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李晨曦站在艺术楼前的台阶上呵了口气暖手。晨光给校园镀上一层柔和的淡金色，远处食堂飘来蒸包子的香气。

"晨曦！"

万泽诚的声音从林荫道那头传来。他小跑着靠近，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皱巴巴的T恤。朱兰瑾跟在他身后，正在整理被风吹乱的刘海。

"秦秋洵说她在公告栏等我们。"朱兰瑾看了眼手表，"现在过去应该能看到结果了。"

李晨曦点点头。三人赶到时，公告栏前已经围了不少人。秦秋洵站在最外围，看见他们便踮起脚尖挥手。晨风拂过，她浅蓝色的发绳轻轻飘动。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万泽诚急忙问道。

"我还没挤进去看。"她微微喘着气，朱兰瑾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笔记本。万泽诚已经灵活地钻进人群："我去看看！"朱兰瑾也走向广播站名单，挤入人群中。

等待的间隙，李晨曦注意到秦秋洵换了一根蓝色头绳，和校服很搭。"昨天黄老师又留了好多作业。"秦秋洵小声抱怨着，嘴角却带着笑。

万泽诚突然从人群中探出头，指向学生会文体部的名单，"李晨曦、秦秋洵你们俩都过了！──秦秋洵也参加了啊，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起过。"

李晨曦看着公告栏上自己的名字，耳边是万泽诚夸张的祝贺声。秦秋洵站在他身侧，浅蓝色的发绳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李晨曦注意到万泽诚没提自己，这可不是他的性格，万泽诚突然说："我没找到自己的名字。"语气平和，阳光照在他汗湿的额头上，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他扯了扯嘴角，"不过反正我也不爱开会。"

李晨曦想说些什么，却被一阵欢呼声打断。朱兰瑾从人群中退出来，脸颊泛着红晕。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万泽诚突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庆祝一下。"糖纸是柠檬黄的，在阳光下几乎透明。朱兰瑾接过糖时，他们的指尖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四个人又把名单仔细看了一遍。最终确认万泽诚落选时，他耸了耸肩："算了，这样也好"他笑着拍拍李晨曦的肩膀，"以后记得给我透露点内部消息。"

上课铃突然响起。万泽诚拉起朱兰瑾："快走！下节是班主任的课！"他们匆匆跑远，背影在晨光中渐渐模糊。

午休时分，四人没有在食堂吃饭，而是去了学校外的小餐馆，餐馆内人声鼎沸，李晨曦端着餐盘穿过拥挤的过道，远远看见万泽诚正在他们常坐的角落拼命挥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桌面上，将头发镀上一层金边。

"你们绝对猜不到我听到什么消息！"万泽诚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应该是陈子梦看到我们昨天一起聊天，她今天又来我们班打听秦秋洵的事。"

秦秋洵正在小口喝汤，闻言勺子"叮"的一声碰到碗边。李晨曦注意到她握勺子的手指微微发白。

"她打听什么了？"朱兰瑾放下筷子，眉头微蹙。"说你总是一个人吃饭，还说你..."万泽诚突然停住，挠了挠头，"算了，都是些无聊的话。"

秦秋洵的发绳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没关系，她一直这样，我习惯了。"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上。

"我去买饮料！"万泽诚突然站起来，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谁要可乐？"，"我跟你一起。"朱兰瑾也跟着起身，顺手拿起餐巾纸擦了擦万泽诚衣领上沾到的酱汁。

他们走后，餐桌突然安静下来。秦秋洵把餐盘往李晨曦那边推了推："再不吃要凉了。"阳光透过她的发丝，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别在意她们说的话。"李晨曦轻声说。

秦秋洵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我早就不在意了。"她的手指绕着发绳打转，"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吵。"

远处传来一阵女生的笑声。李晨曦抬头，看见陈子梦和几个同学从食堂门口经过。她今天把头发扎成高马尾，经过他们这桌时，目光在秦秋洵身上停留了一瞬。

"对了，"秦秋洵突然转移话题，"昨天文影社发了四个电影投票，你想好选什么了吗？"说着，秦秋洵把手机翻到文影社群聊页面，放在桌上

“我觉得《海上钢琴师》不错。"李晨曦指着其中一个。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秦秋洵的手背，又迅速缩回。

午休的铃声突然响起，是时候回班了。远处，万泽诚和朱兰瑾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四瓶可乐。秦秋洵收起手机，面颊微微发红，发绳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下午的课程单调沉闷，似乎都只为了给下课作铺垫，毕竟那可是一天里最自由的时段。从下午下课到晚自习开始，有一个半小时的空闲，虽说比不上午休的惬意，但好在没有老师盯着。李晨曦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便像往常一样，来到隔壁三班等万泽诚他们。重点班的老师通常不会在最后一节课提前下课，李晨曦双手抱胸，倚在三班与楼梯间的拐角处。

没过多久，楼上传来脚步声。李晨曦没抬头，只是稍稍往外挪了挪，免得挡住下楼的同学。脚步声渐渐停歇，紧接着是一声清脆地呼喊：“李晨曦！” 李晨曦猛地转过头，是秦秋洵，眼中不由一亮，随后轻声打了个招呼。秦秋洵也靠到墙边，与她并肩而立。

“你也在等朱兰瑾她们呀？”秦秋洵率先打破沉默。

“嗯。”“你们也这么早下课啊？”“是啊，提前了6分钟。”

“你们最后一节哪个老师，这么好？”“钟文仁，教地理的。”

“哦——你们有说这周周考吗？”“听说了，班主任说周六考语文和数学——数学是我最差的一门。”

“嘿嘿。”秦秋洵眯起眼，笑着说“我数学不差，不会的你随时找我帮你哦。”

李晨曦没来得及回应，教室里喧闹声传来，伴随着移动凳子的刺耳声音，宣告着三班下课了。果然，朱兰瑾和万泽诚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李晨曦打趣道“难得今天提前一分钟下课。”万泽诚嘟嘟囔囔地回答：“是哦，赵春萍就是这样，心情好才放我们一马。”

四人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刚一进门，秦秋洵就瞥见一个男生站在二楼窗口的栏杆旁。她用手肘轻碰朱兰瑾，低声说：“那个就是我跟你们提过的姓方的男生。”三人一同看过去，男生身高比李晨曦稍矮，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泛着光泽，皮肤偏黑，眼睛大而明亮，鼻梁高挺，模样颇为帅气。他手里转着学生卡的挂绳，身上穿的似乎都是名牌服饰。

万泽诚兴致勃勃地说道：“哦！这男生我知道，叫方思程，还是学生会纪律部会长呢。听说他人品不怎么样，高一时谈过好几个对象呢。”秦秋洵无奈道：“是呀，但耐不住总有女生吃他的颜” 万泽诚随口问了句“那你呢”，秦秋洵怔了怔，连忙道：“我不是说了我对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吗。” 说着，用余光偷偷瞟了眼李晨曦。

四人吃完饭后，结伴往楼上走去。还没到楼梯口，秦秋洵便一眼锁定了等在那里的方思程，脚步不自觉地慢了半拍。李晨曦顺着秦秋洵的目光看去，瞧见方思程，心里莫名“咯噔”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 。

方思程满脸笑意，快步迎上来，目光紧紧黏在秦秋洵身上：“秦秋洵，可算等到你了。咱们学生会纪律部正缺你这样有能力的人，有没有兴趣加入？”

秦秋洵礼貌浅笑，婉言谢绝：“方思程，谢谢你，但我已经加入学生会文体部了，实在抽不出时间……”

可方思程哪肯轻易放弃，仍滔滔不绝：“加入纪律部不会耽误你在其他部门的工作，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我把你拉进群里，以后工作上有事儿，也好沟通。”

看着方思程热情洋溢的模样，秦秋洵一时不知所措，面露尴尬。李晨曦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心中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烦躁，搅得他内心愈发不安。

万泽诚笑着打圆场：“方会长，秦秋洵都拒绝了，就别再劝啦。”

方思程脸色微变，仍强装镇定：“我只是觉得她很合适，想为部门招揽人才而已。”万泽诚笑容隐去了，回复道：“我也没说不是啊。”

李晨曦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声音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寒意：“李晨曦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低声道：“方思程，秦秋洵没兴趣，别再问了。” 说罢，她自然而然地拉住秦秋洵的手臂，动作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力道。

万泽诚也附和道：“就是嘛，别执着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哈。”

方思程的微笑僵在脸上，一行四人快步上楼，拐过转角，秦秋洵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方思程，小声说：“谢谢你们。”李晨曦耳尖染上一抹淡红，仓促松开手，目光游移，嗫嚅道：“谢什么……顺手的事。”

万泽诚在前面扯着嗓子喊：“愣在那儿干嘛，快走啦！”朱兰瑾笑着折返，一把挽住秦秋洵的胳膊。李晨曦默默跟在一旁，偶尔抬眼，几人打闹的声音，悠悠回荡在走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