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张嘉愿从丹尼斯的三言两句中大概拼凑出了一个并不美好的故事。

一朵乌云落在了张嘉愿的头顶，他心里有些沉重，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丹尼斯，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对不起”。

丹尼斯珍惜地将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随着照片的收回，丹尼斯身上的阴霾也跟着一层层消散。

他站起身，从书架上取下来一个兔子挂件丢到张嘉愿的怀里说道：“不用对不起。”

“或许我不该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这只棕色兔子送给你了，不要不开心了嘉愿。”

“又送我兔子？”

张嘉愿一脸无奈地捏了捏手中的兔子挂件，觉得自己像是被丹尼斯当做小女生哄了。

又或者是两国的文化差异？难道俄罗斯喜欢送男生兔子挂件？

张嘉愿决定今天下午回去后，他要去买几个粉色小熊挂件，毕竟不能老是收丹尼斯的礼物。

张嘉愿刚从丹尼斯的卧室里出来，就被外婆亲亲热热地挽着手臂坐在了沙发上，而丹尼斯跟在张嘉愿的身后坐在了他对面。

外婆准备了很多零食，张嘉愿刚坐下来，就开始被外婆投喂。

“嘉愿是吗？前两周小毛子回来的时候就跟我提起你，说合租室友是个很帅气的中国人。”

“我本来还以为他夸张了，毕竟小毛子也没什么审美。”外婆笑着给张嘉愿递了一块巧克力道：“今天见到了才发现这小子没说假话。”

张嘉愿被外婆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从小到大他因为外貌收到不少夸赞，但在丹尼斯这个逆天颜值面前，他觉得自己完全算不上帅气。

张嘉愿咬了一口巧克力，然后看了一眼对面正在回消息的丹尼斯说道：“外婆，丹尼斯长得比我好看多了。”

丹尼斯闻言抬头看了张嘉愿一眼，然后参加到话题中来。

“嘉愿，你很好看。”

外婆也跟着附和：“对对，你比这个臭毛子好看多了，瞧瞧这大眼睛、双眼皮、小嘴巴，小伙子看着唇红齿白的，果然还是我们中国人看着顺眼。”

丹尼斯撇了撇嘴道：“外婆，今天家里有客人，你能不能别叫我毛子了。”

外婆眉毛一竖，振振有词道：“你本来就是毛子，叫你毛子怎么了。”

张嘉愿看着丹尼斯一脸吃瘪的样子，悄悄捂着嘴巴笑了一下。

注意到丹尼斯的目光后，张嘉愿光明正大地对他张嘴做“毛子”的嘴型。

丹尼斯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心思。

很快张嘉愿便知道了丹尼斯意图。

在张嘉愿和外婆聊这些年祖国的发展的时候，丹尼斯突然开口提议：“外婆，让嘉愿给你唱首中文歌吧？嘉愿说话声音这么好听，唱歌也一定在行。”

张嘉愿吃饼干的动作顿住了，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丹尼斯，心想这是什么邪恶毛子，竟然让他唱歌，心思也太恶毒了吧。

张嘉愿在小的时候因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家里人也曾以为他是个全面发展的小天才，直到有一天他心血来潮要去学音乐。

结果上午外婆刚把他送去辅导班，下午张嘉愿就被老师退回了。

老师给张嘉愿的外婆打电话直言说自己能力有限，张嘉愿实在聪明应该另寻名师。

说白了就是张嘉愿不止五音不全，他还是个音痴，让他唱个抒情歌，他能唱出个山路十八弯，他的每一次高音和降调都出现在了让老师无法理解的地方。

张嘉愿虽然唱歌不好听，但他每天做饭的时候，时不时还喜欢唱个几句，最近几次丹尼斯在家里吃饭的时候估计是听到了张嘉愿炸裂的歌声。

张嘉愿瞪了丹尼斯一眼，然后在外婆期待的目光下，咳了两声说道：“外婆，我最近嗓子不太舒服，等下次来的时候，你点什么歌，我就唱什么歌给你听。”

张嘉愿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歌声有多难听，但是丹尼斯的外婆对他这么友好，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污染她的耳朵。

等到外婆起身去上厕所的时候，张嘉愿踢了踢丹尼斯的脚说道：“说了半天有些口渴。”

张嘉愿指示丹尼斯道：“毛子，去给我倒杯水。”

丹尼斯眯起那双浅绿色的眼睛，他起身站在张嘉愿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张嘉愿完全笼罩在身下。

“你说什么？”

张嘉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从厕所回来的外婆从后面拍了丹尼斯一巴掌。

“臭毛子，趁我不在欺负我同胞呢？”

丹尼斯：“……”

丹尼斯扯了扯嘴角说道：“没有，我问他渴不渴，需不需要我给他倒杯水。”

“渴了。”

张嘉愿话音刚落，外婆又拍了丹尼斯一巴掌道：“嘉愿说他渴了，快去倒水吧。”

等丹尼斯去倒水的功夫，外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册——里面全是丹尼斯在中国旅游的照片。

外婆一脸怀恋地指着丹尼斯在**的照片问道：“北京，现在是不是特别发达啊？”

张嘉愿点了点头，跟她简单描述了一下近几年中国的变化。

外婆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回过中国了，以前还能走的时候德尼亚还小，等德尼亚大了，我却已经走不动路了。”

丹尼斯的外婆已经快八十岁了，可能是早年太过劳累，她看起来比同龄的老太太还要老得太多，头发花白，可坐着的时候腰板挺得很直，从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的美貌。

“我在这边见到每个中国人都觉得特别亲切，可惜俄罗斯的冬天太冷了，大家来了去，最终什么都留不下。”

大概是人年纪大了，总爱感慨些什么，但张嘉愿听到外婆这么说的时候，总觉得她在意有所指。

“丹尼斯很有孝心。”张嘉愿看着丹尼斯在厨房烧水的身影对外婆说道。

“对，德尼亚说他要做我的眼睛，把我看不到的风景全部拍给我看。”说道丹尼斯的时候，外婆眼里满是自豪的笑容。

张嘉愿中午跟小姨说过以后，中午便在丹尼斯家里吃的午饭，丹尼斯中午喝完一瓶酒，准备开第二瓶的时候被外婆打了手心。

“所以说，我最讨厌毛子的一点就是酗酒。”外婆说完狠狠瞪了丹尼斯一眼。

张嘉愿在一旁用力点头附和，他也非常讨厌丹尼斯酗酒。

毕竟这么好看的脸，要是因为喝酒喝垮掉，岂不是太可惜了。

丹尼斯悻悻地放下手中的酒，然后老老实实地吃菜。

俄罗斯的冬天总是很少见到太阳，今天难得是个晴天，大概是见到了中国人很开心，吃完饭后，外婆主动提议要出门走走。

可惜外婆的精神很差，出来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就有些疲惫了，于是他们直接原路返回，丹尼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下午睡了一会觉，而张嘉愿则是陪着外婆看着电视聊聊天。

下午四点多，张嘉愿原本准备回出租屋的行动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暴雨都没有一丝一毫要停止的意思。

张嘉愿看着窗外，正思考这场雨什么时候才能停的时候，丹尼斯坐在他旁边很自然地开口让张嘉愿今天在他房间留宿。

等到张嘉愿洗完澡，穿着丹尼斯的睡衣躺在陌生的床上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小姨家就在对面，他完全不用在丹尼斯家借宿的。

丹尼斯的床并不大，睡一个成年人还好，如果是两个的话，难免身体会有接触，张嘉愿没有跟朋友挤一张床的经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睡觉习惯好不好。

要不还是去小姨家借宿吧？张嘉愿从床上起身，结果因为动作过猛不合尺寸的睡衣直接滑落露出半个胸口，张嘉愿还没来得及整理好衣服就见丹尼斯洗好澡开门进来。

丹尼斯脚步一顿，看着张嘉愿的半个胸口扬了扬眉毛道：“这是？”

张嘉愿尴尬地将衣服整理好，然后站起身对丹尼斯说道：“要不我还是去我小姨家睡吧。”

丹尼斯走到张嘉愿的面前，有些疑惑道：“为什么？难道你其实是女生吗？”

张嘉愿：“？”

张嘉愿一脸莫名其妙：“你看我像女生吗？”

“那你是男同？”

张嘉愿：“……”

丹尼斯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惊讶道：“你真是？”

“……我不是。”

丹尼斯不解：“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去你小姨家睡觉？”

因为我才想起来小姨家就在对面，张嘉愿在心里默默说道。

张嘉愿怀疑他今晚要是去小姨家睡了，丹尼斯可能真会以为他是男同。

“没什么，睡觉吧。”张嘉愿懒得解释了，说完直接上床背对着丹尼斯侧身睡在了床上。

几秒后，张嘉愿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床垫往下陷进去了一点，一股热源朝着张嘉愿靠近。

这张床太小了，丹尼斯上床后，张嘉愿感觉自己都没办法动了，他正打算开口让丹尼斯不要靠他太近，结果这时候丹尼斯的手机响了。

听声音好像是安德烈在喊丹尼斯出去聚会喝酒，说是要给他介绍几个美女。

张嘉愿偷听到电话内容，心想丹尼斯肯定马上就要起床换衣服出去了，毕竟这个酒鬼不一定爱美女，但一定爱喝酒。

结果下一秒他听到丹尼斯拒绝的话语：“不了，我现在和嘉愿在上床。”

张嘉愿：“？”

来惹来惹，我晚了，哭哭

——

外婆其实应该叫丹尼斯的爱称“Денька”，但是这个俄语不太好翻译成中文，所以还是让外婆叫丹尼斯的小名“德尼亚”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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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求爱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