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晖酒楼
慕容靖天和岑得延说着近几月对大靖州府的规划,林金荣觉得目标太过简单,无法在寒潮来临前保障百姓的生活,起了争执。
李金琪病情加重,喝过药后困意不断,强撑着坐在椅子上,向映月不停吃着桌上的水果和糕点,偶尔抿一口茶水。
“爹爹!祖父在前边的酒楼里。”
“好。”
飞进酒楼,李弘就看到状态不佳的李金琪,化成人形站到他旁边。
“爹爹!”
“弘儿?怎么来这了?不是让你回屋休息吗?”
“爹爹,祖父拖着我走路,我好疼。”
“你祖父来了?”
“还有小叔。”
向映月顿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什么!林金奕来了?”
正巧,林金奕推门而入,向映月一溜烟窜到他面前,质问道,“你把玉兰婷一个人丢在宁远?”
林金奕神色淡漠,反问着,“你打的过她?”
“寡不敌众你懂不懂!她还怀着你的孩子。”
“你还有脸说,管不好儿子连下属都管不好。”
“姓林的,你想死了!”
“滚一边去。”
“你!”
林金奕走近李金琪,见他面色不佳,手掌运起灵力。
握住林金奕的手,李金琪顺手拉过李弘,“我扛得住,给弘儿治疗。”
“不要,我有桦桦,小叔照顾爹爹。”
李金琪听到这话,万分欣慰,搂住了李弘。
“大哥,把他给我。”
亲了亲李弘的脸,李金琪才松开他,“你小叔给你治腿。”
林金奕神色淡漠,提起李弘扔到空中,不断输送灵力。
白光闪耀,屋内的人停止商议,纷纷望向二人。
一盏茶的功夫,白光消失,李弘腿伤痊愈,固定腿骨的竹板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叔,我好了,你快给爹爹治伤。”
林金奕没有回话,寻了椅子坐下,闭目调息。
片刻后,林金奕额角浮出细密的汗珠,周身不停冒着白烟。
“小叔。”
“弘儿别吵,你小叔灵力消耗过度,不能继续了。”
“啊!小叔不是很厉害吗?”
李弘说完,向映月也阴阳怪气了一句,“姓林的,你是不是虚,治个伤就这副德行。”
林金奕没回话,用灵力朝他扔了方砚台。
接住砚台,向映月叼着果子朝林金奕走近,“半个月不见,脾气更臭了。”
“滚。”
“姓林的,告诉你个秘密,我的蝴蝶蛊早就解了,玉兰婷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
闻言,林金奕睁眼,“你有私生子?”
“水月诀至寒,玉兰婷天生体寒,她怀不了你的孩子,你哥也一样。”
“吃软骨散才能进屋的人,不配谈论这种话题。”
“你放…”
向映月还没说完,就见林金奕头顶出现黑烟,对方神色较先前更为冷冽。
黑烟越来越多,向映月用灵力压制,却发现林金奕在吸他的灵力。
“姓林的,你疯了!”
“小奕!”
李金琪起身,看着走火入魔的林金奕,唤出清风剑朝他胸口刺了一剑。
剑矢拔出,黑烟伴随鲜血燃烧,向映月一脸不可思议,李弘吓得不敢动弹,商议事情的一群人都站了起来。
“爹爹!”
“向映月,刺他心口。”
向映月被李金琪的话惊住,一剑下去这货就没了,“你发什么疯?这是你弟弟!”
“元婴之血在渗透他的经脉,你快刺他,来不及了!”
“怎么会有那东西!”
向映月紧握明月剑,却怎么都下不去手,要是林金奕虽然讨厌,也没到该死的程度。
“向映月!”
长剑刺入心口,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向映月缓缓拔剑,不敢去看。
黑气散去,林金奕仰面倒下,林金荣快步上前将他接住,言丝和林冉怡飞出屋子去寻大夫。
“小奕,醒醒。”
李金琪捂住林金奕的伤口,用灵力替他逼出残存的魔血。
林金奕恢复意识,骑马而来的李刚也进了酒楼。
推开门,李刚就注意到了地上的黑血,以及躺在床上的林金奕。
“发生了什么?”
大步迈向床边,李刚看到了林金奕身上的两处剑伤,怒不可遏,“谁干的!”
“爹,小奕体内有魔血,我和向映月刺了他两剑,阻断了魔血渗入。”
“不可能,魔血只能透过伤口入体,小奕这几个月从没受过伤。”
林金奕轻咳两声,指了指李弘,“他体内有魔气。”
李弘退后两步,看向李金琪,“爹爹。”
“他体内还有禁制,禁制封印了魔血。”
林金奕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若解除禁制的人是李金琪,他和李弘都会被人控制。
“小奕,谢谢你救了弘儿,救了我。”
“大哥,婷儿做出取舍之前,李弘不能回去。”
李金琪沉默,向映月也拧紧了眉,若真是李芸绑架了李弘,留着她是祸患。
“小叔,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回去?”
“弘儿,你这几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腹部有些疼。”
“怎么不告诉你爹爹?”
“我习惯了。”
李弘的回答让李金琪心酸,拦腰将他搂住,“爹爹以后会保护好你,再也不会让你受伤。”
向映月冷哼一声,“少说废话,赶紧做决定,本君已经两个月没见到儿子了!”
“向映月。”
林金奕有气无力喊了一句,想让他将自己扶起来,对方直接转身。
“道谢就不用了,下个月滚远点。”
向映月说完坐回先前的位置,又叼了块糕点。
两个儿子都惨白着脸,李刚心里相当不是滋味,拽住李弘狠狠甩了一个巴掌,“混账,让你读书偏要乱跑,都是你惹的祸,欠打的玩意!”
“爹!”
李金琪护住李弘,设下结界将李刚隔开。
“李金琪,你继续惯着,总有一天给你捅出大篓子。”
“弘儿是好孩子。”
“他好的很!”
林金奕运功调息,李金琪搂着李弘,李刚也参与了商议。
“诺尔成有五万魔灵,整个大靖藏了几百万怪物,此番不仅要一举歼灭,更要防止神魔突袭。”
“君上,尔旺亚世家权力过大,官家笼络经济,普通百姓难以存活,需要一场战争。”
“阿达阿苗在多夫利亚有一支军队,锦泽手中有世家名单,你们召集所有能人异士,按名单杀。”
“尔旺家族和摩斯家族垄断了尔旺亚,屠浮城已经被他们控制。”
“听锦泽安排,事后敕封他为异姓王,阿达阿苗你看着办。”
说完,李金琪松开李弘,“弘儿,去把阿泽叫来,让他们一家说说心里话。”
“爹,阿泽的姐姐没了,他想让你复活他的姐姐。”
“你同意了?”
“他都给我跪下了。”
“他姐姐叫什么?”
“许茵。”
“许家的人…”李金琪说着,轻拍李弘后背,示意他去找向映月。
“爹爹,您不是讨厌舅舅吗?”
“复生这种事时间越长越不好办,你爹现在这副样子,去趟阎罗殿就废了,你小叔刚救了你一命,元气还没恢复。”
“哦,那…我和舅舅撒娇,爹爹会吃醋吗?”
“会,但爹爹会克制自己。”
“那我去了?”
“去吧。”
李弘站起身,绕过李刚,一步步朝向映月走近。
“臭小子,你那爹又想让我做什么!”
被向映月看出心思,李弘直接挽住了他的手臂,“舅舅,您能不能去一趟冥界,把阿泽的姐姐带回来。”
“没有好处的事,不干。”
“我举荐麟儿当少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
“舅舅…帮帮忙嘛,到时候我成婚请您当主婚人。”
“你个毛头小子还想成婚。”
“舅舅,我不仅有喜欢的姑娘,还有一个小灵识,他是星灵哦!”
“哪家的姑娘?”
“她叫皇甫萌,是应天平海的人,他哥哥参加了科考,爹爹让他回乡做了个官。”
“那么远的人你从哪里认识的?”
“出门玩遇到了魔界作乱,她救了我一命。”
“救了你的命,然后以身相许?”
“哪有,是她对我死缠难打,我…我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轻松。”
两人还要继续说,李刚将李弘拉开,“去叫阿泽过来,那姑娘的事交给长绝,你去军营和那些老兵练练枪,回去就教你练武。”
“祖父教我吗?”
“你还想让谁教!”
“爹爹。”
“他诸事缠身,哪有时间陪你玩。”
“爹爹生病了。”
“知道他生病了还这么闹腾!”
被吼的李弘下意识看向李金琪,李刚直接挡在他面前,“去锻炼身体。”
“我不想去。”
“由不得你,快走!”
提起李弘扛在肩上,李刚大步向外走,李金琪看着不停挣扎的孩子,将清风笛送了过去。
“弘儿,学会水月诀爹爹的清风剑传给你。”
“爹爹,祖父要打我。”
李弘喊了一嗓子,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闭嘴。”
“祖父…”
“先练习骑射,晚饭结束后写篇治疗洪灾的策论。”
“发洪水了吗?”
“你爹预言河州会有水患,白晔和冷月领了三百无心人去当地排查。”
“祖父,朝中大臣对我的评价是什么?”
“烂泥扶不上墙。”
李弘撅了撅嘴,不再自讨没趣。
——
“朝廷放榜了!”
一声高喊,丰宁衙门的衙役持杖开道,丰宁郡守迈着四方步从衙门走出,朝万象街而去,引了无数人前来观看。
榜文放出,参加初试的考生纷纷上前,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杨铭婉是谁?”
“张恒是不是彭城那个神童?”
“好像是。”
“张令仪又是谁,这次考试怎么那么多女人。”
前排的人还没看完,就被后排的人挤出人群,皇甫萌拽着皇甫舟,从上至下逐一看着名字。
“最后一个是皇甫舟,哥,你通过初试了!”
皇甫舟看着最末的名字,总觉得那是刻意添上去的,他正怀疑是不是汀臻的父亲有意为之,开道的衙役就大声朝人群喊着。
“哪位是皇甫舟?”
此话一出,皇甫舟深呼口气,举起了手,“官爷,我是皇甫舟。”
看到皇甫舟,衙役扫了他一眼,试探道,“你是哪里人?”
“不知官爷找小民有什么事?”
衙役面露不满,声音冷了些,“应天府衙来了人,点名要见你。”
听到应天府衙,皇甫舟和皇甫萌都紧张起来。
“哥,你在考场没作弊吧?”
皇甫舟摇头,摸出仅剩的一锭银子递给衙役,“官爷,小民家中可是出了事故?”
接过银子,衙役指了指衙门方向,“应天知府在衙门,你自己去问。”
“谢官爷。”
拉着皇甫萌挤出人群,皇甫舟面露难色,“妹子,我们…没有银子了。”
“那怎么办?”
“别急,先去衙门看一看情况,实在不行就当掉汀臻的金锁,凑点回家的盘缠。”
“哥,那是汀臻给我的信物,怎么能当掉!”
“他身份太高,我们高攀不起,就算我真的入仕,也不一定能到宁远,就算他非你不娶,你嫁过去也不会幸福。”
“可是…”
“萌萌,我们先去衙门,银子的事慢慢想办法。”
皇甫萌紧握着李弘的金锁,退后几步,她阴差阳错找回了李弘当掉的玉佩,她若当了金锁,再想找回来近乎是不可能。
“哥,我们想别的办法,不能动金锁。”
“走吧。”
心事沉沉走到衙门,二人刚靠近,守门的衙役就拦住了他们。
“官爷,小民皇甫舟,放榜的官爷让小民到此处面见应天知府。”
面色不善的衙役扫了眼皇甫舟,冷漠道,“在此处等候。”
应天府衙的人正在屋内练习书法,听了衙役的汇报,应天知府邱知恩从卷轴内取出圣旨,领着众人去往大门口。
远远望着,皇甫舟身姿修长,素衣宽袍,背后还负了一柄剑,他身侧的女子面容稍显稚嫩,身穿不规则红裙,一副流□□侠装扮,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能和皇族有交情的模样。
“公子可是皇甫舟?”
邱知恩出言,皇甫舟和皇甫萌转过身看他,行了一礼,“您是?”
“本官是应天知府邱知恩,奉君上之令给皇甫公子传旨。”
“皇甫舟接旨。”
二人慌忙跪下,垂首听旨。
“应天学子皇甫舟,文采斐然,忧思民生,经司隶衙门引荐,特封九品主簿,入应天府衙见习,如若品行不端,三月后遣退回籍。”
“谢主隆恩。”
接过圣旨,邱知恩将身后的两人介绍给皇甫舟,“皇甫公子,这位是应天通判陈晓,这位是应天知州关居,日后你负责衙门的案件整理。”
“皇甫公子。”
三人分别行礼,皇甫舟深深鞠了一躬,“三位大人称呼小民小舟就好。”
邱知恩没有说话,转身离开,李金琪下了旨让他亲自寻人,又封了个芝麻官,属实烧脑。
陈晓和关居相对热情些,主簿不是什么重要官职,但国君特封的主簿却不一般,眼前之人绝对有点来头。
“小舟,我们比你大,叫哥就行。”
“陈哥,张哥。”
“小舟,有件事哥不太明白,你是应天的人,为何要到丰宁参加科考?”
“丰宁机会大。”
“机会大,竞争也大。”
皇甫舟笑了笑,将手中圣旨交给皇甫萌。
“陈哥,知府大人可有说何时回应天?”
“大人的家就在丰宁,最快也要明早才会启程,二位先在府中休息一日。”
说完,陈晓从衣袖里拿出两张千两银票。
“小舟,这是两千银,你收好了。”
皇甫舟面露诧异,慌忙摆手,“陈哥,我孝敬您还来不及,怎么…”
话没说完,陈晓就打断了他,“这是朝廷给的,初试上榜有一千两银,初入官场也有一千银,合计两千,俸禄下月中旬由知政下发。”
皇甫舟和皇甫萌对视一眼,接过了银票。
“今夜你们歇在衙门,明早出发回应天,下个月底朝廷会派人来考察你,要是不能通过考核,你就只能留在衙门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
“小弟明白。”
丰宁衙门庄严气派,进入厢房,花香扑面,洗去二人身上残留的异味。
“中榜学子众多,各地有头有脸的官员都来了丰宁抢人,只剩下这一间房,你们若是住不惯可以去外边住店,不过,住店的费用衙门不予报销。”
“我们不嫌弃。”
“那二位先休息,我们还有事要处理。”
“辛苦两位大哥。”
送走陈晓和关居,皇甫舟关上门,和皇甫萌紧紧抱在一起,“妹子,命运终于眷顾我们了。”
“哥,恭喜你通过初试!”
“妹子,我中榜这事可能和汀臻有关。”
“我猜也是。”
“妹子,哥同你做个赌注,你赢了哥听你的,哥赢了你听哥的。”
“关于汀臻吗?”
“嗯,哥给他两个月时间,若他两个月内到应天找你,哥不再阻止你们,你觉得怎么样?”
皇甫萌短暂思索后同意了,“哥,我听你的,要是…要是他不来应天,我就忘了他。”
“萌萌,哥会给你找个好人家,让你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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