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落一再提醒舒遇时机不对，可他终究是等不了，趁着鬼落回涿山时悄悄跟着，而鬼落也并未相信他会依言待着，因为换做自己也做不到。

重回秋遇寒霜雪是必然的，不过赤羽寒向来都是如何失去的便如何拿回来，当时即是仙门百家都在，那拿回来是也得都在，谁也不能落下，三月后凌齐女儿大婚最为合适。

赤羽寒极少出门，也不见人，屋里总有红殇的香醇飘出。

举着红彤彤的酒离烛火更近了些，颜色更艳了。屋子很宽，却只点了一盏灯，因为燃太久了没有拨弄，越来越弱，屋子黑漆漆的。

想起那时，自己一开始也如现在这般，只是后来多了一个人，因为不喜欢黑，一到夜里便会多点几盏，哪哪都亮堂堂的。

赤羽寒慢慢拿起一直静静在旁边的拨灯棒，挑了一下，却因为过于用力，烛火熄灭了，不由得眉头皱了，重新将烛火点燃，仍是不够亮。

他再次拿起拨灯棒，心里却一直是哪个声音，“师尊，轻一点，把烛心挑起来就好……”

赤羽寒按着他的提醒尝试了一下，果然烛火变亮了，明知道没有人，却还是止不住起身打开门四下看了看，果然没人。

舒遇见他起身赶紧跳到屋顶，这一刻他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否则怎么能这般偷看不被发现。

赤羽寒回到屋里坐下，却觉得心口处跳的好快，很是紧张，探了探自己脉象，却很平稳。

舒遇蹲在屋顶上，轻轻扒开一点儿缝，不一会儿有弟子提着热水进来了，屋里动静大了起来，看样子是要沐浴了，舒遇不敢在做停留，只能趁着声儿大，跳下屋顶。

渊阁的路九曲复杂，不能先回去只能去找鬼落了，舒躲躲藏藏的终于出了赤羽寒的院子，刚才在屋顶上瞧过，往右去是校场，大厅，卧房全在左边。

不知道是哪一个院子，便只能一个一个找。

跳下第一个院子，满院子的草药味，这一看就不是那人的，正准备走，舒遇突然想到什么便停了下来。

也是，这院子挨着师尊的院子，还全是药草，不是师兄又是谁。

屋里没点灯，像是已经就寝了，舒遇抓起一把草药闻了闻，慢慢蹲了下来。

一直以来，渊薮对自己都极致疼爱，幸好……幸好他们还好好的。

渊薮刚等到鹤凡回来，在山门口等了一下午，两人牵着手推门而入，接着月光看到一着斗篷的人蹲在自己的药草处。

“谁，在此做甚？”

舒遇的思绪突然被打断，桥头看了一眼门口，是他的师兄，还好随即回神，将斗篷压了压，纵身越上屋顶。

鹤凡刚要追，却被渊薮拉住，同时听到“阿烨”。

舒遇也没想到，整个人都愣住了，维持着那个姿势。

“阿烨，我知道是你，你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渊薮鹤凡走近了些，仰着头看着屋顶上的人。

舒遇在听到鹤凡的话，终是红了眼眶……

“阿烨……我和渊薮师兄一直在找你，无论怎样，先下来，这里不会有人来的。”

渊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担心舒遇下一秒就走了，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来，一开始想的是，只要他还活着，好好的就行，可现在却有贪心的很，想瞧瞧他。

舒遇握了握拳头，还是落在了院中。

渊薮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过去抱着他。过了一会儿，鹤凡才提醒道“师兄，先进去吧”

“嗯，我……给忘了，来阿烨，先进去。”

进了屋，舒遇才将斗篷脱了。鹤凡到了热茶方才同他们坐下。

谁也没有问，渊薮发现现在是自己最矮了，低头笑了笑。

鹤凡疑惑的看着他，渊薮潋了笑才道“分明我要长你们几岁，怎会长不过你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师弟呢。”

“不是什么大事，我与鹤师兄长大，就换我们保护师兄”

舒遇淡淡的扯着嘴角，让自己看起来是开心的。

这话可让鹤凡不高兴了，噘着嘴“去去去，我自己保护就行了，我告诉你臭小子，这是我的人，我保护你两。”

“别闹，阿凡，与阿烨甚久不见，你去拿些酒来，我们叙叙旧。”

渊薮推推靠在自己肩上的头道。

鹤凡眯着眼点点头，他也想喝了，好久没有和渊薮喝酒了，还挺想念的，因为他觉得酒后的师兄更加惹人疼。

“师兄，能拿红殇吗？”舒遇问到。

鹤凡渊薮皆看向他，顿了顿也没说什么，鹤凡便出了门。

“果真是长大了，若不是你今日蹲着时双臂抱着腿，用轻工时与旁人不同的左脚先落地，我都认不出来了。”

“嗯，这些师兄都还记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尴尬倒是没有，只是渊薮心中有开心，更多的是心疼。

以前那个小孩话是那么的密，哪怕是自己忙着弄药草，没空回他，他也能说个不停，什么都说，小到今日师尊为他做了什么好吃的，大到他们老了以后，如今呢……

赤羽寒沐浴完躺在榻上，从刚才起就很奇怪，一会儿觉得心慌，一会儿难过，甚至有些想哭的感觉，现在又是有些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