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像是一家私人射击俱乐部。

凌绫进入馆内，馆内人员将他带入双人射击室，段轰野已经在射击，见他进来，就收起了枪，他从裤兜里掏出什么，看到他贴在脖子后的腺体上，凌绫才知道原来是抑制贴。

他今天没穿军装，而是穿了件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胸膛若隐若现，袖口随意地卷起来，到小臂中间位置，露出手臂线条，他左耳上，一枚银色耳钉闪烁着冷冽的光。

段轰野今天看起来格外不羁随意，他甚至什么防护也没有。

凌绫只是看了一眼，就躲开了段轰野含笑的目光。

凌绫说了句什么，段轰野没听清。

他凑近了让他再说一遍，凌绫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眼睛依旧不看段轰野，音量提了些，“我作业写完了......”

段轰野愣下，反应过来他昨晚好像在电话里随口说了句，不写完不准玩，轻笑下，“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算没写完，哥哥也会带你玩的！”

他拿起一旁的护目镜，“抬头。”

看段轰野是要给自己带，凌绫犹豫下，那句我自己来吧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他慢慢抬起脸，段轰野比他高一个头，平常他也不敢看他的脸。但现在他仰头，段轰野那张完美的脸就放大在他面前，离他很近很近，他感觉四周一下子变得好静，不然他的心跳声为什么会这么响？

他不敢看段轰野的眼睛，怕撞进那个陷阱一般的含笑眼之后就再也逃不出来了。

凌绫视线慌乱，他想看哪里都好，反正就是不能看段轰野。

因为太紧张，因为段轰野离他太近，凌绫的眼睛控制不住地一眨一眨。

段轰野第一次看清凌绫的眉眼，射击室屋顶的白炽光打在他的脸上，颤颤的睫毛很长，在眼底投落下一小片阴影，遮住那双浅灰色的眼睛。

他和小时候的样子不太像了，他小时候虽然也不太爱说话，但脸上圆圆的，有一些婴儿肥，很可爱，现在长大了，依然不怎么爱说话，但脸已经不圆了，很小很精致的一张脸，在S级Omega里的长相都是数一数二的。

段轰野一手轻轻拖住凌绫的后脑勺，将透明色护目镜给凌绫带上，最后帮他调整好，看了下，“很酷。”

段轰野的手离开后，凌绫立刻把仰起的脸低下，他盯着他视线水平的地方——

段轰野在黑衬衫下隐约露出的胸膛。

他急忙把视线放得更低，直接盯着自己的脚尖。

凌绫抿着唇，呆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感到自己的左手被段轰野拉起，他愣愣地盯着自己的左手，它现在被握在段轰野的左手上。

那天早饭他想离得更近，却抽走的手。

现在美梦成真了。

原来他用“梦”这个字形容啊。

凌绫觉得自己这样不对，他也不应该用“美”这个字形容。

他就不该做这种梦。

段轰野帮他戴上了黑色半截手套。

他回过身摁了个按钮，不到一分钟就进来一个外国人，“温特，你带我弟弟去射击，10米气手枪就行。”

凌绫有点呆住。

段轰野和温特交代的什么他都没听见。

这里不是双人射击室吗？

段轰野，不想和他一起吗？

凌绫的心里感到一点点点点点酸，就像是他那天早餐吃的那只有点酸的汤包，因为没碰到段轰野手而变酸的汤包。

他心里一点点点点点的小火苗被熄灭了。

但是他又突然想起段轰野昨天在电话里说今天是有事的。

所以……

他应该在等一个和他洽谈公事的人吧！

“跟温特出去。”

凌绫被段轰野的声音叫回了神。

“哦。”

打开门出去的时候，段轰野又吩咐温特道，“给他拿个射击耳罩。”

温特虽是外国人，但汉语说的很好。

他讲的东西凌绫都听懂了。

凌绫是第一次摸到枪，倒真有些兴趣，认真地跟着温特完成每一步。

装弹，上膛，瞄准，射击。

扣下扳机的瞬间，枪身猛地顶了一下凌绫的手掌，后坐力让凌绫差点没稳住身形。

幸好带了耳罩，不然在安静的环境下，枪声都是具有一定冲击的。

屏幕出了凌绫的射击情况——

脱靶。

温特在一边安慰凌绫，新手脱靶是家常便饭。

凌绫有点想笑，一个歪果仁会说“家常便饭”四个字。

温特又讲解了好几遍要领，凌绫表示都明白。

他又射击了好几次，终于中了一次十环，凌绫忍不住向之前的那间双人射击室望去，用眼睛去寻找段轰野，让自己现在含着笑意的眼睛里能有他。

那双眼睛里的笑意顿住了。

一个男人搭着段轰野的肩，他们背对着他，走向那间双人射击室。

凌绫甚至看见那个男人摸了下段轰野的臀部，段轰野好像笑骂了一句，轻轻打了对方一下。

不是谈公事吗？

为什么……

凌绫像是僵在了原地，眼睛都忘了眨，心跳好像也缓慢到要停止。

温特的询问让凌绫回过神。

他紧抿着唇，段轰野他们已经进了射击室，但他的视线怎么也收不回来。

是谈公事的吧。

是谈......

凌绫自己都信不过去。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段轰野难道一定要时时刻刻和同事战友待在一起吗？他和别人待在一起也很正常啊，和自己待在一起才是不正常。

他轻声对温特说，“我有点想休息了。”

温特把枪收好出去后，凌绫静静坐在射击室的凳子上，失神地看着前方的靶子。

他起身，拿起一瓶矿泉水，灯光一下子变得好刺眼，他默默缩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那间双人射击室里，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凌绫突然觉得作业应该留得再多一点。

可是就算留得再多，自己也会起的更早，把它完成吧？

凌绫静静地缩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绫？”

凌绫骤然抬起头，是段轰野。

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射击室的门，进来后又随手关上。

“你怎么了？”

凌绫低着头，“没怎么。”

“温特说你累了。”

“嗯。”

段轰野突然笑了出来。

凌绫有点怔。

他把他拉起来。

“你这样看起来真像个小可怜。”

凌绫紧抿着唇。

“是不是脱靶太多，所以不开心，不想玩了？”

凌绫沉默片刻，点点头。

“那么，现在请问北区陆军上校段轰野是否可以教你射击呢？”

被“轻轻”打了的某人：我怀疑凌绫是不是对段轰野有什么滤镜，那明明是捶，我快被捶吐血了好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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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