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
车门打开,纤纤挤了进来,“君上,你叫我?”
“你现在出发去宁远,让太皇将血霉的解药带过来。”
“赏钱。”
“回宁远给你。”
“小殿下的事要不要说?”
“告诉天君,玉兰婷若是不给心头血,也给她透露些。”
“小皇子不回宁远吗?”
“不回。”
寒若爱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利州常年战事,从来的身份也暴露了,李金琪若走,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寒若爱犹豫不决,想询问李金琪为何不带从来回家,又觉得不该掺和这对父子之间的事。
“你想问本君为何留他在这里。”
“是。”
“害他的人层出不穷,短时间做不到每个都清除,不入局,才能护他周全。”
“听闻君上当年抛弃了他,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君上,您是天兰贵国君不假,来儿是小民的家人,您这样带走他,可问过他愿不愿意和你走!”
“老头,你怎么说话的,不想活了!”
“纤纤,先回宁远,最好今晚就到。”
关上车门,纤纤和蚩少梓低声讨论两句才离开。
马车内寂静万分,李金琪闭眼沉思,寒若爱局促的坐在一侧,从来靠着李金琪,嘴边的血还在滴落。
“娘…姥爷…”
弱弱的声音发出,李金琪才想起还有这么个人物。
清风剑翻转,剑矢从源之后心刺入,将他订在了马车上。
寒若爱吓得脸色发白,见李金琪在打量他,迅速低下了头。
“寒若爱,你救了弘儿,本君保你荣华富贵,但是,你不能出卖天兰贵,更不能利用弘儿,若本君发现你心思不纯,天兰贵不会顾及你是李弘的救命恩人。”
“君上…小民还有亲人在…”
“本君会派人带他们过来。”
“是。”
“南宫明月德行败坏,聂尔旺人面兽心,本君不会放过他们。”
寒若爱低头思量,李金琪无视掉他,用袖口替李弘擦着嘴边的血。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安护府大门处,蚩少梓打开了车门。
“君上,到了。”
打横抱起李弘,李金琪施展轻功进入府门,蚩少梓扶着寒若爱跟在后边。
瞧见寒若爱,顾威霆几人都很诧异。
“顾威霆,药水在哪!”
“这边,君上随臣来。”
“姚宁,炖些燕窝粥,再熬点补身体的汤。”
“臣领命。”
“蚩少梓,本君待会写张方子,你亲自去抓药熬煮。”
威严见李金琪如此重视怀里的人,斗胆望了一眼,看清那人的模样,立刻朝李金琪跪下,“君上,他是地均和的人,和他同行的人还有地均和王后的信物。”
“这是本君的儿子!”
听到李金琪的话,除了蚩少梓,所有人都被惊住。
水房温暖,两个大浴桶放在屋子中间,李金琪缓缓解开李弘的衣服,到最里层时,粗糙的麻布已经被血染透,牢牢的沾在伤口上。
寒若爱在一旁看的揪心,默默垂泪。
撤了灵力,伤口的疼痛将李弘唤醒,感受到有人在解他的衣服,立刻挣扎起来。
“别动。”
听到李金琪的声音,李弘委屈至极,握住他的手哭了起来。
“我好疼…”
“再忍一忍,灵力耗费太多爹爹会陷入昏迷,泡了药浴你的伤口就能愈合。”
“他们都说我要死了…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有爹爹在,弘儿不会有事。”
“师父…”
“你师父在这,别怕,待会可能会很痛,受不住就咬着爹爹。”
用帕子打湿麻布,李金琪狠下心将麻布扯下,细碎的血肉立刻飞溅,李弘惨叫一声,失去意识。
“君上!”
寒若爱走近,看到李弘流血不止的身体,面色大骇。
“君上,小民给来儿包扎伤口,您…”
“再废话就滚出去!”
将李弘放进温水里,李金琪拿过托盘内的丝帕,小心翼翼替他洗着伤口里的污垢。
清水变得混浊,李金琪捞起李弘,将他放到另一个水桶里继续清洗。
来来回回洗了几次,直到伤口被洗的发白,李金琪才让人将药水倒入桶中。
被折腾许久,李弘疼得虚脱,像个死人一样任人摆弄。
“弘儿,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
姚宁端着鸡汤走近,李弘闻到味道,立刻干呕起来,她立刻端走鸡汤,盛了半碗燕窝粥。
“蚩少梓!药煎好了没!”
“好了,在外边的炉子上。”
“盛一碗端过来。”
“这东西能喝吗?”
“你歇息一阵就去青冥,让威严将源家的人发配到苦役之地。”
“用不用把郡主带过来?”
“随意。”
燕窝粥香甜,吃了半年黑窝头的李弘接连干了两碗。
寒若爱正要盛第三碗,李金琪阻止了他,“他胃不好,别吃太多。”
接过蚩少梓手中的药,李金琪将随身的百毒丹倒了七八粒,混着药水喂给李弘。
“弘儿,药效发挥时会很痛,你忍一忍,两个时辰就好,爹爹会陪着你。”
“你真是我爹吗?我还能恢复正常吗?”
“嗯。”
“有糖吗,我想吃糖。”
“你的食道受损,不宜吃糖,伤好了再吃。”
李弘没说话,默认了李金琪的话。
勺子凑到嘴边,李弘愣了一下,随即将温热的燕窝粥含住。
口中苦涩散去,李金琪替他擦了擦嘴。
“把药水倒进桶里,准备几套干净的衣服,弄好后去门外等着,寒若爱留下。”
一罐罐药水倒进桶里,李金琪搬了椅子到浴桶边,示意寒若爱坐下。
“来儿,别怕,师父在这。”
“师父,疼…”
李弘抬手,想触碰寒若爱,偏偏他手腕无力,断裂的手指砸到浴桶上,疼得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整理纱布的李金琪听到哭声,转过身来,用灵力替李弘止痛。
“别乱动,药浴能使伤口愈合,待皮肉长合再替你接骨。”
“疼…好疼…啊!”
剧痛自口中传到腹部,李弘不停挣扎,惨叫连连。
李金琪强行将他制住,放入药水之中。
李弘挣扎的更加厉害,鲜血顺着嘴角滴落到药水中。
寒若爱不忍再看,别过脸去,李金琪将李弘搂着,源源不断朝他输送灵力。
半个时辰过去,声嘶力竭的李弘不再叫喊,像死鱼一般泡在药水里,李金琪浑身湿透,正扶着李弘的手替他正骨。
一个时辰后,李弘的伤口愈合不少,被割断的舌头长出,空空的眼眶也饱满了起来。
将李弘从水中捞出,李金琪唤了顾威霆进屋,用针挑破黝黑的疤痕,涂上了药性强烈的祛疤药。
李弘疼到休克,寒若爱太过心疼李弘,二人一同陷入昏迷。
“图大,给寒若爱安排房间,派人照顾他,再腾两间房出来。”
“是。”
第二桶药水准备好,李金琪抱起李弘放入水中,又给他喂了两碗药水。
两个钟未到,陷入深度昏迷的李弘不停抽搐,李金琪再一次用灵力替他压制。
从天亮到天黑,李金琪一直守着李弘,直至伤口痊愈,断骨长合。
戌时末,药水冷却的李弘被冻醒,狠狠打了个冷颤。
“师父?”
灵力使用过度的李金琪伏在浴桶边,听到李弘的声音,撑着站了起来。
“醒了?”
李弘点了点头,“冷。”
“还疼不疼?”
“不疼了,好舒服。”
“不疼就好,爹爹还怕你撑不住。”
“刚开始真的好疼。”
“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跨出浴桶,李金琪拿了毛巾围在李弘腰间,让人进来换清水。
洗掉身上残留的药渣,李金琪给李弘擦净身子,为他穿上干净舒适的寝衣。
“你祖父在来的路上,他能治好你的眼睛,什么都不用怕,万事有爹爹在。”
“你要带我回家?”
“现在不回去。”
“为什么?”
“害你的人还在,带你回家太危险,你师父他们救了你,也会成为那些人的眼中钉。”
“我想要银子,你有吗?”
“回去了再给你。”
“我不记得你了。”
“没关系,爹爹记得弘儿,你娘亲他们也记得你,日日夜夜盼你回家。”
“真的吗?”
“真的,爹爹带你去休息,明日你就能重见光明。”
“谢谢爹爹。”
听到那声爹爹,李金琪心底撼动,怔了一瞬才将李弘搂着。
不管孩子恢复记忆如何想,至少现在,他们是一对被对方接受的父子。
拥抱了一阵,李金琪给李弘穿上厚厚的衣服,将他打横抱着。
顾威霆和姚宁一直守在附近,见国君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李金琪刚到房间,姚洁和雷森就在隔壁房间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正巧两人饿了,同桌吃起了饭。
“给点鸽子汤暖暖胃。”
“我自己来。”
鸽子汤清淡,李弘喝了半碗就咽不下去,指了指桌上香气四溢的菜。
桌上的每道菜李弘都喜欢,李金琪虽困乏,还是乐意陪他吃饭。
饭后,张爱珍端了一碗药递给李弘,他虽然不想喝,也知道李金琪是为他好,堪堪应付了几口,对方也没有怪他。
“吃饱了别急着睡,爹爹陪你到院子里走走。”
“师父呢?”
“他这些天因为你没睡好觉,已经歇息了。”
“师父对我很好,师兄师姐对我也很好。”
“爹爹将他们接过来。”
“嗯。”
在院中走了几圈,一个匆忙的身影冲进安护府,直奔李金琪的房间。
看到李弘的瞬间,流星愣在原地,这个多年不见的小外甥,竟然和李金琪这般相像。
“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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