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一下,把他叫出来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请问你是?”
“我是他的医生!”
“什么,医生?私人医生吗?”
“对!”
范忧三步并两步打开房间门:“陈翔、陈翔,你的私人医生来找你了!”
陈翔揉了揉眼:“哦,哦!我这就去……什么?范老师,你就说没我这个人。”
季仁斌怒道:“陈翔啊,你不地道啊!富二代装**丝体验生活来了是不是?”
“仁斌,我没有,哎呀!头里一阵阵的不舒服,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没有骗你们……”
“陈翔,医生人现在就在屋门外,把人赶走不太合适吧!”
“你朋友说的对!你是可让我好找!”
是那冰凉的甜甜夹杂着收尾那丝丝淡淡的沙沙,她居然自己进了屋。
季仁斌怒着瞅向门口:“你礼貌吗?范老师都没有允许你进门,你就进……呦!美女你好!我叫季仁斌,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荣琳压根就没有理会,季仁斌无趣的挠了挠头。
“陈翔,跟我回去!你现在的情况不进行控制和治疗是很危险的!”
“我不回去……我治不起病,也不想治病。我就适合现在这样的生活,你也不必来可怜我。我得死活我早就无所谓了,活着本来就是一种痛苦,你是不会懂的。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费用我会挣了钱还,我是不会赖账的!我不管你是对我献爱心,还是想拿我当试验品。请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底层垃圾人。就像有首歌唱的那样,等我死了,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陈翔说完松了口气,觉的自己脖颈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压着,再也支撑不起头颅的重量,只能颓然垂下。目光死死锁在自己脚前那一小片地面上,仿佛要将地板看穿,不敢,也没有勇气将视线抬高哪怕一寸。
“这是你的决定?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别有用心?”
那冰凉的甜甜不再甜甜,收尾那丝丝淡淡的沙沙变得不再淡淡,而是渐浓!
陈翔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内心早已天翻地覆。懊悔、羞愧、害怕、自我厌恶……种种情绪像滚烫的岩浆在胸腔里翻腾,灼烧着五脏六腑。陈翔甚至希望地上能裂开一道缝让他钻进去。
荣琳静静注视着陈翔那耷拉着的脑袋,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复杂!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床头老旧闹钟滴答声。范忧识趣的拉着季仁斌走出房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翔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荣琳那白皙的手指打开了手包,好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
她的手可真美啊!看那掌骨不宽不窄,与手指的比例恰到好处,真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精致。再看那流畅的线条从手背延伸到指尖,像极了大师笔下最写意的一笔。就是不知道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你刚刚在自言自语!”
陈翔就好像被从睡梦中叫醒一样,猛的抬头:“你胡说,我没有说话。”
荣琳把一颗糖果递到陈翔面前:“吃颗糖!”
“我不吃,我又不是小孩子……”
“吃了就知道了、很甜的!”
荣琳静静的拆开糖果的包装纸:“是你自己拿还是我送你嘴里?”
“阿、我、我自己会吃。”陈翔快速拿起糖果塞进嘴,简单嚼了几下吞咽下肚。
“甜吗?”
荣琳的唇角无声地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眼底像被微风拂过的湖面,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旋即又恢复了平静。虽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人窥见其下的微光。
“有一点吧!”
“现在还是不开心?”
“不知道,好像没有那么不开心了吧!”
“我这里有糖果、还有巧克力!”
“我、我还是不吃了吧……”
荣琳拆开糖果的包装纸:“是你自己拿还是我送你嘴里”
“我自己会吃……”
陈翔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颗,只觉得浑身上下似乎都甜了……
门外的季仁斌低声道:“范老师,这人真是陈翔的私人医生?我怎么觉得不像啊!”
“很难讲、很难讲啊!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哪有医生一个劲让人吃糖的!刚刚你听到了没,陈翔不吃,她就要喂他!这两人像是情侣在玩闹。”
“应该不是!你没觉得陈翔总是很颓伤,很忧郁、不快乐吗?”
“这好像是哦!不过谁日子过成这样能开心呢,我也很不开心啊!难道你开心吗?”
“那不一样,你和我的不开心可能是一分钟、一小时,但是我们自己就会慢慢调整过来,苦中作乐是常态!但是陈翔就不一样了,他似乎不会调整,更像是从骨子里开始就一直是那样……”
“这么说来,好像真的是……不过这和一个劲让吃糖有什么关系?也不怕得糖尿病。”
“仁斌,这你就得学习了!我以前看到过一些科普类书籍的记载:糖分摄入会刺激大脑奖励中枢分泌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直接关联愉悦感和满足感。血糖提升能够为大脑提供能量并促进血清素分泌。血清素是能调节情绪的,能缓解焦虑并增强安定感。像巧克力吃了还能令大脑释放内啡肽,这种内啡肽能缓解压力并让人产生幸福感。”
“这么牛逼,那我改天也多买点糖吃吃,对,还有巧克力。”
陈翔来到门外:“仁斌,范老师,谢谢你们这两天对我的收留和帮助,我准备走了!”
季仁斌揪着陈翔的胳膊拉倒远处:“你谢个屁,你都有私人医生了你还装。你说你是不是富二代,家里是哪位大佬?”
“仁斌,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没有骗你,我最讨厌骗人……”
“不行,你今天一定要说清楚!”
范忧过来解围:“仁斌,松手!人各有志,我相信陈翔有他的难处。既然你处了这个朋友,就别让朋友为难!”
“范老师说的对!我还希望我是富二代呢,就是三代、四代也行啊!你看我哪像有那个命……我现在是特殊情况,只要我还活着,有时间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那说定了,你小子要是耍我和范老师,到时候我肯定收拾你!”
白色轿车行驶在江城的公路上,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将车包裹其中。只有两道炽白的灯柱,顽强地劈开前方的黑暗,成为唯一移动的光源。
荣琳的手稳稳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偶尔无意识地轻点。仪表盘泛着幽蓝的光,映亮她那冰冷白皙的侧脸,眼神专注地落在无尽延伸的路面上。车窗紧闭,将呼啸的风声和轮胎滚动的噪音过滤成一种低沉的、持续的白噪音,反而衬得车内空间格外静谧。
陈翔没有睡,他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看她被车窗外的流光偶尔掠过时明时暗的脸庞,看她眉宇间的从容,看她微微抿起的嘴唇和长而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
荣琳朱唇微启:“别在自言自语了,睡一会吧!”
“哦……我没有……我睡不着。”
“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一下脑部相关的检查。”
“我自己能去!”
“你有钱吗?”
“我……”
“你需要把病先治好!”
“反正我会挣钱还你的……”
“我有问你要过钱吗?”
“反正我会还!”
“听话你能不能做到?”
陈翔急了:“我为什么要听话?”
方向一打猛地一脚刹车,陈翔差点撞上车窗。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要谋杀我,然后把我的肾拿走!”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翔你看着我,你的病是有希望的,如果能积极的配合治疗,有很大可能是能够治愈的!我会陪着你一起同病魔作斗争,现在还来得及……”
面对荣琳沉浸式的凝视,陈翔忽然觉得车上好冷、好冷。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没有……大不了等我死了,我把遗体捐给你!”
“你混蛋!”
陈翔感觉脸上一疼,紧跟而来的就是一阵火辣辣。
陈翔揉着自己的脸颊:“你、你怎么打人,当时在医院我就觉得你凶的很,就像那书上说的母老虎。”
荣琳做了下深呼吸:“我向你道歉,吃颗糖吧!”
“我不接受道歉,我也不吃糖!你送我嘴里我也吐掉不吃。”
“那你怎么样才愿意接受,愿意吃?”
“除非、除非、除非你告诉我,我被那个、那个催眠的时候,那个白云天使是不是你?还要在我火辣辣的脸上亲一下……”
“是我!现在你闭上眼睛!”
“我不闭!”
陈翔刚开口,就感觉到火辣的脸颊上袭来一片柔软而短暂的触碰!
像羽毛拂过,又像阳光的一点轻吻,还带着她淡淡的甜甜的香味……
“现在能吃糖了?”
“哦……”
陈翔使劲揉着脸颊,自己是不是被催眠了在做梦?可是脸上那火辣辣的疼是如此的真实……
“为什么要我吃糖啊?”陈翔觉得自己僵硬的就像一具木乃伊。
“甜味能让你忘记不开心!不过很短暂。得一直吃才行!”
此刻的荣琳眼波微动,没有了那冰冰凉凉的距离感……
“你刚刚说我是母老虎,现在轮到你向我道歉!”
“哦……对不起,我胡说的,向你道歉!”
“我不接受道歉!”
“那怎么样才能接受?”
荣琳学起了陈翔:“除非、除非、除非你积极配合治疗,还要听我的话去做!”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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