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被人端到屋里,赛亚立刻拿出银针试毒,确认无误才喂着李弘喝下。
巳时将近,缝合好伤口的李弘软软趴在床上,大夫还在替他清洗伤处。
书房外,慕容泽望着那条路,却始终不见李弘。
巳时一到,关大家出现,慕容泽立刻进入书房。
没瞧见李弘,关大家立刻派人知会李刚。
蘅梧院
山庄高层齐聚,段思域跪在棺椁前,段果望着双眼紧闭的儿子,心痛难言。
李刚轻拍段果肩膀,“兄弟,让孩子入土为安吧。”
段果轻抚着段肃平的脸,唤了段思域,“域儿,过来给你爹道个别。”
段思域起身,最后看了一眼他的父亲,遂后双膝跪地,叩了个响头。
段果退后两步,李刚立即挥手,“盖棺!”
棺盖合上,李刚又道,“落钉!”
四枚铁钉敲下,一只公鸡被人扔到棺椁前,哭灵人立即敞开嗓子哭嚎。
仪式走完,李刚扶着段果,高喊“起灵!”
队伍刚出院子,关大家的书童就出现在李刚面前。
“庄主。”
“李弘又惹了什么麻烦?”
“殿下没到书房。”
“惯的他!”
李刚往凉意院方向走,段果叹息一声,示意队伍继续前行。
李刚到达凉意院,几名医师正陆续离开。
进入房间,李弘趴在床上,赛亚正在替他盖被子,屋子里还弥漫着血腥气。
“李弘!你皮痒了!”
瞧见李刚,赛亚和朵茵立刻站到床前。
“太皇,弘儿刚脱离危险。”
“挨两下藤条就想赖床不起,水月山庄还没有这个先例!来人,把他拖到院子里抽二十鞭子!”
几名暗卫出现,朵茵和赛亚被押着候在两侧,两名暗卫将李弘从床上拖下,架到了李刚面前。
摸了李弘的脉,李刚脸色未变,啪的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念在你初犯,只罚你二十,拖出去打!”
“太皇,弘儿伤口出血才耽搁了时间,他没有刻意逃避。”
李刚不听解释,手掌一抬,暗卫就将李弘带出了屋子,很快,外边又响起鞭声。
二十鞭抽完,李弘浑身是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李弘被担架抬往书房,赛亚二人才被松开,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影,只有一条正在滴血的鞭子。
李弘未到,慕容泽一直魂不守舍,关大家见他神游,扬起藤条狠狠抽在他背上,“有没有听!”
“抱歉,老师能否再教一遍。”
关大家又抽了几下才从头开始教,刚复述完昨天的知识,李弘就被抬进房间,慕容泽立刻站了起来。
关大家见怪不怪,拿了折叠的架子展开,暗卫立刻将李弘抬了上去,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将毛毯盖上,笔墨纸砚和书本一个不落送到了他面前,而后离开。
见到李弘的惨状,慕容泽强迫自己认真学习,李弘疼得眼神迷离,关大家没有优待他,一旦发现他不认真,藤条就会亲吻他的肌肤。
午时过半,膳房没有送餐,关大家一直讲课,还检验学习情况,又默了两页字,李弘状态不佳,双手抖如筛糠,卷面惨不忍睹。
未时中旬,午饭送到,关大家收了默写的纸张,尹扶夏照顾慕容泽,朵茵喂着李弘吃饭,赛亚替他处理伤口。
“弘儿,疼了就哭出来。”
“赛亚,李怀胤呢?我想请他辅导一下。”
“弘儿,今天那位段公子出殡,山上的人几乎都走了。”
李弘正想起身逃跑,八个暗卫就刻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朵茵看出了李弘的想法,小声道,“弘儿,我们几个联手,逃出去不是问题。”
李弘摇了摇头,李刚能猜到他的想法,绝对不会将所有暗卫暴露,书房周围的人只是少数。
关大家吃过饭又返了回来,见到多出的几人,也没有驱赶,又拿了几本书分给他们。
“两位殿下,认字要讲究技巧,不能死记硬背,这是你们默写的字,你们对照书上自己批阅,将写错的字多抄几遍,有不明白的地方询问老夫。”
接过纸张,李弘和慕容泽拿着对方的默字,认真批改起来,两人的神色都挺复杂。
批阅完成,慕容泽看着有标注的地方,将正确的字写在旁侧,李弘卷面难看,重新拿了纸张,关大家看了他俩的错字,又耐心教了三遍才学习新的内容。
天色渐晚,关大家口干舌燥,喝了两碗水又继续讲解,为了能让他们听懂,还找了荣安和地均和的先生做翻译。
戌时中旬,送殡的人回庄,水月城摆了丧宴,伙房的人抽空送了晚膳到书房。
李刚匆忙吃了几口饭,带着李怀胤去书房检查二人的学习状况。
书房安静,全是碗筷碰撞的声音,李弘捧着碗喝补汤,其他人吃着小炒。
李刚进屋,气氛顿时凝固,李弘立即放下碗,拿过书本用手写着每一个字。
吃过饭,李刚给了两个钟复习,随后默写最新的两千字。
半个时辰后,李弘和慕容泽忐忑的交上宣纸。
李刚批改,李怀胤替他们讲解不懂的字,尹扶夏也凑近了听,朵茵和赛亚似懂非懂。
终于,李刚放下毫笔,不冷不热的脸色让二人忧心不已。
“有长进,但不多,先把错字抄十遍,抄完再算账。”
抄完十遍,二人都屏住了呼吸,李弘错字一百五十二个,慕容泽错字一百四十七。
“老规矩,尹扶夏惩处慕容泽,李弘由老夫亲自处理。”
朵茵和赛亚被李怀胤请出房间,尹扶夏的藤条也挥到慕容泽身上,李弘望着李刚,用视死如归的眼神凝望着他。
“手伸出来。”
李弘伸出左手,李弘立刻拽住他的手腕,将藤条抽到他手臂上,李弘眼中的泪水立刻决堤。
五十下藤条,李弘的左手和手臂肿起,李刚要求换手,另一条手臂也挨了五十,余下的藤条全部抽在后背。
数额到位,藤条断裂,被抽的人晕厥。
宁远皇宫,太和殿
玉兰婷捂着胸口,用温热的帕子替李芸擦着脸,林金奕见她神色不对,向她靠近。
“怎么了,心口又疼?”
“嗯。”
“你把李弘送到爹手上,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他那臭脾气,除了父亲还有谁能治他,让他在那边多挨点打,免得回来闹心。”
“你都能替他分担痛苦,伤的怕是不轻。”
“我们现在走不了,先磨磨他的性子,地均和的事告一段落再去看他。”
“用不用派个人过去?”
“父亲不会让人接触弘儿,派去了也没用。”
“婷儿,城外已经不受控制,再封城怕是会有大难。”
“让军队镇压,再有人闹事直接砍杀。”
“大哥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二人各自沉思,突兀的声音打破平静,“天尊,天君,天罡阁主求见。”
“让他到书房等侯,把慕容宇轩一并带过去。”
林金奕说完,玉兰婷起身走向衣橱,拿了披风为他系上,“天凉,注意保暖。”
“批完折子我再回来。”
“好。”
拥抱了玉兰婷,林金奕才去往书房。
心口剧痛,玉兰婷蹲在地上缓和了一阵才撑着站起。
“来人!”
一名暗卫现身,呈上纸笔。
写下圣旨,玉兰婷拿出随身的印章按下。
“送往白府交给永安郡主。”
——
书房
林金奕一到,筠天成立刻躬身行礼。
“天君。”
“筠天成,你可还记得自己的生身父母?”
筠天成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天君,臣未入天地教之前是筠国人。”
“你是筠国皇帝的嫡子。”
筠天成扑通一声跪下,“天君,臣在天地教长大,对筠国不熟。”
林金奕见他会错意,轻声一笑,“你的双亲都在筠国,你不回去陪伴他们?”
“双亲生活安定,臣不便打扰。”
“行了,本君对筠国没兴趣,叫你来只是让你认个亲。”
“天君接来了臣的双亲?”
“他是你姐姐的儿子,中了别人的圈套,失手杀了你姐姐,被他的生父当做奴隶对待,慕容泽曾经和他交好,听说你在天兰贵,就带了他过来。”
筠天成一脸震惊。
慕容宇轩出现,筠天成脸色更难看了。
“慕容宇轩,这是你舅舅,往后你跟着他生活。”
慕容宇轩看到筠天成,跪到他面前,“舅舅。”
“天君,他…”
筠天成一脸为难,慕容宇轩疾病缠身,他新购置了宅院,哪有余钱再养着他。
“这孩子天赋不错,好好培养日后是个人才。”
“天君,臣…能力有限。”
慕长恭凑近林金奕,小声道,“主子,筠阁主新买了一座宅子,手头可能不宽裕。”
“这样啊…那…你让你儿子去水月山庄保护李弘,长平君上每月补助你五千两。”
筠天成听到这话,立刻磕头谢恩,“臣谢过天君。”
“筠景明若是无事,明日一早就出发去水月山庄。”
“天君,他现在就能去。”筠天成说完,示意慕容宇轩给林金奕谢恩。
“行了,回去吧,对着孩子好点。”
林金奕离开,筠天成扶起慕容宇轩,历来严肃的天罡阁主难得露出笑容。
“筠老弟,这次你们家可捡大漏了。”
“慕老哥,五千两而已,还没你们半月的赏钱多。”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想干去和主子说,让我们家余漾来。”
“慕老哥,难得有点好事落到我们头上,你可不能抢啊!”
“请客,今天必须请客!”
筠天成看了眼慕容宇轩,一口答应,“好,今日我做东,请暗阁的同僚们去香茗酒楼吃饭。”
一群人前往香茗酒楼,路过白府时遇到冷月和白晔,筠天成盛情相邀,冷月扬了扬刚收到的指令,拒绝了筠天成的邀请。
“你们去吧,天尊派本宫去水月山庄督察,明日一早就出发。”
“郡主,景明也要去水月山庄。”
“他也要去?”
“是啊,天君让景明做殿下的护卫。”
“看来弘儿在那边过的不算好。”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