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思被安排到打扫院中落叶,她对这个安排不是特别满意,因为这样的话,她就不能靠近柳淳熙,她要想碰上公主就只能在这院中了,但若是在院中动手…
她还没有蠢到在院中动手,在她动手的那一刻,周围的暗卫就会立马奔向她,就算她不死那也会受重伤。
虽然她不惧怕死亡和痛苦,但也并不代表她会主动追求死亡。
白逸思一边扫着落叶,一边心想:看来还是得晚上悄悄去。
这时她听到周围传来声响,白逸思还抬着脑袋张望着,然后就被她身旁的姑娘拉了一下衣袖。
她被拉得一踉跄,姑娘在她耳边说:“低头俯身。”
白逸思心中有预感,偏头一看果然是她想的那样,那位公主回府了,正朝她们的方向走来。
她这一看就刚好和柳淳熙对视了,白逸思在看到柳淳熙的脸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她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
柳淳熙原本在和白逸思对视后挑了一下眉,心想这新来的丫鬟胆子还挺大,第一天来就敢盯着她看,可随及她的双眉蹙在了一起。
她不喜欢这个丫鬟的眼神,让她感觉不自在。
白逸思意识到柳淳熙皱眉后,连忙低下了头,和众人一起问好:“见过殿下。”
柳淳熙从鼻子里轻哼出了一声:“嗯。”然后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只是在经过白逸思的时候,她的视线在这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白逸思感觉到了,这人的眼神仿佛能化成实质,滚烫无比,在她身上能烧出几个洞来。
哼,真有意思,和她的脸一样。
白逸思轻舔了一下嘴唇,脑中不断回想柳淳熙的那一张脸。
真好看啊,那张脸,反正她都是要杀了这人的,不如杀了后再将脸皮剥下带走,她会将脸皮贴在画纸上,然后再为这一张精美的面孔画一具同样精美的身体。
白逸思有预感,这样的一副画一定会比她之前的所有画都要美丽,都要吸引人。
既然要将脸皮剥下,那一定要小心,不能让完美的脸皮出现一丝瑕疵,那么她就必须在一段充裕的时间中才能完成,最好的选择就是夜晚。
今天晚上她会剥下那张脸皮。
柳淳熙进入了自己的房间,将里面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你们出去吧,本宫要休息一会儿,若是一会流芸回来了,让她直接进来就好。”
“是。”
翠环带着里面的丫鬟们离开了房间,并将房门拉上,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原本靠在榻上已经闭上眼的柳淳熙一下睁开了双眼,这眼神和之前有很大不同,先前的眼神清明冰冷,现在的眼神虽然依旧冰冷,但多了些戾气。
眼中虽有戾气,却让她原本平静的脸变得生动,一双美目艳丽起来,若是在人前的柳淳熙可以比作为雪山上的清澈又毫无杂质的寒冰,那么现在的柳淳熙就像是盛开的月季,美丽但危险,可依然会吸引人伸出那只罪恶的手,但之后就会承受许多代价。
人前的柳淳熙像天上的明月,让人不敢生出半分说不得的心思,但现在的柳淳熙却让人想和她一起坠落,沉入罪恶的深渊。
过了一会儿,流芸敲了敲门:“殿下,属下请见。”
柳淳熙一下敛起神色,恢复了之前生人勿近的样子,“进来吧。”
流芸进来后拱手作揖,报备她所调查的事:“主子,户部侍郎李长风在昨日与一人在百味轩会面,据探子说他走时神情很是慌张,与来时完全不同。”
户部侍郎李长风在昨晚被人杀害,一刀毙命,她受父皇命令调查此事,今日她去上朝时便派了流芸去调查此事。
流芸是皇上派给她的人,是蛛丝的副使,而她柳淳熙是蛛丝的司使。珠丝,顾名思义,像蜘蛛丝一样遍布全国,为皇帝搜罗消息,必要时刻也会替皇帝处理掉不该存在的人。
李长风昨日午间刚见完了人,晚上就被杀了,她不信这之中没有什么关联。
柳淳熙问道:“和李长风见面的人是谁?”
流芸面上有些窘迫:“属下无能,没有查出那人身份,那人会武,属下没能敌过,让他跑了。”
柳淳熙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盯着流芸片刻,流芸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目光中的压力,随及将身子埋的更低。
就在流芸想要不要主动请罚时,柳淳熙开口道:“行了,退下吧,继续追查就行。”
“是。”说完流芸便要起身离开,将要关上门时便听到里面那人说:“去张总管那里取一些伤药,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找府中的叶大夫看看伤,毕竟伤在腿上,得小心些。”她看这人蹲下时停顿了一下,而且身上有些血腥味,虽然很淡,但她还是闻到了,她对这种味道很熟悉,柳淳熙便猜想这人应该是受伤了。
流芸心中感动,只这一两句话就让她喜笑颜开:“主子放心,属下身上的伤不碍事,已经处理过了。”
流芸离开后,柳淳熙才闭上眼想着刚才的事,看来她今晚要去趟吏部侍郎的府邸了,不知流芸会不会将此事上报给父皇,她心中自是希望父皇不知道的,这样她若是今晚找到了些什么,那她手中就会握着一些把柄,是她握着而不是父皇握着。
不过…
柳淳熙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流芸说到底效命于蛛丝,也就是效命于父皇,她也不过是父皇安插在朝廷的幌子,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信。
没有一人是她自己的人。
此时正是午间,叶片被炽热的阳光晒得低下了头,蝉鸣声也一阵一阵地响起。
啧,白逸思心中不耐烦,用过午饭后没有休息多久,她就又要来打扫了,而且那午饭她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那是人吃的吗?三年前她就不吃这种食物了,明明是荤菜,但是里面却只有几片肉,素菜也没有一丁点油水,白逸思无端从这些饭菜中吃出了五年前的味道,这饭菜和她跟着老乞丐时吃的差不多。
但其实这样的饭菜在丫鬟中已经是最好的了,有哪个府上会给丫鬟吃肉的?不过白逸思这五年过惯了豪奢日子,曾经能吃下冷面馒头的她早已吃不下如今这样的食物。
她不满的除了饭菜,还有这个温度和这个时辰!
这个温度她应该待在房中,再放个制冷机在旁边,而不是在太阳底下扫着根本就没有落叶的地面!
该死的,公主府的要求这么严格吗,难怪每月都要买这么多丫鬟,打扫院中的人就要一整天一直打扫,不能看见一片落叶,她要是府里面的丫鬟她也想离开。
公主府每月都要买进许多丫鬟,府中买人时都是活契,要是不想在这里干了,月初买入月底就可以离开,还会把你这一个月的工钱结了,据说这个规定是公主定下的,外界的人听闻这个规定皆夸赞公主心善。
心善个屁!
那人要是心善就不会让人晒在太阳底下扫地了!
她现在非常想要将扫帚丢在地上,可她知道自己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白逸思刚刚借着动作瞥了一眼,是个没有见过的丫鬟,应是张总管派来观察她的行为的。
她刚进府,自是应该派人守着她,看看她的行为是否得体,是否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要不是白逸思脑中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再忍一忍,晚上就能将那张脸皮剥下离开了,恐怕她早已经暴起了。
白逸思心中浮躁,手上的动作就越发用力。
“唰唰唰。”地面被扫出了巨大的声响,青竹看不见白逸思的表情,只能看到这人的动作,于是白逸思宣泄心中愤怒的动作落在了青竹眼中就是吃苦耐劳,有着使不完的劲。
青竹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她要去张总管那里复命了,她有预感,这个叫红花的应该能在公主府中长干,这人还被分到了公主的院中,她又能交到新朋友了。
等人走后,白逸思立马停下了动作,虽说没有直接将扫帚扔下,因为这会被暗卫看见,但是握着的扫帚也在她逐渐用力的手下发出嘎吱声。
她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撑着腰,大口喘着气,这是被气的,不是累的。
要死,她的腰好酸啊,该死的公主府,该死的公主,该死的张总管!
她决定了,等她今晚杀了公主后就去杀了张总管,一定要将她从腰处撕裂开,让她也尝尝腰疼的滋味。
计划好了后,没心没肺的白逸思破天荒的惆怅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太阳,被刺得闭上了眼:接下来该怎么办呢?还有两个时辰才到晚饭时间,她才能结束今日的劳动。
啊啊啊啊!
受不了了,谁来把她劈晕啊!
诶…等等,晕?
对了,她可以装晕啊,虽然倒下去会有点疼,但总比被晒干好吧。
想到这里,白逸思连抬头的动作都没有变,直接松开了扫帚,然后放任自己的身子倒下。
她等待着疼痛的到来,但她没能如愿,因为她倒在了一人的怀中,一股沁人心肺的香味争先恐后涌进白逸思的鼻子。
这股香味她前不久才闻到过,在岚越公主身上。
柳淳熙在屋内待的久了,看书看得眼睛酸涩,所以想要出门四处看看,放松一下双眼,然后她就注意到一个角落里有一个丫鬟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记得这人,这人是今天刚买进府的丫鬟。
她皱起双眉,以为这人是在偷懒,于是缓缓走近那人,想要警告一两句,结果还有六七步的距离时这人手中的扫帚就倒了下去,随之倒下的是这人的身体。
柳淳熙心中一惊,快步走了过去揽住了这人,观这人脸色应是中了暑热,暑热严重了是会死人的,她不敢耽搁,直接将人横抱起,放在了自己的榻上,然后叫来了丫鬟,让人去找叶大夫,还让人喂了她凉水。
她心中略微焦急,一个新入府的丫鬟在进府第一日就身死,这若是传出去,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公主府一定会受到影响,而且父皇也…
白逸思不知道柳淳熙心中的焦急,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刚刚在院中柳淳熙靠近她时,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而是等人到了自己身后,自己才发觉。
这不应该啊,她记得公主之前一直待在屋内,不可能在屋内看见她要倒下了立马冲出来吧,这速度她都不可能达到,所以一定是早就站在了她附近,可她并未察觉。
难道她真的中了暑热?
不,不是,白逸思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地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觉得公主身上一定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想到这里,她想要窥探的心思又钻了出来,差点没有压住嘴角。
柳淳熙盯着榻上一动不动的白逸思,心想这新来的体质也太差了点,但是没有什么大过错她是不会将人遣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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