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夜宴,圣上却忽然暴怒而起,在抬手掀翻御案后,扬长而去,留下一殿王公朝臣,惊惧不明,面面相觑。
因为圣上虽似龙颜大怒,但只将这怒发泄在酒具佳肴上,且人已径直离开,故而殿中王公朝臣们,尽管心中惊惶不安,但也都暗自庆幸圣上已走,不会将怒火无辜波及到他们身上。
独裴明霜,心中半分庆幸也无。她遥望着殿外圣上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地感到担忧。
这些年来,她一直跟随圣上,从没见圣上这样不受控地在人前发怒过,圣上他,到底是怎么了……
……是……和顾琉珠又发生什么了吗?……依今日白天圣上盛宠顾琉珠的态度,众人原本都以为,夜宴时,顾琉珠定会陪侍帝侧,可宴上却没见到顾琉珠人,而一人独坐上首的圣上,自宴启就没怎么说话,面上也一直没什么笑意,只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颇有几分饮酒消愁的滋味……
遥想当年,十八岁的圣上,身在荆州首山山巅,放眼河山,说终有一日,会将这楚朝天下,尽踏脚下时,是何等英雄意气,壮志如铁,怎会似今夜这般,耽于闲愁……明明天下已得十之六七,大业将成,为何要为一女人折了英雄意气,还是……那样一个虚荣世俗的女人……
琼华殿中,裴明霜将顾琉珠其人,在心中想了一遍又一遍,握着腰间佩刀的手,下意识越攥越紧,神色沉凝如冰。
而与此同时,月下春夜里,大晋朝的皇帝,心里如正燃着一团烈火。他疾步如飞,直奔流光榭去,感觉一步都不能停——停下来,这熊熊烈火,就将灼伤他自己!
这样的灼热苦痛,是顾琳琅施加与他的,他为何要任之灼燃,伤害自己?!当还与顾琳琅!连带这些年所有因她产生的煎熬苦痛,通通还与她,要她百倍偿之!千倍偿之!!
流光榭雅室门前,数名宁王近侍,见圣上忽然来此,俱唬得赶紧跪下叩头。穆骁飞步上前,直接踹倒众侍,一脚踢开了房门。
他大步走进房内,见里头重帘轻拂,地上女子钗裙与男子袍带等,惹人遐想地散了一路,直通向那最深处的帘后锦榻。
穆骁已然怒极,在扯开道道垂帘,走望见榻上一幕的瞬间,心中怒海,更是滔天。
只见那绮帐罗榻上,穆骊正衣衫大敞地撑趴在顾琳琅身前,而顾琳琅身上,已除得只剩下轻薄无比的贴身纱衣。她云鬓散发堆枕,玉|肌香|肩尽露,峨峨玉|山,呼之欲出,眼角眉梢尽染薄红春意,整个人如在香醇美酒中浸过,艳冶异常,如一只天生欲|兽,专为风|月之事而生。
宁王穆骊原正欲享用美人,却见皇兄突至,登时惊得色心全消。他一边匆匆忙忙地从顾琳琅身上爬起,一边结结巴巴地为当下之事辩解道:“皇……皇兄,我与夫人,是两厢情愿,我愿意,夫人也愿意极了,夫人还夸我是伟男儿,说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好的男子了……”
话未说完,即有一记窝心脚,重重踹来。穆骊登时被踹到一丈开外,痛得倒地难起,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而榻上,意识迷乱的琳琅,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耳边有些吵闹,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迷乱的梦境里。这梦境,又是燥|热,又是荒唐,她如月色下一叶小舟,飘浸在暖热的春|水里,不知要荡往何处去。
梦境的起先,她似是摔伏在地上,昏沉渴热,无力难起。后来,有人走了过来,将她扶抱起身。她以为那人,是她的夫君颜昀,可抬头看去,却见来人,好像是宁王穆骊。
她心里觉得这不应该,可意识混沌如一团浆糊,只是隐隐觉得不该,却想不清楚为何不该,该是什么,绵软无力地被梦中的男子抱扶着,往室内深处走去。
一重又一重轻帘掠过,她的簪钗裙裳,陆续委地,意识也越发迷乱。她不知抱着她的人,究竟是颜昀还是穆骊,也不知自己究竟是躺在榻褥上,还是柔软的云端里,只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下陷,一直在下陷,除了能感觉到温柔的缠|绵外,什么也看不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
耳边一阵听不分明的吵闹动静后,四周一下子静到极致。这份极致的静,像一潭死水,使她身心的燥|热无法纾|解,她为此,正感到颇为难受时,一张狂怒异常的脸庞,陡然出现在她眼前。
……是……穆骁?
……怎么这梦里的人,又变了一个……
琳琅意识越发迷乱了,她脑中嗡嗡一片,听不见穆骁在说什么,只见他用力抓着自己双肩,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神情狂怒近狰狞,像一头猛兽,将对她张开血腥獠牙,一口一口咬撕下她的血肉,把她活活吞吃了。
茫然的迷乱中,有本能的惧意涌上心头,琳琅试图去推梦中的穆骁,并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你……”
先前倒地吐血的宁王穆骊,早被穆骁派人拖下去关了,他望着榻上媚态横生的顾琳琅,听她一声声道“不要你”,只觉自己心头也憋着一口血,扼她双肩的手越发用力,磨着后槽牙问:“那你要谁?!”
她仍是眼神迷离地喃喃:“不要……不要你……”
就像当年在京郊兰亭,她对他冷冷道出的每一个字,其实都是在说,我不要你。
那个在香雪居的小楼轩窗旁,在无边的月色下,轻轻牵住他手,莞尔笑说“我要你”的少女,从来都只是他的一场梦,一场醒来时刀刀见血的噩梦。
声声“不要你”中,穆骁只觉有刀子在自己心头狠绞,血气冲涌入喉,呛得他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等他能再度开口时,一字字,都似浸着血意,酸涩无比,“是不是除了我,你谁都可以要,是不是……”
被扼得难受的琳琅,尽管意识迷乱,但仍是本能地反抗这种令人不适的粗暴。她无力挣扎,只能用语言,竭力表达自己的抗拒,“反正,不要你,我不要你……”
令人窒息的死寂后,一声冷笑,如尖刀划过。满腔的痛楚,终在怒极恨极时,化作狰狞的疯狂,穆骁径扯开手下轻薄纱衣,俯身下去,声沉如铁:“你既不要,那朕偏要你要!你越难受越好,越痛苦越好,这些都是你曾带给朕的,今夜,朕通通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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