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章华湾是一周后的事。
程晔身体暂时没有别的状况。
钟秋也完结了在黎冬霖公司的合作项目。
这边是郊区,他们上班工作回市区住更方便。
钟秋很不爽,不是因为回了章华湾,而是因为程晔。
他独自回了他的17楼,没邀请她。
她也不是很想去吧,但是他居然不邀请她,也一点到她这里来的意思都没。
怎么说,就好比......比不了。
总之程晔又对她拽起来了。
钟秋单独住16楼,头一回在这感受到了凄凉。
床是冰的,茶盏是冰的,地是冰的,全是冰的。
尤其是当她晚上睡觉朦朦胧胧,下意识往旁边一靠,扑了个空,莫名惊醒了。
按亮灯,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吊着盏华丽的大灯,大灯由104个小灯组成,价值40多万,昂贵漂亮。
是她小时候生日收到的礼物,忘了是谁送的了,反正一直装在她房间。
她不是念旧的人,却对这盏灯情有独钟。
从国内带去国外,又带回来。
十多年了,虽然有维理,但到底有损,发出的光线略微刺眼。
可她习惯了,习惯了这盏灯,习惯了把它搬来搬去。
长久刻在思想的烙印,动一下都显得不自在。
人的性格在童年时期早已形成,其后都只是隐藏或暴露,放大或缩小。
其实她知道程晔为什么这么做,还是为了那件事。
他想要一个回答,一个切切实实的结果,要她的行动。
可是她......
她一想起这件事就心烦,难受,不好的画面翻来覆去打转,心慌,窒息。
从小累积的恐惧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除。
她不是说了让他给她一些时间吗。
他好坏,随时都能给她摆脸色,冷脸。
拽得要命。
他们如果不住一起,见面就是小概率事件,全靠偶遇。
那就不见吧,反正更难受的人不是她。
等着看,看谁先服软。
她一把把被子拉到头顶,又伸出只手关灯。
然而flag立得越好倒的越早。
钟秋回穆谊前有三天休假时间。
接回了将军,约了陈洁梵逛街,参加了一个生日宴和一场品酒会。
参加完生日宴这晚,陈洁梵刚好在附近,接她一块儿回。
她喝了点红酒,在副驾醉醺醺地翻手机,翻来翻去,反复刷新,没有来自程晔的一条新消息。
陈洁梵倒是好奇,“你跟唐家的人很熟吗,怎么突然参加起这些宴会了?”
生日宴是唐氏地产二女儿唐依依的,唐依依是名媛社交场的百灵鸟,在圈子里很吃得开。
钟秋的身份摆到明面后,对她抛橄榄枝的人不在少数,邀请她一起看秀,骑马,喝下午茶,唐依依就是其中一个。
钟秋对所有邀约都不咸不淡的,没怎么应过。
她这人吧,只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最近却一口气参加了好几个宴会。
她摇摇头说:“不熟,因为有件想做的事。”
三天休假结束,钟秋重回穆谊,接手新项目——和某个知名服装生产商合作拍纪录片。
对方对这次拍摄很重视,调了几个部门的文秘来配合工作。
员工带他们实地走访,介绍了许多材质布料的独特属性和生产流程。
棉布,麻布,皮革,丝绸,羊毛......
每种布料都有独特的纹理,不同的视觉效果,穿着感受,及其相应的设计方式。
一件衣服从无到有,从自然界毫不相关的东西到穿到人体要经历许多精细而繁杂的工序。
她对此很感兴趣,要了摄影师随拍的素材,晚上抱着将军慢慢看。
将军回来的这几天都乖乖的,约摸处于近乡情怯阶段,一反闹腾的性子,蜷缩在她怀里陪她看视频。
看到一半她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已经变天了。
将军打翻了水杯,满桌水渍,电脑泡在水里,它惬意地站在键盘上伸懒腰。
“啊!”
一声尖叫后她拎起猫和电脑,两样东西都滴着水。
她见状不妙,慌慌忙忙查看素材还在不在。哪知一按,电脑蓝屏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抱着微薄希望问摄影师有无备份。
摄影师秒回:没有。
这次行程太匆忙,团队一天之内辗转了三个工厂,还没来得及整理拍摄内容,钟秋拿走的是原件。
素材丢失,大家这一天都白干了,之后的方案讨论,整个项目进度都只能延迟。
她咬唇,想到了程晔。
她是个电子废,搞不懂电脑的复杂功能。
大学时学摄影,要用电脑处理图片,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忘记备份,存的东西找不到了,或者死机,乱七八糟的问题,就会找他帮忙。
虽然计算机专业不是修电脑的,但他总能帮她搞定。
她一急起来就没工夫顾及别的了,打电话给他。
程晔在家,接到她的电话很快就下来了。
她推了块移动沙发坐他旁边,给他说情况。
程晔:“给我几张纸。”
“哦好。”她抽了一大把纸巾给他。
他用纸巾仔细擦干水,强制重启。
轻敲键盘,调出一个蓝底白字的页面,字节滚动。
她凑近看,不太懂,焦心问,“还能不能恢复啊?”
“应该能。”他道。
他说能,她就放松了,低头一瞥。
不知是什么时候,可能是凑近去看时,也可能是一开始就。
她的手居然搭在他腿上!
钟秋这人吧,她自己也清楚,情绪一阵一阵儿的。
眼下焦灼的事解决了,立马又想到他晾着她的事。
一回来就晾着她。
他这几天睡得很好吧。
他对她太冷漠了,如果不是电脑出问题,如果她不找他,他就不见她了吗。
不见也没关系?他是要跟她冷战吗。
程晔点了确认按钮,数据恢复进度条弹出,接着操作鼠标的手顿了下。
他从外面回来没多久,穿着深蓝色西服,腿根处有几缕条纹装饰。
她已经抚到了最里面的一条。
他对她冷,她偏要他热。
钟秋看着电脑屏幕,跟个没事人似的。
程晔腿上带着体温的柔软游走过,若即若离,似乎碰到了又似乎没有。
他转头盯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
黑瞳微沉,晦涩不明,十分危险。
但是会收敛就不是钟秋。
屏幕的倒影中,水润的红唇勾起,一簇坏心思的火苗点燃,顺着指尖燃到另一个人身上。
像一滴热油溅到皮肤,突如其来,令人紧张发颤。
嫩白指尖加重了力度,掠过西装裤,顺着布料纹理轻轻绕过,突然用力压一下。
她玩起来没个度的。
恢复进度时而快时而慢,到了40%。
他放开了鼠标。
她的书房没几本书,书架里放着几瓶收藏的香水和专柜SA定期送来的礼盒。
朦胧光大落地灯,香薰,还有压在他背后的,椅背上她脱下的大衣和蓬松围巾。
落地窗外映着城市繁华的夜景,里面是升温流淌的热烫。
和气氛一起攀升的,还有她的手。一点点向上,指甲划过坚实的小腹。
她较着劲儿,力气没收,要是掀开衬衫,可能会看到一段细小红痕。
屏幕又弹出了几个选择按钮,他叉掉,趋停的进度重新加快,到了百分之八十。
“钟秋。”他终于忍不住道。
忽然被叫,她吓了下,退回,软绵绵搭在皮带上。
书房光看的不大,他专心地看着屏幕,嘴唇抿直。
喉结处,衬衫的纽扣一如既往系到最顶一颗。
气质清冷,总给人种无形的压迫力。
她后知后觉太怂了,于是提高音量,“干什么?”
冷着她还不够,要骂她吗。
然后她听到他说,“自己解开。”
她脑子一抽,没反应过来解什么,作乱的手隔着皮革感收到他传来的体温,倏尔明白。
恢复进度逼近到百分之九十九,最后一线空白迟迟没有填满。
她伸手从侧面摸过去,摸到皮带中间的金属扣,指甲点了点,碰出细小声响,随后一通乱解。
左拧右拧,连带着把衬衫都弄得皱巴巴的。
“不会解。”她收回手,明艳眼眸一弯,故作懵懂的笑里杂着挑衅,原话还给他,“自己解开。”
压根就没想给他解,背上的伤才好多久。
她转身站起,还未站直,肩被一把扣住,顺着力道退了半步,转瞬磕在桌子边缘。
一份文件夹掉在地上,“啪”的声。
他的黑眸里燃着烈火,浓到化不开的偏执和欲。
跟他和平相处久了,她也差点以为他是君子。
“程——”
强势汹涌的吻压下来,但只是浅尝辄止。
数据恢复进度完成,框内最后一丝空隙也填满。
等她意识到玩大了时,被摔到了床上。
他解掉腕表放到一边,压过来。她抬脚踩在他肩上,“你不是要晾着我吗?”
他扣住她脚踝,把人拖近,“不收敛就该知道下场。”
她腿被抵着动不了了,嘴巴还厉害得很,“你不是不想和我住一起吗!”
又是吻。
强制的吻。
他大手摁在她脑后,摁得很用力,鼻尖抵在对方脸上,只要她再一张嘴就闭不上,只能容纳他的所有进攻。
一切感官都刺激得头皮发麻。
她唔唔不成句,只能从喉腔里发出几个音。
所有束缚褪去,被翻过身。
她心情陡然复杂。
她知道他对某些东西很看重,如果越过最后一层,几乎又是对她投降,他搭建的原则和底线都没了。
可他还什么都没得到。
他会痛苦吗?现在愉快还是痛苦?
她想回头看看他,可根本动不了。他紧紧箍着她,伏在她后背。
只余光里能看到他吮咬她颈肩时下垂的睫毛。
她还想问这样他的伤口会不会痛,可一开口就是呻.咛。陷额头入天鹅绒枕芯,一下一下随着力道往前撞。
痛苦和愉快间没有绝对界限,到了极致往往是一样的体验。
周遭所有因子变得急促而炽烈。
发丝黏着沾满汗了白颈,她攥着枕头手指掐得死紧,快窒息了还被他勾住下巴扭头接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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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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