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排的古筝音准还需要调整。"
李晨曦站在排练室中央，手中的签字笔在排练表上轻轻敲打。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清瘦的轮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秋洵抱着记录本从后排走来，发梢随着脚步轻轻晃动："灯光组那边确认了，周三下午三点可以来联排。"
"嗯，我让张悦把古筝组的练习时间提前到两点。"李晨曦接过记录本，白悦老师拍了拍手："今天就到这里。李晨曦，记得把调整后的排练表发到群里。"
收拾乐谱时，李晨曦注意到秦秋洵正踮着脚往公告板上贴通知。她的校服外套滑落了一半，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衬衫。"我来吧。"他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图钉。"谢谢。"秦秋洵仰起脸，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走出艺术楼时，夕阳已经西沉。秦秋洵看了看表："啊，这么晚了。"
"我送你回去吧。"李晨曦脱口而出，随即又补充道，"顺路。"秦秋洵眨了眨眼："你知道我住哪？"
呃..."李晨曦一时语塞，"上次...万泽诚提到过。"秦秋洵噗嗤一笑："万泽诚还真是无所不知。"
路过校门口的奶茶店时，明亮的灯光映照着秦秋洵的侧脸。"要喝点什么吗？"李晨曦指了指招牌。
"四季春茶"秦秋洵眼睛一亮，"他们家的招牌，就是有点甜...""三分糖，去冰？"李晨曦下意识接话，随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秦秋洵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上次...社团活动你点过。"李晨曦慌忙转身去点单，没看见身后秦秋洵微微泛红的脸颊。
第二天午休，李晨曦刚走进食堂，就被万泽诚一把拽住。“坦白从宽！”万泽诚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昨天是不是送人家回家了？还买了奶茶？”
李晨曦差点把餐盘打翻：“你...你怎么知道？”“哈！我就知道！”万泽诚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校门口奶茶店的服务员是我姐打的临时工，她说看见你们了。”
李晨曦脸涨得通红，忙拉着万泽诚找了个角落坐下，秦秋洵的朱兰瑾也缓缓跟上。万泽诚压低声音说：“你别嚷嚷，小点声。”万泽诚却，趁着秦秋洵他们还没跟上，不依不饶，笑嘻嘻地追问：“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秦秋洵啊？我可都看出来了。”李晨曦眼神闪躲，“哪有，你别瞎猜，我们就是普通朋友。”万泽诚撇撇嘴，一脸不信：“得了吧，普通朋友会记得人家爱喝什么口味的奶茶？还特意送人家回家？我跟你说，喜欢就要……”李晨曦沉默不语。
朱兰瑾和秦秋洵端着餐盘走了过来，在他们旁边坐下。万泽诚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地说道：“哎，我刚突然想到，喜欢一个人都有啥表现啊？我最近看了本小说，里面写得可有意思了，男主喜欢女主，各种细节都藏不住。”朱兰瑾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配合着说道：“这我可太有发言权啦！喜欢一个人肯定特别在意对方，对方随口说的话都能记在心上，就像有人连人家爱喝什么奶茶都能记住。”说着，她促狭地看了李晨曦一眼。
李晨曦的耳根瞬间红透了，“哪跟哪啊”，接着就开始对饭碗里的菜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秦秋洵原本正安静地吃着饭，听到这话，脸一下子热了起来，下意识地低头摆弄发绳，她不敢抬头看李晨曦，只能假装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手，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万泽诚还不打算放过他们，继续说道：“而且啊，喜欢一个人还总想找机会和对方在一起，一看到对方就忍不住笑，眼神都不一样呢。晨曦，你说我说得对不？”李晨曦深吸一口气，瞪了万泽诚一眼：“你别扯了，赶紧聊点别的。”
秦秋洵偷偷看了李晨曦一眼，正好对上李晨曦慌乱的目光，两人触电般地移开视线。朱兰瑾看着两人的样子，捂着嘴笑：“好啦好啦，可以了，不过有些话啊，该说还是得说，别错过了好时机。”
周二下午的排练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李晨曦正俯身帮张悦调整古筝的琴码，手指轻轻拨动琴弦，眉头微蹙："高音区还有点不准"，"李晨曦"张悦小声提醒，"方思程来了。"
李晨曦直起身，看见方思程带着纪律部袖标大步走进排练室，身后跟着两个低年级的干事。又是一股浓重的香水味，在排练室里弥漫开来。
"你们本来是现在排练的吗，这是谁批准的调整？"方思程的声音尖锐刺耳，几个正在练习的同学手下一抖，琴弦发出刺耳的杂音。
李晨曦放下调音器，声音平稳："白老师已经签字了。上周就报备了调整使用时间"
"我怎么没看到文件？"方思程装模作样地翻看手中的文件夹，"你们想更改就更改，是不是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秦秋洵从后排的座位上站起身，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校庆筹备期间，所有部门都要优先配合演出安排啊。"
方思程脸色一僵，随即冷笑一声，走近秦秋洵的座位："要不再考虑一下进我们纪律部，我也许会给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排练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李晨曦注意到秦秋洵握笔的手指微微发白，但她抬起头时，声音依然平静："不了，这种乌烟瘴气的部门……我们也不需要你，我们是经过了老师批准的。"
"批准？"方思程突然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我看你们文体部就是敷衍了事！"他的目光扫过角落，“找老师有什么用，先得找我们！”说着，方思程又靠近了李晨曦一点。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李晨曦能闻到方思程身上刺鼻的古龙水味道。方思程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李晨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瞟向秦秋洵，"就你这样的也配？"
李晨曦的拳头猛地攥紧。这时秦秋洵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排练室："方会长，如果你继续干扰排练，我只能向会长反映纪律部越权的问题了。上周五的会长办公会上，刚刚强调过各部门要互相配合。"
方思程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冷哼一声："行，你们继续。"临走时，他故意撞了下李晨曦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别忘了下周的例会。"
李晨曦走回自己的位置时，注意到秦秋洵正在整理记录本，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一页纸翻了好几次都没翻过去。
"没事吧？"他轻声问。秦秋洵摇摇头，勉强笑了笑："习惯了。"她抬头看了眼时钟，"再练半小时就该结束了。"接下来的排练进行得很顺利，但李晨曦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集中。方思程那句"就你这样的也配"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排练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李晨曦留在后台整理器材，忽然听见演艺厅防火门边传来方思程的声音：
"...装什么清高？不就是靠那张脸..."
"听说她还吊着李晨曦呢，真会玩..."
李晨曦猛地推开门，方思程和他的跟班吓了一跳。
"再说一遍？"李晨曦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方思程很快恢复镇定，挑衅地扬起下巴："怎么，实话都不让说了？秦秋洵不就是靠..."
"李晨曦！"秦秋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小跑过来，"白老师找你，说是有急事。"方思程撇撇嘴，带着跟班离开了。走远前还不忘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沉默地并肩走着。他们的影子偶尔交汇在一起。
"别理他们。"秦秋洵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不值得。"她的眼睛在余晖中闪闪发亮，"有些人的话就像走调的琴弦，除了制造噪音什么都不是。"
“不过...”秦秋洵歪着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还是谢谢你。”
远处传来万泽诚夸张地咳嗽声。他和朱兰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走廊尽头，李晨曦低下头，悄悄把和秦秋洵之间的距离缩短了半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