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坦白,全员中招,这个屋子里就没有一个人心绪还算平稳的。
很久很久,虽然非常痛苦,但是萩原研二还是坚持把事情讲完了,当听到已经被控制的炸/弹突然跳秒时,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全部都很难看。
这是一个必死的初见杀,没有人能立刻反应出既不危害公众,又能保全自己的方法,区区六秒,那么短的时间。
对于现在的萩原研二来说,那六秒则变得愈发漫长,等他诉说完一切,面色苍白,浑身是汗。
要不是松田阵平中途一直紧搂着他,恐怕他早就在回忆中支撑不住瘫倒下去了。
降谷零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又是绝望又是共情地焦虑起诸伏景光的安危。
状态最好的,居然是诸伏景光,他看着这个场景,也想不出能做点什么安慰他们。
这种坎,只能靠自己走出来,别人的安慰都是苍白的。
他想了想,只能站起身来走向厨房,去烧了点蜂蜜水。
没动作一会儿,就感受到来自身后的那股熟悉的目光,他心下了然,自然地邀请降谷零,“zero来帮我一起做吧。”
降谷零点了点头,同样自然地走到他身边,“蜂蜜水吗?”
“嗯,”诸伏景光点头,“烧点蜂蜜柚子茶,再烤一点香蕉片,蜂蜜和香蕉都有令人心神宁静的作用。”
他侧头看向降谷零,面色温和好似安抚,“zero来负责切香蕉可以吗?”
“好。”
降谷零其实不太会料理,切香蕉的时候手有点慢,在长时间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中,他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过分的专注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刚刚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诸伏景光就站在他一旁调配蜂蜜,柚子果肉和汁水。
熟悉的气息一直在身旁,更令彼此安心了很多。
相较于屋里的那两个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要更内敛一些,但这不代表刚刚他们的心情没有波动。
不管是诸伏景光的部分,还是萩原研二的部分,都让降谷零的恐慌多了更多。
至于诸伏景光自己,他虽然不是自己重生,但是他同样根据诸伏高明的描述,可以猜到自己最后自杀的场景有多么惨烈,降谷零又经受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更何况远的不说,萩原研二刚刚补充的外守一案件细节也足够让他冷汗直流了。
组织......
诸伏景光垂眸,之后再说吧,自己和zero未来都牵涉其中,现在早些参与也是因果。
至于萩原和松田,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们参与进来了吧。
起码这一次,他一定不会再让zero经历那样的痛苦了。
“我......”正要开口再安定一下身旁人的心,没想到却被打断了刚起的话头。
降谷零:“我相信你,所以hiro,”他牵起诸伏景光的手抚上自己的心口,“你也多相信一下我,好吗?”
诸伏景光感受着手下微弱地震动,就这么保持着动作沉默了一会儿。
等他再次抬头时,已经看不出他刚刚内心的几分脆弱,他带着信任地微笑道:“放心吧,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只是早晚而已。”
降谷零神色微动。
诸伏景光继续说:“等到......的时候,我们好好谈一谈吧。”
降谷零见诸伏景光向外的示意,了然地点点头,而后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放松的笑容。
他展开双臂,诸伏景光凑上前来,两个人也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两样东西都做好后,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端着杯子碟子出来,之间外头那俩人还没分开。
虽然理解是能理解......但是是不是有点太黏了这俩人?
降谷零嘴角有些抽搐,他转头和诸伏景光两个人眼神打着商量。
放下吃食后,诸伏景光还是开了口,“虽然不是很想打扰你们,但是喝了这个能让你们好一些。”
萩原研二有些缓慢地转动了头,他看着诸伏景光对他点头示意,自己也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点,努力调动着自己的嘴开开合合。
“小阵平,小诸伏说得对,我们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松田阵平眨了眨有些酸涩的双眼,闻言,缓缓地放开了自己的双臂,有些沉默地应了一声。
降谷零把杯子推到他们面前,“先喝一点暖暖胃,过了午饭点咱们都还没吃饭呢。”
萩原研二白着张脸抬头看了降谷零一眼,又看了诸伏景光一眼,面色有些勉强地笑道:“你们调理好啦?”
诸伏景光笑笑,坐回沙发上来,“是啊,总是要接受的不是吗?”
降谷零补充道:“其实也不算完全调整好了,但是也算是接受了大部分吧。”
松田阵平提问,“那剩下的呢?”
降谷零也笑了,他端起一碟香蕉干道:“那就靠吃弥补吧,hiro说香蕉和蜂蜜都能让人平心静气,大概是有用的,可能我吃完就能自动想通了吧。”
松田阵平点了点头,然后拿了一片放进了嘴里缓慢地咀嚼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牙齿和微硬的食物不断碰撞破碎的那个瞬间,松田阵平的心突然就沉静了下来。
好像上瘾一般,他机械式地往嘴里塞了一片又一片。
萩原研二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捧着杯子,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饮品。
降谷零看了一会儿之后想到了自己以前和诸伏景光的事情,吐槽之心渐起,直接张嘴对话太不礼貌,发短信也太过明显,只好用手指在诸伏景光手心写字以表达自己转换立场之后的心情。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在各种需要安静的环境下给彼此传达讯息,因此降谷零突然的“联络”并没有惊到诸伏景光。
等降谷零写完后,诸伏景光忍不住微微背过身抿嘴笑了下,然后又回复他。
松田阵平的感知力很强,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互动了没一会儿就察觉到了,一开始还好,后面见他们“说说笑笑”的实在是忍不住,语气不满道:“欸,拿我们寻开心很有意思啊。”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像是被老师发现的传小纸条的学生一样低下头颅,不过听到松田阵平的指控,他还是微微辩解了一下,“我只是想到了自己和hiro闹别扭的场景罢了,没有调侃你们的意思,抱歉啊。”
听见降谷零的道歉,松田阵平知道自己是错怪他们了,也诚恳地向他们道了歉。
“不好意思,我大概还没缓过来,听见你们动静迁怒你们了。”
“没事,事关生死,都是正常。”
降谷零表示自己也有过相同的境遇,都是可以理解的,挥挥手,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萩原研二喝完一杯水,大脑重新转动起来,也缓慢地转过来加入他们的谈话。
他诚恳地向诸伏景光还有降谷零提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降谷零想了想自己的部分,向他们建议道:“其实除了说服自己,让自己少想一点,或者让时间冲刷掉这段记忆以外没什么太好的方法,最好是可以想办法直接覆盖掉,这样就能解决一切了。”
“可现在距离我二十二岁还早。”
“不早了,”松田阵平拉住萩原研二的手腕,“也就七年了。”
“所以,”降谷零重新接过话茬,“要么想方设法提前解决,要么在发生前不断想解决问题的方法。”
“总而言之,动起来。”他总结了一下。
萩原研二闻言点点头,“有点道理,与其等待痛苦的降临,不如主动出击,自己抓来的安全感比什么都叫人来得安心。”
松田阵平也赞同这个方法,“我也同意,值得一试。”
诸伏景光补充道:“这是针对那个死劫,心理的痛苦就要靠你自己不断尝试了。”
萩原研二的痛苦显然与他们都不太一样,作为唯一一个亲历死亡降临的人,他的创伤应激反应显然比诸伏景光预想得还要大很多。
诸伏景光自己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给出要不然多面对炸/弹,让自己变得麻木,要不然就直接放弃接触炸/弹,转向其他科室这两种办法。
萩原研二向他们道了谢,然后低头小声说了句话。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松田阵平倒是真缓过来了不少,抚了抚萩原研二的后背,“有问题就喊我,我随时有空。”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松田阵平是这么说,不过他可不打算只等着萩原研二喊他才动作,他会和萩原研二共同站在第一线的。
他才不会放着萩原研二一个人。
四人在这断断续续的几段对话后达到了微妙的平衡,几人沉默地吃吃喝喝,各自消化着内心的最后一点情绪。
剧烈的情绪波动和温暖甜意的味蕾后,身体后知后觉地涌上一阵接着一阵的疲惫感。
下午一两点的阳光正好,几人被晒得全部都变得懒洋洋的了。
没有人说话。
很快,他们就相继睡去了。
四个人歪歪斜斜地陷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消散在了这片空气中。
好啦,关于死亡以及面对友人的死亡的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之后就算提也不会提得太多了,他们四个都不算太矫情的人,都会过去的,时间只是早与晚。
写得我都饿了,吃点夜宵补充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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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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