如赶紧揭过。
“抱歉。”穆清低声说。
“没什么，人生在世，总会离开的。”纪时予踩上楼梯，眼神到处看了看，“我们先来一遍？”
穆清点了头，纪时予开了伴奏。
地方很大，伴奏的乐曲回荡在会场，音波在墙上撞出几道回声。
这首曲子的前奏是一段竖琴弹奏，声音空灵悠长，期间还有微不可察的响铃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很小很细微。
……
其他人都在宿舍里刷手机干自己的事情，这几天实在是太闲了，陆离早上刚接了一个单子，为了不被宋谦和何则看到电脑屏幕上乱七八糟的代码，特地找了个借口出门，让云澜给他变了个可以放在床上的懒人桌，背对着阳台敲键盘。
没有了早上收拾内务的规定，云澜睡到中午才起来，简单吃了个陆离给他带的早饭，正躺在床上刷异能者联盟的群。
一开始这个群没有名字，就是系统默认的一长串，后来他实在看不过去自己给改成了“有钱任性之财神爷下凡”。
因为这个群名，他还被陆离在群里当众吐槽。
【陆离：一早上看手机以为自己进了什么刷单诈骗群。】
【关鹤之：改的很好，下次别改了。】
只有穆清觉得这名字很好。
【求暴富教程：大胆！敢对财神爷不敬！】
【求暴富教程：没品位。】
【云澜：同意。】
即便是后面新加入的新人，也会被这个群名震惊。
大多数时候里面都是一些闲聊，光表情包就能刷99 的那种，一有求助消息就跟全员按下暂停键一样手忙脚乱地撤回跟在后面发的表情，在底下支招。
现在群里就处于闲聊的时候。
云澜随意翻了翻，没什么有意思的内容，灵光一闪，转头就去了Z大校园墙。
自从两个校区宣布合并，Z大和A大的校园墙都被对方学校的学生围了个寸草不生，甚至有人一直翻翻到了好几年前的帖子。
尹至乐的事情热度还在不断上涨，还有在网上刷到视频特地跑过来看戏的吃瓜群众。
【论文放过我：校园墙乱成一锅粥了，Z大还不打算发点什么东西澄清一下吗？】
【访客847:全都是真的，有什么好澄清的，依我来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感觉把尹至乐给开了，再把副校长给开了，发个以后招人一定擦亮眼睛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或者再捐点钱给孤儿院慈善机构的压一压这事的热度。】
【狂炫一头大母猪：楼上一看就很懂啊。】
【匿名网友123:出这么大事还能咋滴，这可是风口浪尖，除了多砸点钱还能干嘛。】
【补药开我户啊：听说尹至乐家里还挺有钱的，她妈好像开了一个什么公司……】
云澜吃瓜吃的开心，刷新网页的时候忽然一卡，定睛一看，Z大官方校园论坛终于发了关于近期事情的公告。
发的时间太突然，他点进去的时候网页都转了好几圈，估计是同时阅读人数太多，加载不出来。
耐着性子等文字加载出来，底下的评论已经超过了一千楼。
真正意义上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我校大二学生尹至乐，在学校组织的军事训练中不服从教官和老师安排，私自离队且态度恶劣，在方阵汇演上公然挑衅羞辱老师，并对老师做出不正当行为。学生个人事迹败坏，违背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以及校规，通过不正当途径进入我校，成为我校学生，严重影响了学校声誉，经我校校方及老师共同商议，根据校规，给予尹至乐开除学籍的处分。」
「我校副校长张维，滥用职权，贪污受贿，暂停现有职位，进行反思考察。」
云澜手指下划，看了眼点赞最多、顶在第一的评论。
【扣1学校爆炸：给两校在场学生补偿精神损失费，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反正已经乱成这样了。
云澜：【11111111同意】
陆离敲完最后一个字母，一抬头看见的就是云澜贱兮兮的笑。
他收起桌子和电脑，直接从上铺的床上爬了过去。
“笑的好傻。”
身边忽然多了个人，云澜吓的手一松，在手机即将摔的粉身碎骨前，陆离长臂一伸稳稳地抓住了。
他把手机还给云澜，“在看什么，心虚成这样。”
“我又没干坏事，有什么好心虚的。”云澜瞪他一眼，把手机解锁招呼他过来看，“尹至乐被开除了。”
陆离丝毫没意外：“意料之中。”
云澜可惜地叹了口气：“怎么不按我们的剧情走啊，找个医生开精神证明，那时候再打脸多爽。”
“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打脸你是爽了，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查。”
“你——”云澜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蹦了一个字之后哑火了。
穆清此时推门而入，正好听到陆离的只言片语。
“又查什么？”
同一件事云澜懒的讲第二遍，准备把手机往他怀里一塞，又看见他两手都提着中午午饭，直接把手机屏幕对着他，面容解锁成功后举着手机，“自己看。”
宋谦刚好摘下耳机下床，接过纪时予递过来的面包，随意咬了一口，“你们三个手机这么通用？面容都录了。”
“面容指纹密码都有。”云澜颇为得意地回答。
“哇哦～”宋谦想到什么，“那不是什么东西都能看到了？”
穆清腾出手看论坛底下的评论，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们手机里又没什么，光明正大地看。”
宋谦：“牛逼。”
纪时予站在穆清身后，顺势低了头，往他身边凑了些，“我也想看。”
穆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把手机往左边挪了挪，注意力都放在评论上。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吃瓜……”他喃喃道。
两人距离很近，各自的体温透过衣服布料似乎都能冒出来一点热气，穆清说话的时候，纪时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橙子香气。
视线落在桌上穆清刚刚拆了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包装上，一块碎片下面有几个小字。
香橙味。
“你的糖还有么？”
穆清怔了下，意识到是纪时予在和他说话后，朝桌上的一大袋零食里努了努嘴，“你在里面找找，应该还有。”
袋子里都是些大袋薯片，纪时予把手伸进最底下，果然抓到了一把零碎的糖。
还有最后一个香橙味。
几个人吃午饭的时候，宋谦每日照例询问排练进度，像个定时就出发关键词的机器人。
“排练的咋样了？”
见纪时予嘴里还在吃东西，穆清主动回答道：“练完了，没问题。”
正说着话，穆清陆离云澜三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地震了声，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后来震动个没完，三人才反应过来应该是群里有人找，对视一眼各自抓起手机。
【海底电报：#求助，单主有精神疾病现在忽然发病控制不住自己在狂摔东西怎么办！！！】
【海底电报：哪位前辈或者同辈能来帮个忙！】
【合并同类项：@求暴富教程，穆前辈应该可以吧，不知道有没有空，先艾特看看。】
【关鹤之：@求暴富教程，@云澜，@陆离】
【关鹤之：三个人别吃了。】
【关鹤之：找穆清的话先艾特那两个人，云澜天天睡觉就艾特陆离。】
底下全是清一色的艾特信息。
穆清手掌都被消息震的有点发麻，终于看清求助信息的时候飞快打字回复。
【求暴富教程：@海底电报，我来。】
【关鹤之：在你们宿舍门口开了个通道，速度。】
穆清吃了一半就放下筷子要起身，纪时予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问：“你去哪？”
陆离：“有人找他。”
“饭都不吃？”纪时予微微皱眉。
陆离：“急事。”
穆清没时间多废话，出了门就一头钻进了关鹤之开的通道里。
陆离心领神会，立刻放下手里的食物开电脑，把这层楼的监控画面篡改一下。
只有云澜慢悠悠地吃着东西，单手在群里打字汇报。
【云澜：已经去了，监控在搞，over。】
【关鹤之：那你在干什么？】
【云澜：我不是在给你汇报吗，有什么需要随时待命。】
【关鹤之：给我来份黑椒牛排。再来份意大利肉酱面，最后来个雪碧，多加冰块。】
【云澜：你当我自助餐呢？】
【蟑螂死远点：原来云前辈还有这项服务吗……】
【云澜：这话怎么怪怪的。】
【哪次失败抹哪次：会云多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上破班：会云多云。】
【云澜：这什么意思啊？】
【陆离：任务都做完了你们？】
陆离一句话发出去，群里瞬间没人说话了。
云澜还在满头雾水：“什么会云多云？”
“见到你就多云转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