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望抽空回了天娱。
还是那栋冷冰冰的大厦,银色全钢化玻璃外立面,楼顶是独树一帜的三座塔尖形状,仰望之下会有一种高耸入云的错觉。
他恍然记起和薄应刚认识那会儿,天娱总部还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楼里,规模不大,薄应的手腕却很厉害,没日没夜的加班,没过多久,因为捧纪修染爆红,市值过百亿,直接把天娱推上市,成为和聚星平分秋色的重量级娱乐公司,一度成为S市的神话。
再后来薄应问喜欢什么颜色。
陆祈望随口说了银色,这座大厦就被建成银色,外表看起来像个巨型梦幻城堡。
城堡是建成了,王子却不在了。灰少年在十二点的钟声后被打回原型,童话永远只是一个骗人的睡前读物。
三月的天还有点儿冷,陆祈望抱着冰冷的心走进大厦,前台问他找谁,他低头没应,径直刷员工卡进去电梯。
电梯内写着每个楼层的部门分布,陆祈望找了一下,按下十五楼艺人管理部。
不巧的是管理部经理不在,助理不认识陆祈望以为也是面试的,让他先坐着等一会。
当大腹便便的管理部经理从厕所出来神清气爽时,结果一扭头看到等候椅上的人表情跟吃了翔一样,他拿着兰花指戳下属脑袋,“你知道他是谁吗?这么大一颗烫手山芋,你就让他大喇喇地坐这里?瓜果饮料赶紧满上。”
助理不耻下问:“经理,他是谁啊?至于这么大面子?”
经理嘴巴歪到助理耳边,神秘兮兮地说:“我觉得他是大Boss的……姘头。”
还是挺不受宠的那种。
经理老练地想,这么多年Boss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换了几轮都没把咔嚓掉,这人必须有两把刷子,面上至少不能怠慢了去,万一他上位成功,那就是未来的总裁夫人。
没错,就是这个理!
助理听完一番分析心中警铃大作,紧急摇人求助。
不一会儿,穿着职业套装的金秘书哒哒地踩着小高跟带着陆祈望专供的合同下来,把陆祈望单独叫进了小会议室,她道:“忘了跟肖鹏说,你的合同不归艺人管理部管,都在我这里呢。”
陆祈望瞥见一沓厚厚的合同,“有两份是吗?一份是跟公司签的,另一份是薄应私人合约。”
薄应曾交代不惜任何手段都要让陆祈望签字,金秘书带着慷慨就义的赴死精神陪着十二笑意:“对。看来你都清楚,和公司这份艺人合约明年一月到期,续约的话你可以再签十年,薄总的意思是,你们拍戏那么忙跑来跑去也挺麻烦的,索性直接签二十年。”
陆祈望慢条斯理地看完合约,吐气:“不麻烦。我只是小角色而已,戏份不多,过来公司一趟还是有时间的。我能再看看那份私人合约吗?”
金秘书把另一份合同推到陆祈望面前,“这份的话,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薄总提前让法务修改你的所有权。只要签了字,你现在住的大亚湾别墅就会过户到你名下,并且只要你想要,可以购置市面上任何一款车型,限量版也可以。”
陆祈望似有若无地勾了下唇:“你也觉得我该签吗?”
金秘书被问得一懵:“什么?”
陆祈望低着头,侧脸陷落在阴影里,“这两份合同将我的人生压得喘不过气,一份把我框死在公司让我事业受挫不能反抗,一份给我的感情明码标价等同于判了死刑。”
金秘书:“?”
金秘书知道薄应私生活很乱,到底有多乱有几个姘头填房其实不甚了解,但听出陆祈望话里拒绝的意思,可她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如果就这么把空白合同带回去,她怀疑薄应会以不能胜任为由让她立刻滚蛋。
于是她以退为进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要不你先把合同带回去,想清楚了,我们再签?”
金秘书以不容陆祈望拒绝的速度,拿起陆祈望的手机啪啪输入自己的号码,“存好了,等你想好再打给我。”然后拿起资料风驰电掣地遁了。
只要她跑得够快,任务就不算失败。
陆祈望哭笑不得,其实他今天就想来看看新合同是不是还有回转的余地。可惜没有。
他懒懒散散起身,塞上半边耳机左转出门,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一个提着行李箱的俊美男子飞扬走出与他擦肩而过,飞起的衣料蹭过陆祈望手边。
陆祈望走进电梯,转身,回眸。
陆祈望看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回头看陆祈望。就好像有一种错觉,他们仿佛互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管理部助理追出来,按下电梯开门键,将要关门的电梯再次打开,她把合同硬塞给陆祈望,“帅哥,你合同忘了拿。”
陆祈望只能收下,这时手机响铃连接到蓝牙通话,任亦说,“喂,望哥,你在哪,今天没戏拍,一起吃个饭?”
管理部经理闻风捧着大肚子出来笑脸迎接,看到两人的脸也是一愣,老辣如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格外殷切对行李箱帅哥道,“薄总说你今天来入职,来,我这就带你去签约部。小赵,有没有眼力见,行李帮拿下。”
助理立马跑过去道歉,“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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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比照片上更像。”陆祈望上车后右手撑着脸侧敛着墨色眼眸扫向窗外。
任亦开着车:“那肯定啊,照片是静态的,神态和微表情是捕捉不到的。”
“薄应让我留半长发穿休闲款,不是因为舒服自在,而是要连衣品都和那个人一样。”陆祈望看着窗外车流不息若有所思。“既然正宫娘娘回来了,我也没必要再霸着位置不放。”
任亦不放心地道:“喂,你还好吧。要不去医院给你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
“不,去商场。”陆祈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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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祈望对服装品牌不熟也不挑,随手拿了几件工装,他常年健身又自律,身材保持得不错,肩宽腰窄穿衬衫格外有型。
任意都不好意思看,害羞地捂着脸透过指缝瞄胸肌,“你总穿宽松的卫衣,才发现你身材这么好。我能不能摸一下啊。”
陆祈望宠溺地拍了下任亦的脑袋,走进一家理发店,Tony老师娘门唧唧地问:“帅哥,想做什么造型?”
“剪短。越短越好。”陆祈望干净利落回答。
半小时后陆祈望出现门口,双手插兜,肩上披着墨绿工装,寸头,鼻梁很高,眉宇深邃,整个人格外精神。
任亦崇拜死了,骄傲挺直身板,接受其他0艳羡的目光,“走走走,吃饭,饿死了都。”
陆祈望要了一份轻食,任亦只敢啃三明治,食之无味,“拍戏期间保持体重也太难了,重油盐都不能吃,第二天怕肿。我好想我那一柜子的螺蛳粉、酸辣粉、薯条和辣条。”
陆祈望笑着摇头:“拍完请你吃顿好的。”
“耶。”任亦用嘴撕开包装纸,顺便接起桌上响铃跳跃的手机,“喂,小纪,你今晚不加班?”
纪修染声音显然不愉悦:“阿浩发我你挽着一个1的照片,笑得春风满面,你都没这么对我笑过。你是不是出轨了?”
任亦被迫反省回忆自己今天到底见过几个1,“你在说什么啊?”
纪修染已经到了爆发边缘,“你现在跟谁一起?”
任亦茫然看着桌对面的陆祈望,“望哥。”
纪修染不确定地问:“陆祈望?”
他把图片放大,这才看清,脸还是那张脸,五官也没整,气质完全不一样了,自己不爽,薄应也别想爽,于是故意把照片发薄应,膈应一下他。
纪修染:【你们是不是有情况?分手了?你老婆突然这么A?】
薄应:【P的?】
纪修染:【我以前乐队里的鼓手发给我的,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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